“唰!”人羣在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經分好層次。勇士們也都奔向各自的戰馬,拔出彎刀盯着前方滾滾而來的煙塵。
“同爲草原之子,爲什麼不能和平共處,非要每隔幾年就來打殺劫掠一番,你們沒有受到詛咒的影響嗎?”展青玉心中並沒有害怕,一種強烈的戰意隱隱噴發:“戰即戰,死在陣前也強過在詛咒中渾渾噩噩一生。”他攥緊了拳頭目露雄光,狠狠盯着緩緩而來的一大羣惡人。
狩獵大會被迫停下,生死存亡之戰近在眼前。
這些惡人是他們的噩夢,是整個草原的禍害,他們不光搶牲畜,還恬不知恥的糟蹋婦女殺戮孩童。
是詛咒的驅使還是本心作祟?
“衝過去?”蒼狼部首領莫巨牙坐在馬上問道。
“不。”糜雙角皺着眉頭說道:“先談判,不行再戰。注意保護好婦女和孩子。”
“角哥放心,已經安排好!”展銅說道:“獵犬也都趕到了後方。”
“準備戰鬥!”糜雙角單手執棍往上一揚。
“吼吼吼!”勇士們高舉彎刀拍在胸脯上,發出震天怒吼。
前方的大隊人馬已經放慢了速度,依稀看到馬上的人各個光着膀子,臉上和身上畫着讓人恐怖的花紋,顯得猙獰而罪惡。
他們戰馬脖子上掛着的不是鈴鐺,而是一顆顆的白花花的人頭骨。行走之間頭骨相撞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篤篤”之聲。這羣人的狠毒可見一斑,這人頭骨就是他們以往的戰利品。
草原上的戰爭不是第一次,是不是最後一次呢?沒人知道。
對方的人數太多個個兇殺慣了,靜靜待敵的草原勇士心中擔心起來。
雖然擔心卻毫不懼怕,怕,在草原勇士的生活中是一個生僻字,沒幾個人認識。
雙方相距二十仗距離的時候,劫匪的頭領一伸手大隊人馬停下了腳步。騰起的煙塵覆蓋了大部分人馬,又在惡風中慢慢消散。
“嘚嘚嘚嘚!嗨!”光頭劫匪首領縱馬奔到空地中央,險惡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對着人羣喊道:“雙角兄弟,別來無恙啊!哈哈哈!”
“哈哈哈!”背後的惡徒放聲大笑。
“我去戰他!”莫巨牙狼牙棒一揮就要衝來,被糜雙角一把勒住馬繮:“壓住陣腳我來。”
“駕!”糜雙角一提馬繮朝着劫匪首領奔來,來到近前收住戰馬,戰馬人立而起一聲鳴叫立在劫匪首領面前。
“野狗,你要作甚?”糜雙角不怒而威穩穩的坐在戰馬上。
“作甚?”叫野狗的頭領大笑兩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
“這傢伙是不是傻了?”
“這麼大老遠翻山越嶺,你說能幹什麼?”
“殺人,搶牲畜,搶女人!”
“哇咔咔!!老子一年都沒開葷了,憋壞了我的小酒壺啊!”
“啪!”旁邊有人一巴掌打在頭上:“你特麼手也沒閒着。”
“怎麼樣?”野狗看着手下的表演非常滿意,轉頭戲謔的看着糜雙角說道:“知道我來幹什麼嗎?”
WWW ¤t t k a n ¤¢ o “草原子民皆受長生天恩惠,爲什麼不能放下屠刀和平相處?”糜雙角攥了攥手裡的長棍正色說道。
“和平相處?”野狗突然一臉憤怒:“你說和平就和平了?這不要臉的詛咒都存在無數年了,你讓我們如何相處?”
“我們可以合力對抗詛咒,總有一天詛咒會破除掉。放下刀走到草原之神的懷抱裡,向圖騰贖罪,人們會原諒你的罪惡。”糜雙角一臉正義。
“啊?”野狗露出一種難以理解的表情,繫着人頭骨的黑色戰馬打着響鼻圍着糜雙角轉了起來:“放下刀?我放下刀是不是惡狼就會消失?是不是被惡狼吞噬的牲畜都會回來?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安心無忌的生活?是不是我們都能長命百歲,孩子們都能健康成長?能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糜雙角和所有的雙方勇士心生疑問。
惡風送來野狗的聲音,展青玉也隱隱約約的在內心中想到:“詛咒究竟有多強大?無數代人都破除不掉嗎?”
“總有安寧的一天,相信我!”糜雙角仍舊在堅持。
他想用言語和草原之神的愛來感化這個惡魔。這惡魔三番五次侵擾這裡的部落,不辭勞頓翻山越嶺搶走他們的牛羊和女人。
這裡的人們恨透了這些惡人,但是糜雙角仍舊沒有動武的意思。他壓制着自己內心的憤怒,因爲一旦動起手來對方的一個衝鋒就能將他的勇士殺死很多,甚至於勇士身後的女人和孩子也會遭殃。
糜雙角不想開戰,詛咒之下的草原人數本就不多,開戰就是死亡,就是堪比詛咒的決裂。
“我相信詛咒都不會相信你!”野狗搖了搖頭,突然睜大眼睛大聲說道:“戰或者投降?”
“可有第三條路?”糜雙角深吸一口氣,怒火攻心劍眉攢動。
“呦?”野狗似乎來了興致,圍着糜雙角轉了一圈:“有,不過我感覺還是前面兩條路好走,第三條路就是死路。”
“說來聽聽吧!也許我們都還有機會。”糜雙角彷彿一尊雕像一般坐在馬上。
“既然如此,我們成年人就靠邊吧,讓我們的下一輩來個決鬥怎麼樣?”野狗看了一眼雙方的人大聲說道:“孩子們代表你和我,娃子?出來戰鬥!”
“來咧!”一個壯碩的光頭小子跳下戰馬大步跑來。
“跟誰戰,阿爸?”光頭孩子比野狗矮了一點,但是乍一看去好像十七八歲,成熟老道。
一把彎刀霍霍亮亮的掛在腰上,糜雙角能感受到這孩子發出的戾氣。
“都是詛咒惹的禍,何日終了?”糜雙角嘆了口氣,轉頭對着自己的一方喊道:“誰家娃子來迎戰,贏了這個娃子他們就撤兵,我們不起戰事。”
“什麼?跟他打?”孩子們頓時炸開了鍋。
“他是成年人啊?”
沒人敢去,因爲沒人想送死。
“讓花俊去吧,他打死過惡狼!”突然有人說了一句。
“對對對!”
“花俊不行的話,我們都不行。”
“我?”花俊突然間被點到名有些不知所措:“跟這個成年人打?讓我去?”他雖然自傲武術第一,但是展青玉在已經將他徹底擊敗,而且決鬥的時候他也發現展青玉並沒有盡全力。
那些年來養成的自信在惡人面前已經所剩無幾。
“去吧,孩子!”花莽回頭看了一眼兒子,滿是驕傲。
在這羣小輩中也只有自己的兒子能拿得出手,自己兒子身手靈活心思也多,不能贏大不了開戰,性命可以無憂。其他孩子如果去了肯定是有去無回。
花俊在一片叫好聲中低着頭慢慢走出來,悄然擡頭看了一眼遠處站在敖包前面的展青玉。
“該我出手了。”展青玉看了看野狗的兒子,看了看花俊,一步跨出敖包土圈的範圍,急速奔跑過來。
“算我一個,算我一個!”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着。
人們看到展青玉像一隻老虎一般的奔跑呼喊,只不過這老虎瘦弱一點。
沒有人還讓他繼續流放,戰爭的殘酷讓人恐懼忘了懲罰,而展青玉表現出來的武功似乎給了人們一絲希望。
“你是打死過惡狼的英雄,我們都爲你驕傲!”展青玉快速的越過人羣,對着花俊說道:“贏了他我們就免受戰火。”
“我......”花俊不知道說什麼。
展青玉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花俊:“我相信自己。”
“好!”花俊看着展青玉的眼神,遲疑了一下,眼神開始凌厲起來。
生死關頭強敵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天他們並肩作戰。
“玉兒......”阿媽心裡一痛。
展青玉抓起花俊的手,給了母親一個自信的微笑,兩個少年手挽手走向戰場中央。
“不愧是我展烈的孩子!”展烈心中一陣欣慰:“祈求草原之神保佑兩個孩子能打贏這一戰,長生天護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