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遠處，不受那恐怖的威壓影響，人們的視野和神識逐漸恢復，終於看清楚了兩個人的樣貌。
九天之下，無邊星海與無盡黑霧激盪，將天地分爲了兩半，涇渭分明。
龍塵頭頂星海，腳踏星雲，星辰戰衣飛舞，五條星辰龍脈升騰，他長髮浮動，宛若星空戰神降世，說不出的狂野霸道。
而龍塵對面，一對黑色羽翼沖天而起，直入雲天，無盡的黑氣從黑色的羽翼中傾瀉而下，黑色的神輝流轉，陰暗、森冷、死亡的氣息輻射開來，黑霧籠罩之下，人間彷彿變成了地獄。
龍在野的背後，五條黑色的天脈龍氣，匯聚成一團，形成了一個奇異的黑色光團。
這個黑色的光團，連接着異象中的兩隻遮天羽翼，遮天羽翼垂落下的黑氣，令虛空轟鳴爆響，它給予了龍在野無窮無盡的力量。
星辰如海，黑翼擎天，兩個人的領域之力在相互碾壓，相互碰撞，即使沒有出手，天地也在不安地顫抖，轟鳴之聲不斷。
衆人看到這一幕，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姜家的頂級強者們，這時候才明白，爲什麼被他們奉爲不敗戰神的姜月娥，面對龍在野的時候，面色會如此凝重。
而之前，姜月娥也透露過，面對龍在野，她沒有必勝的信心，因爲龍在野太強了。
身爲姜家的頂級強者，他們都知道姜月娥有多麼恐怖，姜月娥在他們的心中，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們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在同階之中擊敗她。
可是，如今看到那遮天羽翼，感受到那令人絕望的氣息，他們終於明白強大如姜月娥，爲何會說出那樣的話。
當龍在野全力爆發，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壓制，令他們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姜月娥此時看着，周身星辰流轉的龍塵，美目之中全是震撼之色，這一次，她真的看走眼了。
雖然現在還無法輕言勝敗，但是龍塵表現出的實力，絕對與她和龍在野都在一個級別上。
兩人宛若神明一般，立在萬丈紅塵之上，那種睥睨衆生的霸氣，令無數強者幾乎要生出跪地膜拜之心。
他們太強了，強大到讓人只有崇拜，而不敢妒忌，哪怕被對方剝奪了生命，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很好，你終於拿出全部實力了，只有在這樣的狀態下擊殺你，纔會讓我感到一絲絲成就感。”龍在野開口了。
召喚出神之羽翼後，他的氣息變了，聲音也變了，沒有一絲感情，就好像惡魔覺醒，一字一句都能喚醒人們心中最原始的恐懼。
“看着自己的同族被滅殺，這就是你所謂的成就感？神族貌似除了姜家，都是一羣沒有人性的牲口啊。”龍塵搖頭道。
龍塵這話一出，葉家、龍家、趙家的強者們頓時大怒，有人想要大罵，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愣是不敢開口，因爲在那恐怖的威壓下，他們感覺龍塵一個念頭，就可以讓他們毀滅。
“所有強大的人，只需要稍微用點力氣，就可以拯救同族。
然而，他們卻選擇了冷眼以對，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族被滅殺。
至強者都留着力氣爭奪九黎神碑麼？切，說白了，在你們的眼裡，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敵人，嘿嘿，還真是夠冷血的。”
龍塵的話一出，讓全場強者無不大驚，他們忍不住看向四大神族。
如今的四大神族，除了姜家，一個個損失慘重，幾乎半數強者都折損在了這裡。
之前，他們以爲即使是四大神族，也無法抵抗如此恐怖的威壓，現在他們才明白，三大家之所以損失如此慘重，是因爲他們的頂級強者，都不肯出手。
外圍的強者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們，他們有些無法理解這種行爲，難道他們就不怕被家族責罰麼？
姜月娥聽到龍塵的話，芳心微震，同時也感到一陣陣慚愧，因爲龍塵不可理解的行爲，在她們來說，卻無可厚非。
因爲家族給他們的命令，就是要全力爭奪九黎神碑上的原始符文。
在原始符文面前，所有人的命都可以捨棄，如果能讓她與九黎神碑做艱難抉擇的，恐怕整個家族中，只有鳳菲一人。
不是她無情，而是一個家族龐大到一定程度，就只會講利益，不會講感情，凡事都要從家族的利益着想。
聽到“冷血”二字，不禁讓姜月娥芳心狂震，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如此冷血了。
面對龍塵的嘲諷，龍在野冷笑道：“幼稚的蠢話，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弱者，只會浪費資源，不如早點死去，將資源留給更強的人。
優勝劣汰，本就是世界的法則，心存婦人之仁，憐憫弱者，只有死路一條。”
人們聽了龍在野的話，突然覺得很有道理，之前對他們的薄情，也不再那麼反感了。
是啊，哪一個宗門，哪一個勢力，不都是以適者生存的法則，來優勝劣汰，維持宗門活力的麼？
龍塵不屑地冷笑道：“何爲弱者？何爲強者？誰能保證強者恆強不被超越，誰又敢說弱者恆弱，就不能逆天改命？
若一個眼中只有利益，捨棄了情感、拋棄了正義、丟掉了人性的人，就算實力再強，也不過是一個冷血怪物罷了。
你可曾體會過，將自己的背後交給別人的那種信任？可曾體會過被人用生命去守護的動人感覺？可曾用生命與鮮血去捍衛信仰，縱然粉身碎骨也絕不後悔的感覺？
罷了，你一個冷血的牲口而已，跟你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你根本聽不懂。”
別人聽到龍塵的話，或許沒什麼感覺，但是姜月娥卻心頭狂震。
她身負傾世之才，一生孤傲，眼界極高，能入她之眼的人根本沒多少，而她的朋友，目前爲止，除了鳳菲之外，更無一人。
當初從鳳菲口中，聽說龍塵手下，龍血軍團每一個都是真正的勇士，與龍塵感情深厚，都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當時姜月娥差點笑出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牛羊成羣，猛獸獨行，一個絕世強者，怎能與一羣人生死與共？
這不是笑話了麼？鳳菲當時看出了姜月娥的心思，後來就沒有再提及這件事。
如今，龍塵的話，在姜月娥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難道鳳菲的話都是真的？
忽然，她想到之前龍塵一直情緒平靜，直到他的兄弟紅顏被威脅，龍塵瞬間繃不住了。
“不管你怎麼說，這都是世界的本質，這就是天命，你不過是一隻螻蟻，也敢大言不慚，妄論天命是非？”
“嗡”
龍在野已是失去了耐心，背後遮天羽翼顫動，大手張開，一把黑色的長矛出現在手中，隔空遙指龍塵。
“暗夜妖矛，龍在野祭出了最強神兵。”
姜月娥心頭一凜，暗夜妖矛一出，標誌着龍在野再也沒有保留了。
“呼”
就在龍在野祭出暗夜妖矛的一瞬間，碩大的龍骨邪月出現在龍塵的手中，黑色的火焰緩緩升騰，一股令乾坤變色的邪惡氣息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