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陶陶忐忑不安的心思中,期末考試終於還是來了。
行吧,該來的總是要來。
吃過了早餐的榮陶陶,早早便來到了教室,掏出小小的熱墊,放在桌角,用圍脖圍了個小窩,順手將云云犬放到了上面。
云云犬早已經習慣了旁聽,確切的說是邊睡邊聽,它蜷縮着身體,又準備睡上一天,那優哉遊哉的樣子,看得榮陶陶好生羨慕。
事實上,榮陶陶的狀態,在別人眼中看來也是優哉遊哉的。
每每上課,榮陶陶不僅要給云云犬開加熱墊、圍狗窩,還會煮上一壺枸杞大棗紅糖水,一喝就是兩節課,似乎非常缺營養......
一個個走進班級裡的學生,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最開始的時候,也許還會招來一些打趣的聲音,現在嘛......
“怎麼樣,淘淘!”孫杏雨蹦蹦跳跳的進了班級,昔日裡的開心果又回來了,自從晉級了魂尉期之後,她整個人原地復活,“第一次考試,準備的怎麼樣?”
“呼...吸溜~哈......”榮陶陶拿着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口枸杞大棗紅糖水,搖了搖頭,“不咋樣,還是魂技好學。”
榮陶陶說的是真話,在高凌薇的幫助下,榮陶陶已經學會了一雪汪洋,前後用了不到幾個小時而已,還算是比較輕鬆,但是對於書本知識嘛......
哎,算了,不說了。
值得一提的是,一雪汪洋的確是大場面魂技,用起來非常舒爽!
當榮陶陶第一次成功施展,看着眼前那猶如河流一般涌動的積雪之時,他的心中滿滿的都是成就感。
不過,魂技·一雪汪洋的潛力值只有5顆星,最多也就只能再提高一個等級。
如此強力的大場面魂技,竟然潛力值上限這麼低,這是榮陶陶沒有想到的。
“不要擔心,楊教畫的知識點,只要你背過了,就沒問題的。”孫杏雨不愧是人美心善,原本她還想調侃兩句,看到榮陶陶一臉的愁容,她反而安慰起榮陶陶來了。
“放心吧!”榮陶陶咧嘴笑了笑,對着孫杏雨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
隨後,榮陶陶便看向了右側的高凌薇,道:“大薇,你再靠我近點。”
高凌薇翹着二郎腿,手中轉着一支碳素筆,掃了榮陶陶一眼,道:“再靠你近點,過道就走不了人了。”
“可憐的卷卷兒。”同屬最後一排,坐在高凌薇右邊的石蘭,身子後仰,用後兩個凳子腿支着地,歪頭看着靠窗坐的榮陶陶,“不會第一次考試就不及格吧。”
榮陶陶當時就不樂意了,道:“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石蘭嘻嘻一笑,道:“光顧着右邊,你前邊那個也行啊。”
榮陶陶前桌坐着的是焦騰達,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學習應該沒問題,但是這個小教室的桌子擺放與正常教室不同。
前後桌距離比較遠,而第三排因爲要放四個桌子,所以左右距離比較近。
榮陶陶探頭看了看,下一刻,他便急忙坐直了身體。
楊春熙拿着一疊試卷走了進來,而在楊春熙的身後,竟然還跟着一個斯華年?
榮陶陶:???
好傢伙,滿打滿算才10個學生,倆監考老師?
嫂嫂大人你好狠的心吶!
我看你這是不給我榮陶陶活路啊?
在榮陶陶一臉懵懵的注視之下,斯華年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容,直接邁步走到了教室後方,拽過來一把椅子,放到了榮陶陶的右後方。
她就這麼坐在了榮陶陶和高凌薇中間的過道上,而且位置還靠後一個身位,坐在了榮陶陶和高凌薇的視野盲區......
前方,楊春熙將卷子放在講臺上,開口道:“首先,恭喜你們全員晉級了魂尉期。”
“耶~!”孫杏雨一聲歡呼,也引起了衆人的笑聲。
楊春熙嗔怪似的看了一眼孫杏雨,開口道:“進階魂尉期,就代表着多出來三個可利用的魂槽。
按照傳統,松江魂武大學爲你們聯繫了雪燃軍方,準備帶你們去三牆區域內歷練一番,鑲嵌一些魂珠,獲得一些魂技。”
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學生們都興奮了起來。
毫無疑問的是,松江魂武對少年班所傾注的心血、扶植力度,是其他任何班級都無法媲美的。
上次魂班學員晉級魂士期,剛開新魂槽的時候,學校也組織了一次歷練。
楊春熙壓了壓手,制止了交頭接耳的衆人,道:“具體的試煉地點,在二牆之北,三牆之南。”
“啊?”焦騰達愣了一下,道,“二牆之北?我們,呃......”
楊春熙點頭道:“你們已經是魂尉了,不要妄自菲薄,駐守三牆的士兵,大多數也都是魂尉期,而你們只是在二牆與三牆之間歷練,不是去三牆駐守,更不是去三牆之外。”
說着,楊春熙面帶笑容,轉眼看向了榮陶陶,道:“更何況,這一次,某人會跟你們一起參加試煉,不會再拋棄你們、跑去帝都城的星野旋渦裡遊玩了。”
“哈哈!”
一陣陣的鬨笑聲中,榮陶陶低下了頭,拿着碳素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着,沒敢搭茬。
楊春熙繼續道:“由於實力相差懸殊,你們魂班與武班的學員已經徹底拉開了檔次。
學校傳達下了意思,魂班的武試考覈取消,你們本應該參加的、爲期一週的少年班排位賽,改爲去雪原歷練。”
“啊?”聽到這個決定,石蘭卻是不樂意了,嘴裡嘟嘟囔囔着,“我還想着去蹂躪那羣武班的傢伙呢。”
榮陶陶轉過頭,身子後仰,隔着高凌薇看向了石蘭,道:“不愧是斯教的徒弟嗷,興趣愛好都一樣!”
咚~
斯華年一腳踹了踹榮陶陶的桌子,嚇得榮陶陶急忙坐直。
楊春熙笑道:“這也是你們入學一年半以來,日夜苦練應得的結果。
你們的天賦本就比其他人高,學校又把最好的資源都給了你們,實力拉開檔次是必然的。
只不過,你們最好繼續這樣刻苦努力下去。現在是我考覈你們了,我要是看誰懶散、自認爲高枕無憂的話,會把你們丟去武班的。”
楊春熙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對於“刻苦努力”這個層面,她真的不怎麼擔心。
魂班的這些個少年,遠比武班的學生們刻苦許多。
一方面是這些學員自身素養,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榮陶陶的存在。
榮陶陶就是那一條大鮎魚,在這魂班的小水盆裡面,他的存在,讓其他小魚統統“活”了過來,小魚們掙扎是爲了求生,而魂班少年們如此努力,就是害怕自己被落的太遠。
整體而言,魂班的風氣是非常良好的,不僅凝聚力極強,團結一致,而且內部還是良性競爭,楊春熙話說的比較狠,但是這樣一個優秀的團隊,她是不忍心拆散的。
“本次試煉,要求全員參加,年前回來,也不耽誤你們那些想回家過年的。好了,現在考試,第一科,邏輯學。”
說着,楊春熙走了下來,開始分發試卷:“額頭有精神類魂珠的,你們自覺一些,這種小考試,我們就不屏蔽考場了。”
當楊春熙發到榮陶陶的時候,她不僅將卷子扔到了桌上,更是一手撐着高凌薇的桌子,向另一側推了推。
榮陶陶:“......”
高凌薇不動聲色的挪了挪椅子,裝作無事發生,看向了手中的試卷。
“我看着呢,放心吧。”身後,突然傳來了斯華年的聲音,“另外,你跟他哥通沒通電話?”
“他沒接,估計是在執行任務。”楊春熙看着榮陶陶,柔聲道,“我相信淘淘是一個正直的孩子,不會作弊的,是麼?”
說着,楊春熙一手按在了榮陶陶的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那一腦袋天然卷兒......
榮陶陶:“......”
他擡起頭來,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放心吧,嫂嫂,你之前畫的重點,我都複習的滾瓜爛熟了,考多少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學到多少東西。”
“有這覺悟就好。”楊春熙笑着拍了拍榮陶陶的腦袋,轉身走回了講臺,看了看手錶,道,“考試時間一個半小時,開始吧。”
斯華年身子後躺,一副頗爲無聊的模樣,那向後仰着的頭,竟然還看到了後方的黑板上,梅鴻玉校長當初留下的墨寶。
斯華年的面色古怪,這老校長心思也是不純,在這嚇唬誰呢?
她正在欣賞梅校長的字跡時,突然間,聽到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呵......”
斯華年急忙坐正,向左前方看去,卻是看到榮陶陶身體無比僵硬,雙手搭在書桌上,一動不動。
斯華年一手拄着高凌薇的桌子,上身前探,歪頭看向了榮陶陶,卻是發現榮陶陶的眼神近乎縮成了鍼芒狀!
斯華年面色一怔,發生了什麼?
前方,坐在講臺後面的楊春熙也發現了不對勁兒,安靜的教室中只有筆尖與試卷接觸的沙沙聲響,榮陶陶這倒吸涼氣的聲音,的確很是突兀。
“淘淘?”楊春熙站起身來,面色凝重的看向了榮陶陶。
“電,電話,通知付天策,我哥出事了。”榮陶陶面色極爲僵硬,磕磕巴巴的說着。
也就在這一句話的功夫,遠在三牆之外,一座茂密的雪林中。
榮陽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睜開了雙眼!
不,確切的說,是榮陶陶操控着榮陽的身體,“活”了過來!
上蒼作證,榮陶陶根本沒有打擾榮陽的打算。一次小小的考試罷了,考好考壞真的無所謂。在聽說榮陽在執行任務後,榮陶陶就更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但是,榮陶陶沒聯繫榮陽,反而榮陽那邊出事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榮陶陶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彷彿天都要塌了一般!
“淘淘?”
“淘淘?”耳邊焦急的關切聲,榮陶陶已經無暇顧及了。
雪林中......
“呃......”榮陽(榮陶陶)一聲痛苦的嘶吟,只感覺後腦無比疼痛,他下意識的捂着腦袋,卻是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你還清醒着?”
誰,是誰再說話?
榮陶陶一手扒着地面,努力擡起頭,卻是看到眼前一個雪白的袍子尾擺。
而那白袍的主人,卻是一腳踏了下來。
榮陶陶手中用力,極力向後退去,而身體虛弱無力的感覺,也讓他心中暗道不妙。
哥哥的這具身體...竟然慘到了這種地步?
“呯~!”一聲巨響,雪花四濺開來,狂猛的氣浪風之下,榮陶陶直接被崩飛開來,身體在空中旋轉了無數圈,向着後方的一棵大樹砸了過去。
白雪之上,頓時灑下了一片片殷紅的血液。
“噗通”一聲悶響!
榮陶陶被大樹攔截,跪倒在雪地中,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哥哥的身體受傷極爲嚴重,稱作遍體鱗傷也不爲過。
尤其是體內的五臟六腑,都好像移位了一般,隨着榮陶陶接手這具身體2、3秒鐘之後,疼痛、虛弱...各式各樣的感覺涌了進來。
他努力支撐着地面,扭頭向不遠處看去。
卻是看到了一個身穿雪白長袍,頭戴白色兜帽,脖子上掛着一串魂珠項鍊的女人。
我的天!
那由小小魂珠穿成的項鍊,數量多的可怕,甚至那長長的項鍊,在她的胸前繞了足足三四圈?
這還是項鍊?
這™是魂武者的補給站吧?
觀察之間,榮陶陶也算是徹底接手這具殘破的身體,一股股鑽心的疼痛傳遞四肢百骸,反而讓他清醒了一些。
“你不該追上來的,未羊。”前方,傳來了白袍女人清冷的聲線。
“啊啊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榮陶陶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向遠處看去。
只見一個渾身鮮血淋漓、鼠首面具破碎的男子,正被一個巨人提着衣領,拎在半空中。
那個身材巨大的男子同樣一襲白袍,帶着白色的兜帽,看不清上半張臉。
他沒有任何進攻動作,只是靜靜的看着手中拎着的瘦弱男子。
而那頭帶破碎鼠首面具的男子,卻是瘋狂的慘叫着,雙腳胡亂的在空中踢踹着......
子鼠!?
榮陶陶與子鼠有過一面之緣,雖然不認識他,但卻認得面具!
呼......
一陣微風襲來,榮陶陶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危險!
極度的危險!
經過無數生死戰洗禮的榮陶陶,根本顧不得許多,催動着體內殘存不多的魂力,一手猛地向前掄去,手掌在胸前盪開的同時,一柄雪制的方天畫戟已然成型。
“叮~”那是鋼鐵觸碰的聲音!
那橫划向白袍女子喉嚨的方天畫戟,竟然被她一手抓住了。
她就這樣抓着方天畫戟的側面月牙刃,但那纖白的手掌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更別提什麼流血了。
“嗯?”白袍女子發出了一道輕輕的鼻音,也帶着一絲詫異。
榮陶陶當即向前一頂,藉着方天畫戟反彈的力道,他向後退開一步,背倚着大樹,可算是站穩了。
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那遍體鱗傷的身體,更是猶如下雨一般,在雪地裡灑下了一片血滴。
“我剛還在疑惑,你怎麼能清醒的爬起來。”面前身穿白袍、戴着白色兜帽的女人,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上,那晶瑩的嘴角微微揚起:
“所以...你不是榮陽,你是榮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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