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在天嘶聲道:“不要……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這兩日間,湘王朱柏與絲蘿王妃是尋找吳在天收集了大量的火油數桶,吳在天一直不知妹妹、妹夫用在何處,現在看來,湘王是將火油全部藏在三樓上,他們夫‘婦’上樓之後,便是將火油全部倒在樓上,現在一旦點火,火焰呼呼之勢,沖天而起,瞬間就是將三層木樓吞噬!
“君當如磐石,妾亦如蒲葦……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火光中,林茗兒,無塵仙子,離別公子凌離非等人只是聽見琴聲,嘯聲不絕,傳來絲蘿王妃哀婉的歌聲,一時湘王朱柏也是合上,兩人聲音悲涼:
“天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爲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終於是歌聲,簫聲,琴聲全部消失停止,再是一聲“磅”的巨響,三層木樓是轟然倒塌,在火油的助燃之下,瞬間就是全部燃燒燬去!
“嘶……”驀然,後院中再是衝出一匹白馬,端直衝進烈火之中,瞬間被烈火吞噬!
蔡蛟龍含淚道:“那是湘王爺,王妃最喜歡的白馬……不想它雖然是畜生,卻也忠義,殉主而死……”
“是啊,王爺,王妃這兩日將喜歡的弓箭,畫卷,詩書,棋譜等等都是搬到樓上去了,心痛白馬,纔是未將白馬牽上去,不想白馬忠義啊!”
“不要!”無塵仙子,離別公子凌離非早是拼命抱住了要撲上去救火的林茗兒,他們兄妹知道湘王,絲蘿王妃一心求死,實在是無人可以解救得下來了,兄妹兩人也是眼中一紅,雙淚不絕落下!
這一代賢王,終究便是自焚而亡了!
“可惜,可惜啊……”江忍淺嘆息一聲:“大明建立之後,洪武老聖上對異姓功臣心懷猜忌,便是準備依靠他的朱家子孫支撐起明王朝的大廈。爲久安長治之計,洪武聖上一方面加強皇權統治,另一方面又實施了分封制……只是……藩王之制,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做法呢?”
他年歲長林茗兒二十多歲,當年然知道,早在洪武二年,朱元璋就制定封建諸王之制,認爲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國家,下安生民。今諸子既長,宜各有爵封,分鎮諸國。而次年分封秦、晉、燕、吳、楚等十王,洪武十一年正月,再次封蜀、湘、豫、漢、衛諸王。在第二次分封時,洪武聖上的第十二子朱柏雖然年僅八歲,也被封爲湘王,封地爲荊州。朱柏被封湘王后,一方面由於年歲尚小,沒有獨立生活與行事的能力,另一方面湘王府的建設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遲遲沒有就藩。直到洪武十八年,朱柏十四歲時才就藩荊州。
“然而,到現在纔不過僅僅十四年啊!”江忍淺嘆息一聲:“江某所見藩王倒是有十數位了,只怕除了燕王朱棣之外,就是這湘王朱柏最爲賢能,即便蜀中蜀王,也是並不能超越湘王啊,哎!”
荊州羣豪也是泣不成聲,都是知道這湘王庇佑荊州,實在是荊州之福!想湘王朱柏自幼天‘性’聰穎,加上良好的宮廷治學,使得他從小就享有美名。湘王幼而美異,長而通明,溫恭粹徳,從小知書達理,深得洪武聖上寵愛,若是洪武聖上還未駕崩,絕計不會殺湘王!
當年朱柏與其他諸王就藩前,洪武聖上在辭別的時候曾賜給每位藩王一條‘玉’帶。佩上‘玉’帶後,朱元璋讓諸位藩王轉過身來,看看背後腰帶上的裝飾品。其他諸王都回過身來背對朱元璋,唯獨朱柏沒有轉身,只是將腰帶轉到前面給朱元璋看。朱元璋問他爲何如此,朱柏回答說:“君父不可背也!”朱柏此舉深得朱元璋歡心,也乃是他最爲看重的幾個藩王之一!
“文武雙修,能詩善畫……潛心學問,志在經國……”林茗兒渾身無力,在無塵仙子懷中哭道:“還有……我……絲蘿姐姐……”
離別公子凌離非臉‘色’玄幻變動不止,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知道爹爹平生最爲看重的叔叔便是這位湘王,早聽聞爹爹說起湘王叔叔對軍事也頗有研究,平素喜歡談論軍事,其論古兵制、前事成敗,出人意表,王叔對兵器很有研究,會使用各類兵器,善弓矢刀槊,馳馬若飛。並且湘王王叔參與過三次平叛,打擊湖南常德降兵,平定五開蠻起事,平定古州蠻起事,大獲全勝!
因此他不由暗道:“若是我爹爹真的要造反的話,更加應該保全王叔啊!王叔抵得上三軍之帥!這回王叔自焚,天下藩王莫不寒心,莫非是真的給了父王造反的理由?父王不惜犧牲湘王王叔?”
“肯定……至少……我孃親不會同意……”無塵仙子垂首暗道。
然而不管如何,現在大勢已註定,湘王朱柏懼冤死京師,坦然赴死,不願無以自明,與絲蘿王妃闔宮焚死,年僅二十八歲。
這一死,只怕也會改變天下民心大勢!
“錯了……皇上啊,真的錯了……”林茗兒只是喃喃道。
蓮‘花’公公饒是鐵石心腸,卻也是嘆息一聲,不想湘王朱柏這般忠烈,他平生在老皇上朱元璋身邊,洪武聖上打下大明江山,他是衷心佩服老聖上,然而龍生九子,對於這第一代藩王,他大多數是看不起,衆人不過是庸碌之輩,即便對於燕王朱棣,他也並不是多佩服,然而現在見到湘王朱柏,絲蘿王妃這同生共死,不由也是巍然佩服!
“好吧……既然湘王,王妃自焚,此間事便是已了!與各位江湖中人無關!”蓮‘花’公公轉身就走:“本公公回宮復旨了!江掌‘門’,茗兒姑娘,哼,各位,好自爲之!”
那杏‘花’公公還想說什麼,但是被蓮‘花’公公雙眼一瞪,忙是住口不言,帶着兩三百錦衣衛高手跟着蓮‘花’公公離開去了!
這兩百多錦衣衛來去如風,不過是瞬間之後,就是走得乾乾淨淨!
林茗兒,無塵仙子放聲大哭,這連湘王朱柏,絲蘿王妃的屍首都是無法收到,不由是黯然傷懷!
獸王等人早是避火,在數丈之外,他知道江忍淺也是受重創內傷,不由問道:“江掌‘門’,還是請回客棧療傷吧!”
江忍淺點點頭,平息氣息之後,朝着蔡水流與二三十荊州羣豪道:“蔡幫主,麻煩你們在此等到火勢滅後,爲湘王爺,王妃建衣冠冢……而吳師兄,‘交’給我們,帶到武當山去療傷!”
蔡水流等人知道青城掌‘門’言出必踐,而江忍淺,離別公子凌離非,無塵仙子,林茗兒,獸王銀狐等人乃是來自赫赫有名的青城派,崑崙派,峨嵋派,點蒼派,蜀山神龍殿,自然是比他們荊州水幫醫術高明,能力強大,能安全護送吳在天回武當山,於是點頭道:“好,有勞江掌‘門’,日後若是諸位有用到荊州武林的地方,直接請講,荊州武林定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於是,離別公子凌離非抱起吳在天,獸王扶着江忍淺,帶着林茗兒,無塵仙子,銀狐殺手回荊州城中的悅來客棧了!
後面三日,江忍淺吐納療傷,纔是內傷恢復,不由對無塵仙子,離別公子凌離非嘆息道:“蓮‘花’公公雖然五虎斷‘門’刀斷在我劍下,但是他內力果真是太監詭異,‘陰’森傷人,劍芒無雙,不在我之下,你們若是遇上,定然要小心!”
林茗兒點點頭,只是悵然若失道:“哎,可惜,我小師兄不在這裡……”
那邊獸王乃是殺手佼佼者,也乃是療傷高手,吳在天不過是斷了一臂,現在也是神智清醒過來,慢慢康復起來。
第四天早上,衆人在用早膳時,悅來客棧的夥計進來稟告道:“二尊主,外面有三位貴客前來,說是點蒼派的雲遠少俠,洛止寒少俠,連宛柔姑娘,前來尋找茗兒姑娘,已經被請進貴賓室飲茶了!”
“咦,是雲二師兄,洛師兄與宛柔妹妹……”林茗兒喜不自勝笑道。
“快請進來!”獸王忙是道。
一時,雲遠儒雅偏偏,洛止寒‘玉’樹臨風,連宛柔嬌勝蓮‘花’出現在‘門’口,三人雖然風塵僕僕,面有風霜,卻是神采奕奕,‘精’神振奮,恭恭敬敬見過江忍淺,吳在天,獸王銀狐之後,纔是對林茗兒笑道:“小師妹可好?幾位師尊與崑崙派掌‘門’七叔在練至五行內丹,爲連天二師弟舉行婚禮,因此是無暇分身,讓我帶着四分之一的九幽谷地圖前來了!”
連宛柔拉着林茗兒的手臂道:“我是怕你煩心,就是求着孃親,爹爹,他們答應之後,讓洛師兄與我來陪你了!”
林茗兒眼中落淚,想起點蒼派羣師兄弟妹的溫馨親倫,也是拉着連宛柔的手,不言嗚咽。
江忍淺知道雲遠,洛止寒是點蒼派十大弟子之中的佼佼者,林若池讓兩人帶地圖行走江湖,也是放心,果真是這一代弟子長大了,不由笑道:“好了,這下好了,現在我們手中是有了點蒼派,崑崙派,峨嵋派的四分之三份地圖了,明日,我們去武當山,一面是送吳師兄回山,一面問問恨真人取回剩下的四分之一地圖!這地圖關於武林千年聖地九幽谷,最是大意不得!”
“好啊……”衆小都是點頭應承,武當山白數十年一直乃是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武林聖地,這回林茗兒,無塵仙子,離別公子凌離非,洛止寒,連宛柔等人能去武當山,自然也是期盼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