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心中已經是翻騰想到無數招式,點蒼劍法他自小練習,根深蒂固,何況下午見到衆多師兄練劍與現在見到師父,更加是勾動他心中對點蒼一派的珍惜,一旦動手,他卻還是最先想到點蒼劍法的!他想自己若是用“白雲劍法”中妙招“白雲蒼蒼”防守,盧鶴閃這劍便是不能近自己身一尺之內,若是用“滄浪劍法”中的“追月二十一劍”或是“靈泉劍法”、“斜陽劍法”,直接便是可以搶攻,佔回先手!
初九正自思量間,卻又是聽見白朝陽頗有心機道:“鶴閃這一劍倒也罷了,不知道初九賢侄會用武當劍法中的那一路來接招!”
連天暗罵一聲:“卑鄙,時時對小師弟施壓,只允許小師弟用武當劍法,何其不公平?”林茗兒卻是沉不住氣,道:“知道了,白師叔用不着時時提醒!”暗含諷刺!
初九並不反駁,只是微微一笑,後退一步,讓開其劍勢,避開鋒芒,又道:“盧師兄,小心了!”回手便是一劍,手中劍便如石頭般靜止不動,旋在空中,初九再一拔劍尾,那劍竟然似乎自己尋得認識盧鶴閃,初九再用右腳在地上一蹬,身子反轉三圈,旋起劍氣,也連帶木劍旋轉三圈,天玄碎木劍便如同狂風落葉般朝盧鶴閃掃過來!
林茗兒今日中午見過此招,記得浪跡孤飛說起過此招名稱,她怕別人不識,誤會小師兄,便是拍手笑道:“這是武當派‘秋風劍法’中的妙招‘落葉秋風’,白師叔可是還清楚了,還有盧師兄,你要小心了!”
蘇鶴落,韋鶴斬等華山弟子心下懷疑,他們不認識這招,卻是聽見稍後白朝陽道:“不錯!不過這‘秋風劍法’卻也並不是什麼武當獨家之劍法!而且也還難不倒鶴閃師侄!”
果然,盧鶴閃並不畏懼,微微一側身,仗劍便是與初九劍相對撞,華山劍法一如山勢,多是嚴峻險阻,變化之間,匪夷所思!初九不願與他深爲計較,劍上內力,只是運用四分,正好與盧鶴閃相當!兩人劍相接觸,都是微微退後一步,然後再是劍招相纏!
一時,兩人身形晃動,腳下不停,場中又是劍氣縱橫,幸得初九無心狠鬥,纔是雙方持平之相,數招之後,盧鶴閃如何不明白初九有心相讓之意,他手中劍法也是慢了下來!
楚驚西對林若池,劍曾往笑道:“大師兄你看,小弟還沒有去搶初九賢侄呢!武當派吳師兄怎麼也來與我大哥搶弟子?”林茗兒在身邊,不解,問道:“七叔,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劍曾往哈哈一笑道:“問你爹爹,便是知道了!”
林若池笑道:“你七叔乃是看你小師兄現在拆招使用的的是武當派‘秋風劍法’三十二式,熟練無比!自然是得到吳師兄的細心指點,才愉悅調侃你爹爹的!”楚驚西與林若池都已經看出,初九現在信手拈來的劍法,都是好似有十數年功力,自然是得到吳在天的細心指點,哪裡只是隨便演試幾招而已,因此心情大好,兄弟兩人也是難得開起玩笑來!
楚驚西能想到初九得傳武當劍法乃是與莫殘有關,是吳在天用心傳授,後面莫殘再細心加以印證,細細指點初九這一點,但是林若池卻是想不到吳在天肯指點初九劍法乃是大半看在莫殘面子上的!
韋鶴斬一向自認在華山派中劍法最高,剛纔受辱,不敢有所怨言,不過,現在見四師弟劍法也是越來越稀鬆平常,初九出劍本來應該是如同狂風掃落葉,現在卻也是心平氣和,他一向對盧鶴閃有所不滿,現在便是朗聲道:“師父,三師叔,他們現在打鬥明顯沒有二師兄剛纔激烈,莫非四師弟他們都是有心遊鬥!”
盧鶴閃聽在耳中,臉色頓時變得刷白,猛一咬牙,左手拿捏成劍訣,在胸前幻化不止,身邊氣流加速流動,初九胸中“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已經是微微發熱,只聽盧鶴閃叫道:“初九師兄,當心了!”
初九好是奇怪,怎麼盧鶴閃一聽韋鶴斬這話,便是突然拼命?他無暇多想,又想起刑鐵成開始修煉道宗法訣時的興奮與感謝神色,倒也完全不敢小覷華山絕技,忙是靜心屏氣,暗暗匯聚“射天心法”,身上罡風暗涌,開始全力防守!
盧鶴閃手中利劍猛然指天,半晌不動,身邊氣流被他封印成一塊一塊,初九不甚明白,只是想到:“不想他道宗玄功卻也有些根底了!華山弟子,若論根基,他纔是第一!”
林茗兒笑道:“七叔,盧師兄在幹什麼呢?怎麼只是靜止運氣不動,若是小師兄現在出劍,豈不是一招便能制勝?”她能看出此點,便是出言故意問楚驚西,實際上是提醒初九,在她心中,實在是擔心初九非常,能早點結束打鬥的話,最好。
楚驚西點點頭,卻是回答道:“歷代兵家向來所主張稱道的作戰方略中有‘渡河未濟,擊其中流!’一條,意思不等對方運功完成,便上前攻他個措手不及!若是當真對敵,鶴閃賢侄運用如此緩慢,初九早已取勝,不過你小師兄現在怎麼會先出招攻擊?我見他定是要叫鶴閃賢侄施展此招,後面完全破除,對方纔能心服口服!”
林茗兒在點蒼山上知書樓上苦讀數年,如何不知這“渡河未濟,擊其中流!”的典故,她知道這話出自左丘明的《左傳》中,春秋時期,宋襄公的大司馬子魚對宋楚之間泓水之戰的描述,於是嘟嘴道:“兩千年前,宋與楚戰於泓水,當時楚兵強大,大司馬子魚勸襄公趁楚人渡水之時截殺之,此時襄公卻大講仁義,要待楚兵渡河列陣才攻擊之;當楚軍上岸時,子魚又勸宋襄公趁楚軍此時陣列尚未成形時襲殺之,襄公再拒絕。結果宋師大敗,襄公被射中了大腿,次年更因此重傷而卒!可說是自食其果!”她一頓,繼續道:“七叔,我卻有些擔心小師兄這般縱容鶴閃師兄運功,而後也反受其害,重蹈宋襄公的覆轍!”楚驚西卻是笑道:“茗兒,你是多心了!你看你小師兄現在臉上的自信微笑,便是知道我們的擔心是沒有必要了!”
林若池在旁笑道:“這個,我們卻是繼續看下去才知道了!爲言過早!”
他話剛說完,盧鶴閃臉面頓時已變得血紅一片,雙眼暴突,口中大喝一聲:“鬥!”他身上衣袂早已經無風自動,筆直一般往後飄去。林茗兒正面對盧鶴閃,恍惚之間,只見盧鶴閃身邊竟然是出現無數的黑色棋子,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那棋子中間還有大大的一些黑字,依稀便是“將”,“馬”,“卒”等!先只有數個,後面又從他身後衣衫飄出十數個!
盧鶴閃明顯是初次結封印,以道宗玄功攻人,這般幻化,好是緩慢,若初九不看在對他先前還有一絲好感的話,早已經仗劍直上,破了他的道法了!不過,現在初九就只是靜靜運用內力,只是時刻注視盧鶴閃的變化!而空氣之中,場中好似有白霧飄起,大廳之上,竟然是有過堂風吹過,林茗兒猛然一搖頭,那些棋子便是恍然飄遠不見,稍後又飄忽出來,她奇道:“七叔,剛纔空中怎麼有……怎麼有風起來?”她心中疑惑,本意卻是想問楚驚西可有看見棋子?
楚驚西如何不知林茗兒的疑問,他見林茗兒也能感應到道宗玄功,不由心中暗贊她修爲進步良多,卻也出言點明道:“恩,鶴閃賢侄以華山派內力玄功幻化成棋子,倒也不錯!”林茗兒這才輕呼一口氣,原來自己沒有看錯!
林若池一直也在用心觀測,認得盧鶴閃施爲此法,有心提醒初九,便是點點頭,道:“劍師兄,二弟,卻看初九如何防守這陳摶老祖傳下來的華山派‘楚漢分明,黑紅幻影’大法!”
林茗兒本就是博學多才,一聽楚驚西與林若池所言,便是驚叫道:“我知道了!”劍曾往笑道:“賢侄女,你知道什麼?”
林茗兒笑道:“古來就有傳,相傳西嶽華山之上有個仙洞,名叫希夷洞。洞中有一位得道的仙翁,姓陳名摶,道號希夷老祖。這位老祖得龍蟄之法,在睡中得道,所以一生最善於睡。能知過去未來一切興廢之事。爹爹剛纔所言的陳摶老祖便是這位老神仙吧!”
華山道法,始傳希夷老祖,卻是不知道盧鶴閃現在使出,有幾分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