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劍,逢春劍,夕陽劍本擬由斗柄三人發動側攻,但見走石道人所處方位古怪,三人長劍都攻他不到,反而七人都是門戶洞開,互相不能聯防,每人都暴於走石道人長劍攻勢之下,後果嚴重,流水劍當下左手一揮,帶動陣勢後轉。
豈知搖光位置上夕陽劍剛移動腳步,走石道長走前兩步,又已站穩北極星位,待得北斗陣法布妥,七人仍是處於難攻難守的不利形勢。夕陽劍最是年輕,心浮氣躁,不由是單單一劍朝走石道長單刺過來,脫離了劍陣威力!
“哼!”走石道人大喜,猛然出劍,兩劍相碰,夕陽劍只覺胸口如同中了一大銅錘,差點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幸好後面高山劍將他身子一牽,逃開了走石道長的追命連環劍。
夕陽劍猛然吞下鮮血,也只有是堅持,繼續站在搖光位置上,跟着陣勢!
那七星天罡陣是終南派中的極上乘功夫,練到爐火純青之時,七名高手合使,實可說無敵於天下。只是走石道長從恨真人處深知這陣法的秘奧,只消佔到了北極星位,便能以主驅奴,製得北斗陣縛手縛腳,施展不得自由。
也實在是因爲這終南七劍練這陣法未臻精熟,若是由有初九這等武學修爲的高手主持陣法,決不容敵人輕輕易易的就佔了北極星位。要是人人都有初九這樣修爲,只怕走石道長絕對在陣中過了三招,就是會被七劍穿心而亡,死得難看!
此時終南七劍連變幾次方位,走石道長穩持先手,可是始終不動聲色,只是氣定神閒的佔住了樞紐要位。
高山劍當先明白過來,瞧出不妥,叫道:“斗轉星移!變陣!”
這下終南七劍在一瞬之間分散開來,左衝右突,東西狂奔,料想這番倒亂陣法,必能迷惑走石道人目光。
外面羣豪都是搞不清楚,河朔雙俠叫道:“步伐是亂的還是齊整的,在搞什麼啊?”
突然之間,七道又已組成陣勢。只是斗柄斗魁互易其位,陣勢也已從正西轉到了東南。陣勢一成,藥材劍,飲酒劍二人挺劍上衝,猛見走石道長站在斗柄正北,兩足不丁不八,雙掌相錯,臉上微露笑容,長劍挺立,等待自己二人!
藥材劍,飲酒劍猛地驚覺:“我二人若是衝上,逢春劍,夕陽劍兩位師弟非受重傷不可。”只一呆間,高山劍,流水劍已大聲叫道:“攻不得,快退下!”兩人又驚又怒,大聲呼哨,帶動終南七劍連連變陣。
這一番打鬥,實在是高明到了極致,可是場外羣豪多是看不明白,不明其理,但見終南七劍如發瘋般環繞狂奔,走石道長卻只是或東或西、或南或北的移動幾步,終南七劍始終不敢向走石道長髮出一招半式。
初九讚道:“哎!聽聞走石道長乃是恨真人親傳,武學修爲果真是與衆不同!在下佩服!這位恨真人實在是前輩高人,能見到他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是啊,天下第一劍,恨真人,果真是厲害之極!”無塵仙子也是讚道,兩人顯然讚的是恨真人,並非走石道長,因爲兩人都是已經看出,走石道長要是與他們兩人過招,不出十招,絕對是可以制服他!
而恨真人,天下第一劍,實在是高山仰止……
然而,終南七劍,這樣連番變陣,也是好看,初九愈看愈覺有趣,忽見走石道長仗劍直上,叫道:“得罪!”他突然向左疾衝兩步。
此時七星天罡陣已全在他控制之下,他向左疾衝,終南七劍若是不跟着向左,人人後心暴露,無可防禦,那是武學中兇險萬分之事,當下只得跟着向左。這麼一來,終南七劍已陷於不能自拔之境。走石道長快跑則七劍跟着快跑,他緩步則七劍跟着緩步。
夕陽劍內力最淺,加上剛纔受傷,被走石道長帶着急轉十多個圈子,已感頭腦發暈,呼吸不暢,轉眼就要摔倒,只是心知七星天罡陣倘若少了一人,全陣立時潰滅,只得咬緊牙關,勉力撐持。
初九點點頭,他知道,世上孩童玩耍,以繩子縛石,繞圈揮舞,揮得急時突然鬆手,石子便帶繩遠遠飛出。此時七星天罡陣繞圈急轉,情形亦復相似,終南七劍繞着走石道長狂奔,手中長劍舉在頭頂,各人奔得越快,長劍越是把捏不定,就似有一股大力向外拉扯,要將手上長劍奪出一般。
人人都是爲終南七劍擔心,可是誰又能知道走石道長的鬱悶!
走石道長嘆息一聲,暗道:“掌門師兄教我內力與劍法之時,我總是最喜歡劍法,以爲劍法易成,威力也大!現在我已經是掌握陣勢,要是我內力有掌門師兄的一半,定是可以帶得終南七劍長劍脫手,七人發瘋,可惜,我內力卻是還不夠,哎!”
高山劍,流水劍見走石道長明白自己陣勢,大驚,若是再這樣下去,七人非得活活累死!正當是要咬牙化整爲零,自毀陣法時,耳邊突然聽見一個女人聲音道:“他內力已無,你們七人停步不前,自可轉輸爲贏!”
這女人聲音自有一股威嚴,彷彿就是耳邊,高山劍,流水劍來不及多想,果真是大叫一聲:“正坐如山!”
話一出口,七劍都是站定不動!
這一下實在是危險無比,若是敵人精力充沛,只須回身仗劍一一單挑,以終南七劍現在的筋疲力盡,對三流江湖中人都是再難以招架,更加不用說是武當派第一代高手走石道長!
果然,如那神秘女人聲音,走石道人內力也是不濟,終南七劍不動,他是絲毫帶不動,沒有一絲內力前來刺劍出來!
高山劍疑惑看看四方,絕不是蘭蔻聖女,無塵仙子的聲音,還有這份“傳音入密”的功夫,世上罕有!
夕陽劍性子暴躁,剛剛休息一下,見走石道人只是精通七星天罡陣,一味閃躲不敗,不由是說道:“我呸!有本事不要閃躲!”
這正合走石道人心意,他要運氣調息,就是冷笑道:“好!我就在站在這裡,看你們有何本事!”
初九早是看得心曠神怡,笑道:“沒有想到終南七劍還有這樣精妙的劍陣!當年的重陽真人果真是天下第一高手!”
“不錯!你看,枯木劍,藥材劍,逢春劍修爲最差,連腳下都是走錯,但是七人聯手,相互彌補,威力倍增!”無塵仙子是點頭道。
河朔雙俠等本來看不起終南七劍,但是現在實在也是想不到終南七劍劍陣精妙如此,大聲喝彩道:“剛纔真是好妙啊!”
終南七劍一時運氣兩個周天,見走石道長不動,喝道:“再看劍!”七劍於是齊出,彷彿蛟龍一般,朝走石道長上中下三路殺到。
羣豪見七劍快堪堪到了走石道長的前胸前,轟然大叫道:“妙啊!”他們想上山看劍,自然是站在了終南七劍這邊,儘管他們先前也是不喜終南七劍!
誰知走石道長這纔是冷哼一聲:“哈哈!你們自己找死!別怪我了!”
他已經調息基本完畢,內力恢復了八分,猛然,他右手劍出,不再是利器,反而是如同一道白虹蔓延,那劍竟然是如同纏繞在他腰間一般,輕盈無比,只是此一問道古劍,竟然可以防禦成了一道罡風大牆!
初九胸口“魂飛魄散,玄清六陽訣”微微發燙,不知是爲長劍,還是爲了這玄妙心法?
“好奇怪!”初九輕聲道:“我先前仔細看了走石道長的長劍,雖然也是名劍,但是遠遠差武當派的玄武擒龍劍,爲何他現在劍勢,還超過無影公子仗着玄武擒龍劍?”
無塵仙子也是不知,疑惑道:“走石道長手中劍也是武當良劍,名爲問道,雖然不錯,但是遠差玄武擒龍劍啊!先前我是見過無影大師兄駕馭‘玄武龜蛇神典大法’,走石道長現在心法明明看似就是‘玄武龜蛇神典大法’,不過,現在我仔細看,卻又不像,差別在哪裡,我竟然是完全不知道!”
只聽場中“當……當……”劍撞的聲音不斷,然後是斷劍齊飛!
“啊……”讓人驚詫的是終南七劍七人的長劍一撞上走石道長的長劍罡風牆,竟然只是瞬間就是劍全部被折斷!
七劍手中,只餘斷劍!
“好玄妙的罡風!”初九大吃一驚,又是如同見到老友一般,卻是欣喜若狂,能見到玄妙的武學,實在是人生至樂!
無塵仙子無奈笑笑,這初九竟然也是與魔教教主,丐幫幫主一般的武癡了!不過,男人醉心於某事的樣子實在是最吸引人的!
走石道人已經佔盡上風,可是他記得無影公子手勢,哪裡肯放過終南七劍?他猛然怪異的身子前傾,就似乎是直直倒下一般,然而到了離地面只有三十公分的時候,雙腳一射,人如箭一般,斜斜朝終南七劍射去!
“啊!”羣豪如何見過這般奇怪的武學,都是大驚起來!
這回,連蘭蔻聖女與無塵仙子都是微微變色,蜘蛛長老更加臉上抽搐:“剛纔幸好沒有同這個牛鼻子拼命,不然的話,只怕凶多吉少!最多隻能同歸於盡,他怎麼突然變得厲害了!”
初九猛然想起什麼,問道:“仙子,你看這個姿勢可象什麼動物?”
“我想不起來!”無塵仙子不知初九想說什麼,只有是回道。
“你看,像不像一隻玄武石龜,前傾進攻,快若閃電,有若烏龜伸頭,我想,他一旦遇到強敵,退後之勢更加快捷愈閃電!”初九慢慢說道。
無塵仙子終於是想起,差點驚叫道:“我知道了!”
她臉上是驚喜,也是不信的神色道:“絕對是與武當派傳說中的山脈地心萬年玄武石龜有關!”
“恩,一定是!傳聞恨真人一直在閉關練劍,參悟山脈地心萬年玄武石龜精髓,而走石道長是他的守關護法,一身劍法、玄功也是恨真人代師傳藝!現在走石道長的劍法,玄功一定是恨真人最近參悟出來的!”初九想起夏中原總鏢頭的話,終於是恍然大悟!
那邊,終南七劍連連退了七步,可是走石道長緊追不捨,雙腳連在地上,身子前傾成小角度,手中長劍實在是鋒利無比,劍氣逼人!
一旦劍到,必定是見血封喉!
這走石道人倏地矮身,竄向前,如影隨形轉上,若是平時,只是會刺出七點寒星同時撲出,刺中終南七劍右腕外側的“陽谷穴”,讓他們落劍而已!
但是今日,無影師侄也是指示大開殺戒,毫無顧忌,只是運劍如風似電,落點不失釐毫,完全不願以劍尖打穴,勁透穴道,不損傷外皮,而是絕不手下容情,心狠手辣,要至少斬下七人拿劍手臂,纔算罷休!
七步之後,終南七劍已經是被逼到山腳下,再無退路,高山劍臉色慘白,看了諸位師弟一眼,終於是大聲叫道:
“北斗九星,七見二隱;
開陽重寶,故置輔翼。”
他們又是要變陣了,這顯然是絕地反擊的最後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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