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話語言之鑿鑿,情深意切。楚南感動之餘,察言觀色也生出一絲疑惑。
“大師姐,難道你有什麼法子可以幫我突破瓶頸嗎?”
“這……”安憶如訝然,心說這小鬼頭真是機靈,一下便猜出自己心思。
只是,雙修之術叫她如何對一個九十歲的孩子說出口。
安憶如左顧右盼、神色慌亂,臉上極爲尷尬:“呵呵,這個嘛……等你再大一點姐姐再跟你說。”
有蹊蹺!
“爲什麼要大一點纔跟我說!”楚南心急如焚,再拖下去我恐怕永遠是長不大了,咄咄逼人問:“大師姐我拜託你不要藏着掖着,趕緊告訴我吧!”
被一個小孩子逼問她如何雙修,縱使安憶如再見多識廣,此刻臉上也掛不住了。
她竟然罕見的紅了臉,臉色有些發燒。慌亂道:“以……以後再說吧。姐姐困了要去睡覺,你快去找小師妹玩。”
說罷,也不等楚南再開口便落荒而逃。
“奇怪,大師姐到底在搞什麼花樣。”楚南望着落荒而逃的安憶如,心中不斷腹誹。
……
蕭馨真的認識到錯誤了,而且大有痛改前非跡象。
晚上吃飯時,把她平日喜歡的菜都主動堆在楚南面前。
而且還主動幫他蹭飯舀湯,弄的楚南挺不好意思。
畢竟蕭馨是無心之過,而且自己又不是馬上掛掉,還有別的方法。
楚南是定不會跟個十四歲的小女孩生氣的。
蕭馨一邊給他盛飯,一邊滿臉愧疚的看着他:“小師弟,師……師姐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生師姐的氣好麼?師姐給你盛飯賠罪。”
“我不生氣,”楚南搖頭,神色坦然的說。
可他這幅表情落在後者耳朵裡,還以爲他在說反話。心中自責的要死,委屈的說,又給他添了勺飯:“小師弟,你不要生氣嘛……”
“我真沒生氣。”楚南無奈,看着她不斷往自己碗裡填飯,急忙道:“師姐我吃不下,你別盛了!”
“你肯定在生氣,不肯原諒我。不然你怎麼不接受師姐給你盛飯。”
足足兩斤啊,鬼才吃得下!道歉的是你,撐的卻是我的~肚皮!
怎麼解釋蕭馨都不聽,爲了讓她認爲自己原諒了她。
楚南硬是扒開褲子,足足把兩斤大米飯吃的一粒也沒落下。稍微打下嗝,鼻子裡都冒米粒兒。
叉八的仰靠在座椅上,楚南甚至在琢磨,她是在道歉還是在故意整我。
蕭馨這才眉開眼笑,獻殷勤說:“我再給你盛碗湯。”
“別介,嗝!”楚南打了個嗝,滿嘴的飯味兒。急忙把碗收起來,腆着大肚皮,有氣無力道:“小師姐,我差不多……嗝。”差不多要死了。
安憶如看着楚南窘態,咯咯笑個不停,花枝亂顫的道:“小師妹,你這是想把小師弟撐死嗎?”
“嘿嘿。”蕭馨大概也知道自己道歉方式有些不妥,又主動獻殷勤:“小師弟,要不本師姐給你刷碗吧。”
她是拿出足夠的誠心,全天下人都知道蕭馨這輩子最痛恨刷碗,要讓她主動說出這話,簡直百年難得一見。
“嘖嘖,沒想到小師妹這麼聽話,真沒虧得師姐好好疼你。”安憶如饒有興趣看着她:“記得把姐姐那份洗乾淨一點哦。”
而一旁正不言不語,專心致志吃飯的葉冰,聽到這話後也很有默契的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默默把碗推倒蕭馨面前。
幹嗎呀,幹嗎呀!看着默契的幾人,蕭馨怒了,拍桌子大聲說:“我說的話包括且僅限於小師弟一人!”
俗話說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千九百九十九。
楚南撐着腰艱難的轉了一圈助消化,正差不多時他剛欲回房。便見一個身影雙手抱膝,蹲在角落裡也不知幹什麼。
楚南走近一看,才發現是蕭馨。正坐在青石上,看着面前一團又白又肥的死兔子。
她的嘴裡不斷的竊竊私語,楚南豎着耳朵才聽清楚。
只見她一邊拍着小兔子背,一邊用商量的口吻對兔子說話:
“小兔兔,小兔兔聽話好不好?這是小師弟的命根,沒有它的話,小師弟就無法寸進,無法寸進就要死掉。你把他的命根吐出來吧……明天我給你買胡蘿蔔……”
看來蕭馨還不死心,試圖利用這種交流方式跟它溝通。
那隻該死的肥兔子卻不管不顧,完全聽不懂她的話,這裡嗅嗅那裡問問,在尋找吃的。
楚南下意識夾緊雙腿,走過去坐在青石上,疑惑的問:“小師姐,這胖子腦袋裡全是豬油,你跟它說話它能聽懂嗎?”
“不要小看它,小兔兔可聰明着。肯定能聽懂我們的話。”蕭馨撫摸着毛茸茸柔順的兔毛,替它說話。
“那讓我來試試。”楚南起了興趣,把抓着它的後脖頸,把這團肥肉拎了起來。
面目凶煞,無比猙獰盯着,嚇唬着大聲道:“死兔子,快把老子的絳珠草吐出來,不然我把你大卸八塊,扔進鍋裡拌佐料蘸着吃!”
本來他也沒指望會有什麼效果,誰知那兔子肥碩身軀竟然微微顫抖,好像很怕的模樣。隨即張開兔嘴大口咬向楚南胳膊。
後者驚得一個趔趄,忙把這團肥肉甩掉。嗎的,竟敢咬我!
兔子掉在地上,迅速爬上青石鑽進蕭馨懷裡躲起來。
“噗,小師弟這下你信了吧!”蕭馨沒心沒肺的笑着,跟兔子串通一氣來氣他。
楚南甩了甩手,心道:笑,在笑!還不都是因爲你!
就在他腹誹之際,目光忽然發現,縮在蕭馨懷中的兔子眼中掠過一道擬人化的戲謔光芒。
如此詭異目光雖是稍縱即逝,但依舊被楚南清晰捕捉到。
這團死肥肉成精了!
楚南難以置信眨眨眼,再看想它時後者已經安安穩穩閉上眼睛,睡在蕭馨懷裡。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楚南仔細盯着這肥兔子,卻再也看不出什麼蹊蹺,只好也以爲自己應該出現幻覺了。
滿天繁星,星光撒落大地,整片天地被蒙上一面清冷的淡藍的輕紗。
兩人仰躺在青石上聊着天,徐徐涼風拂面,讓人渾身清爽。楚南感覺無比愜意。
這纔是生活啊。
要不是那該死的至陽之體攪亂,楚南恨不得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
只可惜現實與理想總是有差距的。
自己不可能畢生生活在象牙塔中,在這殘酷的修真世界,只有不斷提升修爲,方能有一片立足之地。
自己必須達到先天,才初步具備享受這種生活的資格。
“時間不早了,小師姐你趕緊回房休息吧,”楚南吐着氣,從青石上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道。
蕭馨抱着兔子站起身,道:“嗯,那麼小師弟你也……”
忽然!
“轟!”
龐大的爆炸聲沖天而起,北方不遠處蒼穹之上亮出一團刺眼光芒,整座孤島被如此激烈的爆炸聲震得顫動不已。
極強的氣浪自光團之處摧枯拉朽般襲來,吹的人頭髮凌亂,身上袍子獵獵作響。
“怎麼回事!”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察覺到驚疑。
如此大的力量波動,着實讓人大吃一驚。而且以光團的方位可以辨別出來,這道爆炸聲離千影門不遠!
在二人跑回山殿時,衆位師姐已然聚在大廳外的修煉臺。
楚南還沒發問,雲芳華臉色嚴肅,仿似有大敵壓境般,正色道:“有敵來襲,門派北方清湖禁制被觸動,徒兒們隨我去看看!”
“是,師母!”
衆人一齊應是,各顯神通先後降至梅林竹臺上。此竹臺好比瞭望塔,站在此處可以將整個千影門周圍方圓數裡盡收眼底。
“你們快看!”
大家隨着蕭馨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一隻妖獸正立於清湖水面,似虎非虎。猙獰獸頭兩端生出兩根彎曲獸角,一尺尖牙暴露在外,凶神惡煞。
此刻這妖獸渾身是血,陷入瘋狂狀態,蜻蜓點水般在湖面上不斷亂竄,瘋狂撞擊着禁制。
隨着它每次撞擊,它面前便憑空出現一道虛幻光幕,蕩起漸漸漣漪,隨後再次不見。
“竟然是一隻雲虎!”衆師姐臉色微微一變。
這雲虎雖然身形不大,但卻是隻五階妖獸,堪比先天的修者。
看着滿身是血的雲虎,剛纔的禁制應該是被它觸動的,看模樣應該受了不小的傷。
以衆人實力雖不用忌憚它,安憶如一人便可輕鬆解決此妖獸。但千影門這一帶很少有妖獸出沒,連三階妖獸都很少見。
就算偶爾幾隻不識好歹妖獸誤入此地,也會乖乖的離開。今日怎麼突然出現一隻五階妖獸?
“我去殺了它!”葉冰脾氣最過火爆,身負龍胤劍不由分說,便極速朝着雲虎靠近。
以雲虎平日修爲,她興許還會忌憚幾分。可此刻,這隻雲虎已經身負重傷,不到巔峰狀態五分實力。
面對即將破入先天的葉冰,它如何是其對手。
在葉冰靠近時,雲虎已經發現這名不速之客。毫不猶豫,獸吼出聲,張開血盆大口,口中便噴出一團紅色火焰,直向葉冰襲擊而去。
沒想到它還會這般妖術,猝不及防下,架起龍胤劍倉促應對,那紅色火焰直擊在龍胤劍上。
葉冰連連後退幾步,這才勉強穩住身形,纖纖玉手被震出了血跡。
吃了悶虧葉冰不會善罷甘休,身形極速騰飛避開這紅色火焰,單手掐訣念動咒語,龍胤劍頃刻間青芒大作。
飛上虛空,由上而下劈在雲虎頭顱上,只是這一劍卻失了些準頭,只斬斷雲虎一根獸角。
後者獸瞳露出驚懼之色,心知自己不敵,毫不猶豫的掉頭而走。身形急速在湖面上掠過,試圖竄入林中。
好不容易遇上對手,況且雲虎之皮可以製成四階內甲,豈能如此輕易就讓它逃脫。
忽然。
葉冰體內內力化作真氣,不斷從雙手涌現,龍胤劍自行落回她手中。劍身被一股強烈刺眼藍色光芒覆蓋,蘊含着恐怖力量。
葉冰眼睛睜大,薄怒嬌叱:“孽畜哪裡走!”隨着話音,她的身軀竟然憑空浮上虛空。
手中龍胤劍光芒大作,無限放大成十丈青色虛影,虛空朝雲虎再次劈下。
偌大的虛影徑直劈在雲虎身上。
“吼!”雲虎慘叫出聲,獸口吐出腥血,身軀陡然萎靡在地。
看着不遠處葉冰的戰鬥,安憶如眼睛一亮,讚歎道:“沒想到,三師妹竟然就這般突破了!”
原來那就是先天!
方纔那一劍,楚南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爆發瞬間,可謂蘊含毀天滅地之勢,極爲霸道。
雖然還沒吸納出內力真氣,但楚南依然感受得到這一劍威勢之強大,若自己在這一劍下,必死無疑!
葉冰這一戰看似輕鬆,兩招便叫這雲虎再無還手之力,但只有她心中知道自己不過是僥倖。
她心中詫異萬分,這雲虎只剩五分力,吐出的火焰也有這般霸道力量,若是它處於巔峰狀態,自己豈不是身受重傷!
由此可見先天后天,雖然一步之遙,但卻天地之別。
正逢此刻,忽然天地大變。北方驟然響起一陣陣轟隆悶聲,彷彿滾滾天雷降世,好像踏在人的心臟上,被壓的喘不過氣。
霎那間,妖氣沖天!
楚南放眼看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北方平原邊際,捲起一條橫向土龍,灰塵遮天蔽日。
灰塵之中,浮現出黑壓壓身影,竟全是凶神惡煞雲虎,瘋狂奔騰,直奔千影門,來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