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微微一怔,沒曾料到無塵竟然會這樣說。
在這神魔冢腹地,大家都明哲保身。只會跟比自己強大的人一起,誰也不願意與修爲低微的修者結伴而行。
畢竟,沒有人願意給自己背上一個累贅。至少不知道楚南底細的人是認爲道玄境以下,都是累贅。
可是無塵卻主動提出這個提議。
雖然兩者之間的關係比較微妙,較爲友好,但是楚南卻不認爲關係能夠好到能夠寧願爲其犯險的地步。
就在楚南猶豫着的時刻,突兀的,一聲粗暴的冷喝打斷了無塵的話。
“不可!”
說話者正是虎暴王。
兩人扭頭看去,虎暴王手抓着半截魔騎獨角妖的頂天角,隨手丟給了無塵,不滿道:“這是你的那一份。不過,你剛纔的提議我不贊同。”
wωw ▪ттκan ▪C〇
虎暴王冷眼看了楚南一眼,流露出濃濃的蔑視,輕蔑之色顯而易見,幾乎掛在臉上。
“這個小子不過是道玄境修者,若是進入腹地把他帶着,給咱們添上一個累贅不說,如果這小子毛手毛腳,惹到某種禁制,則是會牽連大家!他也幫不上什麼忙,爲何要帶着他?我不同意!”
虎暴王再一次重重的重複着自己的立場。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
無塵則是微微皺眉,微哼一聲冷笑道:“這裡沒有你做主的資格,你若是不滿,便直接離去便是。反正你應得的那一份,已經拿到手了。”
“你!”
無塵此言一出,頓時將虎暴王噎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無塵竟然會爲這個區區道玄境小子,拋棄自己這個強有力的盟友。
短暫的詫異過後,虎暴王的脾氣瞬間就要爆發出來。
他們本身都只是彼此合作關係,除此之外並無什麼瓜葛,自然也犯不着給無塵留臉面。
眼見着兩人即將要鬧崩,楚南瞟了虎暴王一眼,再次看向無塵,抱手道:“無塵兄,罷了。就此別過,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這腹地之中得到什麼寶物。免得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出乎意料的,無塵卻是很堅定自己的立場:“好歹,也要給憶如一個交代。若是憶如知道我將你丟在這神魔冢腹地不管不顧,怕是又要生我好幾天的氣了。哈哈。”
說到這裡,無塵自嘲一笑,但言語間卻帶着一絲隱約有示威的感覺。
憶如?
這個親暱的稱呼,讓楚南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了無塵一眼。
他心中頓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這無塵,一直對大師姐萌生情愫,想要從自己這邊入手,取得大師姐的好感。
若是這一點楚南還看不出來的話,那豈不是個笨蛋!
這是一個很大的潛在威脅。
媽了隔壁,老子總算明白了。原來先前無塵一直在修煉上點撥指點自己,大部分是在大師姐面前作秀,想要取得大師姐的青昧啊。
想到這裡,楚南心中冷笑連連。
老子的女人,豈是你能染指的?
心中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楚南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笑容滿面道:“不打緊,憶兒一向善解人意,你又對她幫助頗多,憶兒如何能夠責怪你。話說回來,我還得替憶兒好好感謝你的知遇之恩。”
果不其然,聽到楚南稱呼安憶如的暱稱之後,無塵的笑容有些不自然,那一抹怒意也是稍現即逝,並未發作。
即將踏入真仙的這種強者,心腸豈會小肚雞腸到連一兩個稱呼就會翻臉的地步?
此刻,寧火舞卻忽然開口了:“我倒是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嗯?”虎暴王訝然的看着寧火舞,心中不斷尋思,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想帶着這麼倆個累贅?
就在此刻,迷霧之中再次飆竄來七八道身影,一路朝着腹地急衝着。
三名強者的神識瞬間散發開,將這七八道身影籠罩住。
那些修者的飛遁速度明顯降了下來,停留在虛空徘徊不定,投望着這邊,不敢靠近。
“過來。”寧火舞神色冷若冰霜,輕聲嬌叱出聲。
聲音雖是不大,卻帶着一縷若有若無的仙意之威,讓人忍不住心生臣服。
那些修者感受到這股仙意,各個噤若寒蟬,原本還想逃遁走的心思也一併消散。一個個低眉順眼的慢騰騰飛躍過來,畢恭畢敬站成一排,絲毫不敢造次。
這些都是在楚南之後進入神魔冢的修者,都較爲面生。
況且,在楚南之後進入神魔冢的修者,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大家都想來分杯羹,尋找機緣。新鮮的面孔數不勝數,甚至方纔是洞虛境巔峰還爲進入道玄境的修者也大有人在。
在寧火舞三人的震懾下,這些平日裡在族內門派內威風凜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洞主或者門主,此刻如老鼠見了貓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寧火舞冷眼看着這羣人,俏臉上的寒霜更添上一份殺伐的威嚴:“你們都是火剎國的修者?”
有膽魄與勇氣踏入腹地尋找機緣的修者,除了強大的信心外,也都有不俗的修爲,一名化仙境中期,兩名初期,剩餘都是道玄境的修者。
這些修者想必應該與寧火舞三人一樣,都是結伴而行。
聞聽寧火舞的話,這六人紛紛點頭,其中一名蛇族妖修大着膽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這位前輩,您有何吩咐?”
“呵,”寧火舞冷笑一聲:“沒想到這火剎國膽大包天,不知好歹的人大有人在。憑着你們這幾個區區一點修爲,也敢擅闖腹地尋寶?這裡面的妖物,隨便拿捏出來一隻,便能夠將你們滅殺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此話一出,這些人都紛紛嚇了一跳,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濃濃驚駭。
化仙境巔峰修者的話,他們不得不信。
這些人都是初次進入神魔冢,欲要尋得趁手或者稀世珍寶,矇蔽心智,便頭腦發熱衝入腹地。
寧火舞的一席話,如冷水般將他們澆了個透心涼,各個都清醒了過來。
那化仙境蛇族妖修臉色難堪,開口道:“多謝前輩提點,前輩救命之恩,晚輩銘記在心。我等小輩立刻就此離去,再不踏足腹地!”
說完話,這羣修者便小心翼翼的想要告辭退去。
“慢着。”寧火舞冷聲輕喝住他們。
話音未落,那羣以蛇族妖修爲首的修者,身軀都經不住猛然一顫,心中生出濃濃的恐懼。
他們雖然沒有見過星辰海修者,但是也道聽途說。
寧火舞身上的液靈鎧,正閃爍流動,散發着刺眼的光芒,熠熠生輝。
如此獨特的標誌,他們如何還能認不出寧火舞的身份。
星辰海修者喜怒無常,手段殘暴血腥,而且專門滅殺修者,奪取其丹田淬鍊筋脈,提升修爲,簡直令人髮指。
原先看到判斷寧火舞的身份之後,那羣修者各個都心驚膽顫,想跑又不敢跑。此刻被她又一聲喝止住,心中的恐懼與膽怯愈發明顯。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那蛇族妖修首當其衝,率先跪伏在地,身軀抖若篩糠,一羣修者都苦苦求饒。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神器沒有見到,倒是先把小命丟了就太不划算了。
“起來,我不殺你們。”寧火舞的柳眉微微輕蹙,帶着一絲厭惡與不耐煩,語氣也生硬起來。
嚇得那羣修者立刻不敢說話了。
“給你們一個機會,”寧火舞沉着臉:“看你們一心求道,一片赤誠。我變成全你們,跟我們一起上路,結伴而行。若是能活下來,得到神器,抓住機緣便是你們造化。”
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
這,不把這羣礙眼的修者滅殺也就罷了,爲何,還要帶上這麼多累贅?
虎暴王百思不得其解。
那羣修者經過短暫失神過後,一個個喜出望外,驚喜交加。
唯獨楚南的臉色,則是逐漸的垮塌下來,鐵青的有些不好看。
他似乎猜出了寧火舞的想法。
寧火舞很快便替虎暴王解開心中的迷惑,傳音道:“腹地之中,禁忌頗多,有些地方有些時候,並不是實力能夠決定的。所以,帶一些探路石上路,是必然的。”
虎暴王立刻了然,對寧火舞忍不住投去佩服的眼神。
這個女人,手段陰險,狡詐聰明的像只野狼。
這是楚南與血皇之子不約而同生出的同樣念頭。
可笑那羣修者一個個還在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殊不知他們早已上了賊船被賣掉了,他們也早已在此刻被寧火舞三人在心中,無情的寫上了死字。
不過轉念一想,又沒什麼不妥。
修真世界便就是這麼殘酷,那些天道正道,匡扶正義,以天下蒼生爲己任的話語,只不過一些自詡爲名門正派的僞君子,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興許他們私下裡乾的見不得人的勾當,比這更惡毒殘忍。
寧火舞只是不屑虛僞。
無視着這些修者的感恩戴德,寧火舞轉過頭來,冰冷的目光穿過雲層,死死的鎖定在正悄無聲息想要往回退去的楚南身上,帶着莫名的笑意:“還記得我第一次臨走時跟你說的話嗎?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第二次?”
楚南的臉色瞬間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