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曉冬風
張小可終於看見了那個叫寒的人。
真美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如玉了吧！雖然自己身在娛樂圈, 帥哥美女也見了不少，但是面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讓小可發自內心的歎服了。
因爲病弱的關係，臉色很蒼白, 但是卻還是不影響她的美, 這樣的美人, 男人真的能狠的下心, 下這麼重的狠手嗎？
“寒！怎麼了, 爲什麼起來了，快躺下……”
韓菲的話沒說完，就被寒虛弱的聲音打斷了, 寒縮在牀腳，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 可能是因爲屋子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有些不適應, 所以寒在極力的想辦法壓制自己顫抖的身體。
“我……要離開……”
“我知道, 但是你現在身體很虛弱，等病好了再走, 好不好？”韓菲耐心的勸解着。
很明顯的皺眉，寒有些無錯的看着屋子裡的人，她竟然在搖頭？“我要走……求你了……放我走……”
“寒，別怕，真的沒事的, 這裡沒人會再傷害你的, 你別怕！”張小可能看出, 韓菲的眼淚充斥着心疼。
“求求你……”其實寒根本就聽不清楚韓菲在說什麼, 只是潛意識裡想逃離。逃開所有有人的地方, 就自己一個人，這樣就真的安全了……
“寒！”
忽然項淋涵拉開了正擁着寒的韓菲, 蹲到了寒的面前，“你看看我，你認識我對吧？我就是那個唱《就是愛》的項淋涵！而且你放心，我家裡不缺錢，我也不認識韓翼，這裡是我家，所以你就安心的在這兒先養傷，好不好？”
張小可感覺到，當寒聽到韓翼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明顯的閃過了一抹恐懼。她真的是很怕韓菲的哥哥啊！
“小可你快點過來。”
項淋涵見寒還在猶豫，就喊了小可來幫忙，“你趕快過來跟她說話，你長得比較有說服力。”
“喂！”在這個當口小可懶得跟項淋涵計較，所以就慢慢的湊了過去，“你叫寒？你好，我叫張小可。”
小可見寒沒什麼動靜，漂亮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腳下的碎玻璃。小可順着寒的目光看過去，有些小小的蹙眉，用身體將寒的目光擋住，背後戳了戳傻愣愣看着的莊梓俊，用眼神示意他將碎玻璃掃走。
“寒今年二十五歲了嗎？比我大，所以你是姐姐。”張小可的招牌傻笑，然後是再慢慢的靠近，“寒姐姐有兄弟姐妹嗎？”
小可刻意沒有提到寒的父母，畢竟在二十一世紀還賣女兒的，可真是不多見，所以寒的父母應該是她的痛處吧！
見寒還是沒有搭理她，小可就自顧自的坐到了寒的身邊。“我有個弟弟，是表弟，可皮了，最要命的是，我老覺得那孩子有點傻，可能是因爲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關係吧！”
張小可的聲音很柔，像是怕驚動了寒一樣。“可是，沒辦法啊！本來就是個男孩子，又沒有爸爸媽媽照料，還有我這麼個有些古板的姐姐，讓他有出息，也確實是很難。但是，他是真的很懂事，也很聽話！”
寒終於有了反應，頭慢慢的轉向張小可。
“我爸爸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失蹤了，真奇怪……我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都要說我爸爸死了。”張小可對於自己的過去從不隱瞞，因爲是發生過的過去，也沒什麼是怕別人知道的。
“後來我家就破產了。你別看我一副窮酸相，其實我也是個含着金湯勺出生地大小姐呢！只是……爸爸失蹤之後就只剩下了我跟媽媽還有弟弟相依爲命了。”雖然是敘述着一個悲涼的故事，但是張小可的語氣卻很輕鬆。“但是，我們很幸運，因爲之前表弟過生日的時候，爸爸把我出生時住的那套房子轉到了表弟的名下，所以，最後家裡被查抄的時候我們沒有露宿街頭。”
寒聽得很認真，其他人卻都沒了聲音，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張小可的過去。
“原來那些傭人保姆也都很好，很多人都打聽我家的新住址，還沒事就過來幫忙呢！沒辦法，那個時候，我媽媽是真的什麼都不會，真的很感謝他們那時候的照顧……”張小可依舊笑着。“對了，我跟你們說過嗎？我媽媽的血統很高貴的，我聽我爸爸說，媽媽家在丹麥是貴族呢！但是，我媽當年爲了嫁給我爸，就跟家裡斷絕關係了，所以就……嗯……反正我覺得我媽媽很酷。”
“嗯。”寒終於出了聲，然後肯定的點點頭。“是很酷……”
“謝謝寒姐姐，但是我沒你厲害啊！大菲說，你還會功夫，我活這麼大最崇拜的就是會功夫的人了，特別是會功夫的女人！”
對於張小可那接近星星眼的熱切目光，寒有些嚇到，然後就是受寵若驚，還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的誇獎自己。
“等寒姐姐身體好了，就教我吧！”
“……”良久的沉默，然後是細若蚊聲的絮語，“很辛苦……”
“啊？”
“練功夫很辛苦的……不要學……”
張小可明白了寒的意思，看來寒學功夫也不是自願的吧！“好，那就不學了，呵呵……寒姐姐現在累不累，出了很多汗呢！要不就先睡一覺吧！然後我明天再來看你。”
張小可說的很小心，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嚇到寒。
“……”
不說話就表示默許或是懷疑，但是不管怎麼說，寒總算是有反映了。
“我想洗澡……”
良久，在所有人都以爲，寒聽話要去休息的時候，寒卻突然提出了這麼個要求。
“寒還是先休息吧！等明天醒了再洗好不好？”韓菲覺得寒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適合洗澡。
“我……想洗澡……”寒低下頭，眼神中竟是有些渴望。
“好，那就洗吧！寒，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服。”張小可不知道爲什麼韓菲忽然哭了。但是她知道，韓菲現在的表情絕對是在傷心，可是爲什麼呢？寒不是聽話了嗎？
寒依然是顫顫巍巍的，然後很順從的讓韓菲扶着。
“寒，裡面很滑，我幫你洗吧！”韓菲還是小心翼翼的問着，但是眼裡的淚卻已經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了。
“小菲，我……沒事的……”忽然，寒終於找到了神智，擡眼看了下面前的眼淚汪汪的韓菲，竟是出聲安慰了出來。
“嗚嗚嗚……寒，對不起……”韓菲抱着寒哭了起來，這着實是嚇到了旁人，特別是莊梓俊。
“沒事，已經……沒事了……”寒眼神很飄忽，但是握着韓菲的手卻異常的用力，“我自己可以……”
放開寒，讓她一個人進到浴室，莊梓俊也扶着手腳冰涼的韓菲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小可見韓菲沒把換洗的衣服給寒送進去，所以就順手拿起衣服，然後就走向了浴室。
其實張小可不是真的單純的想給寒送衣服，剛剛的寒太默然了，小可只是不放心。但是……張小可卻明白了韓菲哭的原因了……
白玉般的肌膚上那些猙獰的痕跡，就算張小可從來沒有見過，她也能明白那些痕跡代表了什麼……怎麼可以這樣……
張小可怕寒看見自己會尷尬，所以打算將衣服放下就離開，可是，寒卻回了頭。看見小可時，眼裡竟依然的沉默。
“你叫小可嗎？”
“嗯，寒姐姐要我幫忙嗎？”張小可的演技很好，沒有表現出對寒身上的痕跡的疑惑，眼睛也刻意的不去看寒的身體。
“幫我告訴小菲，這，跟她沒關係……已經沒事了……”寒低下頭，因爲浴室裡水蒸氣的關係，臉上也多了份血色，真的……真的好美，美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寒姐姐……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家不都說，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而且，你應該很渴望自由吧？十八年的痛苦都過來了，還在乎這幾天嗎？不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管現在的日子有多難過，兩年之後的自由到手，那纔是真的！”張小可忽然瞭然的出聲安慰。
“自由……”寒嘟囔着這兩個字，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嚮往。
“寒姐姐不向往嗎？那隻屬於自己的自由，沒有壓迫，沒有痛苦。”張小可在腦子裡極力的翻找着所有有關‘抗日戰爭’的理想詞彙。“最重要的是，那裡沒有韓翼！”
“沒有，韓翼……”寒喃喃的重複着。
“對！沒有，如果你願意的話，會有我們哦！”張小可朝着寒，展示了一個招牌傻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沒有痛苦……
沒有壓迫……
沒有……韓翼……
寒慢慢的將左手張開，因爲之前用力過大，藏在手裡許久的碎玻璃已經嵌入到肉裡了，然後活着血掉到了地上……
屬於我的自由……
可是，兩年太長了。但要是兩個月的話……就要答應老爺之前的條件。
可是，已經沒什麼差別吧？反正自己已經髒了，那還怕什麼呢？而且，就算韓翼找不到自己，老爺也終是會找到自己的。還有父親之前說過的話……
呵呵……原來自己這麼傻，從小就是爲了別人而活的人，也是該爲自己活一次了。
客廳裡的氣氛還是很沉悶。
見張小可從臥室裡出來，項淋涵又看了看客廳的掛鐘，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小可，你有告訴家裡你今天會晚歸嗎？”
張小可點點頭，之前來的時候已經給媽媽打過電話了。
“落魄的貴族啊！”
項淋涵覺得好笑，原來這裡坐了三位富家千金，只是，一個是沒落貴族，一個是離家出走，看來還是自己比較省心了。
“去你的，我心理素質好，你刺激不到我的。”張小可不悅。
“這一點從你來FD面試那天，我就知道了。”項淋涵依然是撇撇嘴，然後就又陷進了沙發裡面。“寒怎麼樣了？”
“大菲！我說件事，你別太在意。”張小可踟躕了很久，然後坐到了韓菲對面的茶几上。“我剛剛給寒送衣服，然後我看見了。”
韓菲猛的擡起頭，然後又低下，這是早晚的事。“是嗎……”
“大菲，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報警啊！”張小可說的很猶豫，畢竟那是她真正的家人啊！“現在已經不單純只是非法拘禁這麼簡單了，你哥對寒做出那種事，這已經是犯罪了。”
“沒用的……”韓菲大大的嘆了口氣，“而且……怎麼會是韓翼呢！”
韓菲現在已經對他哥直呼其名了，“韓翼要是肯碰寒的話，寒就不會落了個這麼曖昧不明的身份了。”
“什麼意思？”
韓菲嘆了口氣，然後盯着自己的腳尖，“韓翼他……不喜歡女人的。”
“啊！？”這一點確實是讓張小可吃驚不小。“你哥是——gay！！”
“嗯。”很坦然的點點頭，韓菲看了眼小可，“你要是經常看關注八卦新聞的話，你就會發現，韓翼經常是頭版頭條。富人圈裡哪有秘密啊！”
“可是寒？”張小可迷糊了。
“其實你說的我也想過，因爲地下室只有韓翼纔有鑰匙，而且……”韓菲搖了搖頭，連自己都有些迷惑了。“而且……要是別人的話，寒不可能到現在還活着……”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張小可悉心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