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九夜看着那突然出現的紅衣男人整個人都不好了,平時只見過身邊的蕭自在穿這麼一身大紅,現在陡然看見另外一個感覺很彆扭,但是等到她看清楚那人的容貌的時候,卻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的容顏是一種不受歲月洗禮的稚嫩的年輕,渾身上下那一襲火紅色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氣質,沒有妖孽沒有豔麗,反而有種深沉的陰冷,好像連火焰的顏色都不恩呢該點亮他身上的陰鬱。
他眉眼纖細,精緻的眼角微微上挑,看向幾人的目光帶着淡淡的冷意,最後凝固在樓九夜的身上,盯了很久才慢慢移開。
風若然等人已經有多年不見赤衣長老,這個時候不免忐忑,難道她特意趕回來是爲了阻止衆人的行動?
就在衆人心中暗自思量的時候,封雲遙卻是看着那人露出個還算友好的笑容:“凌生。”
“沃特?”樓九夜瞬間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封雲遙,然後又看向那個緩步朝着衆人走過來的紅衣男人,聲音顫抖道:“你說他是凌生?”
樓九夜還記得當初剛見到凌生是什麼樣子,他渾身籠罩在黑袍中、分不清男女,身形有些矮小消瘦,看起來有些弱不經風,出現在那場帝國九頭鳥商會的拍賣會上,跟自己達成了碧浪樹的交易。
那個時候的他手指纖細如少年,聲音卻是破鑼嗓子有些沙啞,他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看不清楚容貌,卻不料他竟然真像個少年一樣擁有着這樣年輕的容顏。
凌生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樓九夜面前,帶着一抹詭異而又複雜的笑容開口道:“好久不見了,樓九夜。”
聲音圓潤如山澗清泉,叮咚悅耳,一點都沒有曾經的沙啞和蒼老,這又讓樓九夜驚訝了一下。
“你……你是變戲法麼?”樓九夜沉默了半天才艱難說道。
“好看麼?”沒想到凌生卻是笑得更加暢懷,好像看着樓九夜露出這樣的表情取悅了他一般,心情也變好了起來,身上的陰暗沒有剛纔那樣攝人了。
“凌生,你爲何在這?”封雲遙也有些迷惑。
“如你們所見,我是赤衣長老。”凌生攤了攤手:“婁劍宇似乎已經有了反應,所以我來看看你們的進度,不過看來你們完全沒有找到地下入口吧?”
樓九夜等一行人頓覺臉上發燙,他們確實是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入口,更不要說去救人了。
“跟我走吧,這邊。”凌生露出瞭然的神色,指了一下牧白:“總計設計的陣圖竟然自己都認不出來了,看來還值得調教。”
牧白垮了一張臉嘟囔道:“因爲跟我當時設計的完全不一樣啊,我怎麼看得出來。”
“你還沒契約?”凌生奇怪地看看樓九夜又看看牧白,似乎有點不解:“樓九夜,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我以爲我們是朋友的。”想起當初的交易樓九夜說的要交個朋友的話,凌生也不禁覺得有點好笑,樓九夜氣悶道:“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什麼叫我這麼客氣?難
道我平時不客氣了麼?”
“你上次對帶那個小傢伙,可沒有客氣吧?”凌生意有所指道。
“你連傲星都知道?”樓九夜怪叫一聲恨不得將他就地正法,捂臉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麼,要殺人滅口麼?”凌生好心情地繼續調侃。
“誰殺得了你,不老不死的妖精。”樓九夜算是看出來了,這凌生的年輕絕對是一種病態的,不正常的年輕,根本就不是原本就不顯老那麼簡單的事情。
果然凌生識趣地閉嘴不再打趣,也沒有對樓九夜說他是妖精有什麼過激的反應,而是帶着衆人七拐八拐到了一處隱蔽的岩石後面,指了指巨石身後:“牧白,想起來了吧?”
“啊這個我知道。”牧白終於想起來了當年設置的陣門,屈指點在石頭上兩三點,頓時整個石頭產生了一陣扭曲,好像是破開了某個空間,將衆人吸捲了進去。
樓九夜等人一時不查,已經被捲到了一起,東倒西歪地從漩渦中摔出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地宮之中。
“太過分了,我的屁股……”蕭自在哀嚎了一聲將身上的樓九夜拉了起來,緊接着自己也從地上彈了起來,拍了拍紅色長袍上的灰塵:“就算你嫉妒我也一身紅衣,也不要報復的這麼明顯可好?”
看到凌生依舊好好地站在那裡,顯然是知道這個機關會造成什麼效果,而早有預料,衆人卻是灰頭土臉,只有牧白保持着原樣,頓時招致了衆人同樣的目光洗禮。
牧白裝傻地笑笑縮到了後面,開玩笑那莫長生冰冷的眼神簡直要殺了自己……
“走吧。”凌生也不多言,看到婁清月臉上焦急的神色,當先領路往前走。
一路上地宮通道兩側的魂術燈不知道是什麼原理,等到衆人走近就會自動點亮,一路通向不知何方的地宮盡頭,直到前面出現了巨大的地心湖!
湛藍色的湖水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力量,樓九夜隨便扔了個珠子到湖水上方,果然那珠子像是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重力作用,被拉入了湖水之中。
凌生詫異地看向樓九夜,像是不明白爲何她會這麼有先見之明,後者只是攤了攤手指着腦子道:“神奇的第六感。”
衆人嘴角抽了抽,全部看向牧白,牧白抿了抿脣再次在岸邊臨空畫出一幅詭異的曲線圖,慢慢打入地心湖的四周。
漸漸的一片白霧瀰漫上來,再度散盡之後卻在地心湖的正中心出現了一個湖中島,而在衆人面前是一架木橋,牧白指了下木橋:“走吧,那是懸浮木。”
因爲湖水擁有着罕見的重力效果,所以就連橋樑都要選用可以憑空浮在空中的懸浮木,這種木頭通常都被人用來製作小巧的載人工具,沒想到這裡會這麼大手筆地使用懸浮木來建造橋樑。
衆人一臉感慨地踏上了湖中島,不大的島嶼上只有一個精緻的銀白色籠子參天而起。
籠子之中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卻不見人影,婁清月似有所感地撲了上去,抓着籠子嘶喊
道:“爹!爹!是我啊,我是清月,我來了爹,爹你快出來啊!”
那聲音聽得樓九夜等人心中冒出一股酸楚,過了半晌那籠子中依舊是一片安靜,婁清月赤紅了一雙眼眸看着籠子的深處那一團霧影,誰勸說都無濟於事,就那麼執着地叫着。
“等等,安靜……”凌生卻是突然按住他肩膀,讓他停止了喊叫。
果然聽到那遠遠地霧影之中傳出有些虛弱的聲音:“清月?”
那聲音很飄渺,似乎離的極遠,又像是響在耳邊。
婁清月卻像是被打了雞血,猛地竄了起來大喊道:“是我,是我啊爹!”
霧影一陣波動,就聽見似乎有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逐漸走了出來,滿頭的白髮有些乾枯,臉上卻並不蒼老,但是那臉色可以說是活死人也不爲過。
身上的衣服沒有什麼破損,但是身體卻羸弱地可怕,樓九夜看着這樣的婁劍寧心中微微一動,實現轉到了他四肢上的金屬鏈子:“噬魂鐵?”
那走出來的人正是七宗的原宗主,婁清月的父親婁劍寧,當他看到樓九夜的瞬間,面上涌出一股激動不能自持的感情,猛地跪倒在地:“主人!”
“你不用看我的圖騰就知道?”樓九夜奇怪滴看着他。
“不用,主人跟您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婁劍寧的語氣似乎有些懷念,但是並沒有過多放任自己的激動情緒,依舊跪在地上的身影有些顫抖:“有生之年,能看到主人,真是榮幸……”
“先把你放出來,我們再談別的。”樓九夜閉了閉眼睛,對上那滿是期待的眼神,堅定地道。
樓九夜雙手分別運起光明和黑暗兩種魂力,在場的幾人早就在進入地宮的時候結成了同盟,也不怕他們將自己給出賣了,樓九夜專心致志地將兩種力量運行到極致,然後猛然合在了一起!
兩股力量扭曲着碰撞着,不斷產生巨大的氣爆,將樓九夜的手掌炸的血肉模糊,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攔她!
黑色的魂力和金色的魂力逐漸混合,混雜着鮮血,凝聚成一柄忽長忽短的長劍!
樓九夜手拿着長劍橫空躍起,從巨大的籠子頂部悍然劈下,長劍拖着黑金兩色刺眼的光影衝了下來,將那不知用什麼材料形成的籠子一分爲二。
她並沒有就此停手,而是快速地斬向了婁劍寧四肢上的噬魂鐵鏈子!
那些鏈子都是能將人身上的魂力慢慢吸取乾淨的東西,是魂術師最恐懼的存在,婁劍寧在這裡被關了十多年,也就是說已經被噬魂鐵吸食了十多年,卻依舊可以站立行走,並且還能保存神智,顯然是因爲原本實力相當強悍!
難怪婁劍宇要聯合三大宗老纔敢對婁劍寧下手!
“宗主,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樓九夜的語氣中顯然是並不承認婁劍宇的地位,所以才稱呼婁劍寧一聲宗主,這就是代表了她的立場。
在她眼裡,婁劍寧纔是七宗的宗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