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雨默默地,但仍能聽到一種不可琢磨的聲音,如一把古老的豎琴,奏出深沉的曲調,餘音嫋嫋,若幻若真。
雨又恰似琴上顫動的鋼弦,悲愴的餘音使人飽含淚水。
依依站在走廊,透過窗戶,看到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再看看自己足足攢了一個月纔買來的衣服,才穿出去一天(準確說是一個晚上),就被混蛋成田聖幽給畫了“半邊天”,還全畫在“月野紫軒”的臉上,今晚是她的演唱會,不能去參加,也不能睹物思人了。想到這裡,依依嘆了口氣,雖然自己也報復了,但心中卻有說不上的滋味。
“這是什麼?”和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直接上手搶了她手中的衣服。
“啊!”和也的分貝提高到讓人震耳欲聾的地步。“是聖幽王子的親筆簽名!”和也抱着衣服原地連蹦了幾下,立刻跑回了教室。不過一會,教室中的女分貝高到了炸房頂的效果。
依依看到這種瘋狂的場面,臉上不禁露出了許多黑線。
這時,依依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本想轉身就罵。哪知,一張熟悉的面孔乖乖的讓依依閉上了嘴巴。
“喂,那三個字是不是你寫的?”
“你要是說‘我愛你’不是我寫的,若是‘自戀狂’的確是出於本小姐之手。”
“好,爽快,那就賠禮道歉吧。”
“你說吧,本姑娘聽着呢。”
“你給我道歉!”
“什麼?我沒聽錯吧,給你道歉,那我的損失又怎麼說呢?”
“什麼損失?”
依依快步走向教室,走出教室時,噪亂聲一切都停止,世界靜得只有他和她的對峙。
“你憑什麼在我未允許的情況下,在我衣服上籤上您的大名。”
“難道你不想要嗎?”
“我不是你的親衛隊,你知不知道這件衣服是我辛辛苦苦攢了一個月纔買到它,我不像你,是個少爺,我每天都要靠打工來養活自己,你根本不知道,這件衣服的價值!”
“……”
“在簽名之前,它是無價之寶;在簽名之後,它一文不值!”
成田聖幽打死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因爲她眼眶中的淚花始終倔強的不肯流下。
雨仍在下。
仍在沖刷世間的塵埃。
偶爾有幾條魚躍出水面,爲的是爭取一點氧氣,好好的生存下去,像極依依這一類的人。
依依一邊快走一邊罵成田聖幽不是個東西。
細細的小雨指引着依依來到了籃球場,似乎是使命完成,雨過天晴。
當依依看見平野俊時,什麼煩惱都拋在了腦後。
依依靠在樹上,仔細的看着他。
細碎清爽的黑色頭髮,隨風擺動着,乾淨的臉上,有一雙如鑽石般閃亮的眼睛,濃濃的,輕輕一眨,方圓十里的女生都得被閃電擊倒。
這時,平野俊運球到籃板下,他持球於胸前,兩肘自然下垂,兩腳蹬地,伸臂,手掌外翻,手指撥球,一個漂亮地投球,迎來陣陣的歡呼聲。
依依完全沉醉在平野俊那優雅的投球中,而她卻不知道,在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觀察她。
夜晚總是降臨得很快。同樣,冷清的舞廳也因這一點而變得熱鬧非凡。
流光溢彩紙醉金迷,這樣的詞用在繁盛的舞廳,顯然還是不夠形容其熱鬧的程度,雖然今晚是月野紫軒的演唱會,但大廳的包廂,座無虛席,人們低聲或高聲的談笑,卻絲毫不能分散他們對舞臺的注意。
這時,音樂響起。
伴舞邁着輕盈的舞步,跳到舞臺的中央。隨後,主唱的她緩緩走到舞臺居中的位置,燈光從四面八方包裹着她,臺下立刻掌聲雷動。
“細細的雨/是誰在流淚/昏暗的天/又是誰在憂暗/靜靜的聽/雨洗刷着這個混濁的天地/是被污染/還是被淨化/天地萬物/黑色生靈/不知雨是否觸及/是否知它們/那顆渴望盼雨的心/知音何處/又豈在朝朝暮暮/雨繼續下/幸福又在何處。”
一曲終了,她對觀衆深深鞠了一躬,而臺下的花花公子又吹起了口哨,她正要下去,卻看見成田聖幽正在不遠處怒視着自己,她不理會他,她要下臺去完成自己最後一項“工作”,就可以拿到薪水。可誰曾想,成田聖幽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硬要把她拽出舞廳。
她一下甩開他的手。
“成田聖幽,你瘋了!”
“清水依依,你爲什麼在這打工?”
“我願意,你管不着。”
“我不允許你在這裡。”
正在他們吵得熱火朝天時,有幾個社會青年拿着棍子,把他們圍住。
“你不能帶她走,她還欠我工錢。”滿嘴黑牙的舞廳老闆笑着說。
“那我要硬帶她走呢。”
“那你就嚐嚐棍子的味道吧。”
說完,周圍的混混一擁而上,棍子的目標指準了成田聖幽。而他的武功再差,能差過混混麼。不一會,混混們各自捂着肚子回到了黑牙老闆身邊,而老闆並沒有罵他們無能,而是把依依推了出來。
“你們要幹什麼?”
“很簡單,有錢能使鬼推磨。”
“……”
“我們打不過你,還不能綁架你女朋友嗎!”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管你們什麼關係,有錢就行。”
成田聖幽拿出一張金卡,對他們說:“這是全國限量發行的金卡,我想裡面的錢夠贖她了。”
金卡如黑暗中閃閃發光的金子,老闆點頭如撥浪鼓一般,在確認無誤的情況下,連忙放了她。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成交。
月把水銀般柔和的月光傾瀉在天地間。
依依和聖幽行走在街巷。
“你爲什麼肯救我?”
“本少爺今天高興,我樂意。”
“那張金卡是真的嗎?”
“那張金卡是我破獲50案例時,爸給我的獎勵。裡面的錢我一分也沒花,都用來贖你了,現在真有點後悔,他們拿到這筆錢,重建一個比以前大十倍的舞廳都行。”
“算我欠你個人情。”
“對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月野紫軒的演唱會。”
“還有20分鐘,就開始了,你想不想去看?”
“什麼意思?”
“別管了,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演唱會現場。
“沒想到,你還有演唱會的門票?!”
“算是補償你那件衣服吧。”
這時,明亮的演播場頓時暗了下來,全場一片寂靜,舞臺上空空無人,忽然,一束光照到舞臺的上方。
1,2,3,
“啊!”“紫軒!紫軒!”“好漂亮!”全場一片尖叫,接近失控。
銀色的鐮刀月掛在空中,一個如嫦娥的女子身穿白色的絲綢衣,長而順滑的烏髮在空中飄起,齊齊的劉海下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天上飄着雪花,她宛如天女下凡,她就是月野紫軒。
乘着銀月亮的紫軒,用食指放在那潤潤的嘴脣上,全場一片安靜,沒有喧譁,兩眼直直的看着她,她輕輕地閉上眼睛,幽黑的睫毛安靜的彎曲着,她便啓脣……
“漫步在熙攘的街/望着擁擠的人潮/唯獨沒有你的身影/落寞的我只好轉身/卻看見你和她的身影孤獨/傷心/一涌而來/沒有你我照樣可以。”
她的歌聲響徹會場的每個角落,陶醉着在場FANS的心潮。
演唱會開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場內的尖叫聲未曾斷過,這就是當代歌星,總是花樣百出,讓你爲之瘋狂。
依依和聖幽走出會場。
依依很是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這份補償不錯吧。”
“嗯,我已經把你從我的黑名單中刪去了。”
“可下面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送完後,是否能把我列入好友的名單中呢。”
“看你的表現了。”
“平野俊是我的好兄弟。”
“什……什麼?!”
“我看出你很喜歡他,要不要我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據我所知,我兄弟還沒有女朋友。”
“真的?!”
“真不真的,看你是否讓我加入你的好友組了。”
“如果成功了的話……沒問題,你現在就是我清水依依的死黨了。”
“那,我可以稱呼你爲依依嗎?”
“好啊,我叫你聖幽。”
“一言爲定。”
兩人擊掌爲誓。
他們的笑聲傳遍了黑暗的街巷,同時也引來了不該來的人。
一大羣布袋妖怪向他們壓來。
還沒等聖幽反應,依依快速轉身,在他的眉心輕點了一下,他頓時失去意識,軟軟倒地。
“月光請賜予我力量,讓依完成使命,變身!”
“光之神,粉色聖護!”
光芒消失,布袋妖怪都撲了上來。
依依開始孤身作戰,一邊抵禦妖怪的進攻,一邊還要保護聖幽。沒過一會,依依就已經疲憊不堪了,畢竟以一敵二十嘛。和它們打了幾回合,依依發現了新的問題,只要一接觸它們的身體,便會黏住,不一會兒,依依的整個身體都被布袋妖怪所包攏。
“可惡,用光來對付它們,根本不管用,如果藍兒在就好了。”依依自語道。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剛好路過,只聽一聲住手,然後,一把冰刀從天而降,切斷了依依與布袋的接觸面,依依順利的逃開了“黏砧板”。
一個倩影從房頂跳下,落在它們面前。
長長的藍色馬尾辮,頭花是藍色蝴蝶結,水手服裝,藍色裙子,胸前一朵蝴蝶結,手上套着到肘部的白色手套,腳上穿着藍色長筒的高跟靴,劉海下架着一副蝙蝠眼罩。在路燈和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藍兒!”
“冰之招來,冰封雪凍!”
鋪天蓋地的冰雪,向它們涌來,不一會兒,它們就成了精美的雕塑。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月光之魔杖,請賜予我力量!”
“光之招來,光芒普照!”
消失。
依依一下坐在地上:“終於結束了,累死我了!”
“好了,依依,我們把聖主送回家吧。”
依依本想答應,卻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是還未辦,就對藍兒說:“你帶聖幽回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不給藍兒思考的時間,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了。
“依依,這麼重,你讓我怎麼擡啊!”
天曉得,那天晚上,依依離開後,藍兒是如何把聖幽“送”回家的。
……
東方又露出了曙光,絢麗的朝陽透過多變的雲層,一束束地射向聖幽那張平靜的臉。
或許是陽光太盛了,不得不把眼睛睜開來迎接,他緩慢起身,向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掃了一遍,目光停留在桌上。
一張金色的卡,發出閃閃光輝。
下面還有一張紙條:原物歸還。落款:粉色聖護者。
這幾個字立刻印在了他的心中。
是她,她叫粉色聖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