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節第二階段的考覈與第一階段完全不同,可以說第一階段考覈的是弟子的修爲,說到底拼的是硬實力。而第二階段考覈的完全是心性。
具體會遇到什麼樣的考覈,誰也不知道,因以往參加過地獄節考覈的弟子,沒有一個人遇到的考覈是一樣的。
第一階段挑戰賽決出的優秀弟子,登上萬藥山後不分修爲高低,不管實力強弱,從第一層進入,一直到第九層,皆可進入,萬藥山上每一層的天地靈氣都不一樣,機遇更是如此。
當然,前提是登山的人有這個本事,一旦不自量力去逞能很容易受傷,而且在萬藥山受傷不比擂臺上面,一着不慎,走火入魔,結果就是滿盤皆輸。
地獄節第二階段的考覈內容沒變,不分實力高低,一切按照待在山上的時間長短和登上萬藥山的層數而評定,當然目前保持這個考覈記錄的人是姜寰宇,待在第九層15天,這個記錄伴隨了他百年之久,直到今天都沒有人打破。
在北殷芷瑤和小黑的帶領下,姜寧出現在萬藥山下。
原本空無一人的萬藥山下,坐着很多老者,一個個鶴髮童顏,精神抖擻,間隔不遠盤膝而坐,手裡捏着手決,雖然感覺不到靈力流動,但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並不是閒坐在哪裡。
北殷芷瑤突然停下身來,姜寧不知所以,但已猜到了一二,拽住小黑,停在原地。
北殷芷瑤躬身行禮,然後說道:“芷瑤見過衆位前輩。”
坐在正前方的大長老申屠侯睜開眼睛,開口說道:“北殷姑娘,我知道你出入萬藥山是得到宗主首肯的,但眼下萬藥山上正在進行地獄節考覈,危險萬分,你不便進入。”
北殷芷瑤說道:“多謝大長老好意,我心領了,雖然萬寶山強大,但我未必怕它,我就想現在上山瞧瞧,長長見識,還望大長老通融一二。”
申屠侯笑道:“北殷姑娘的手筆老朽自然知道,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北殷姑娘身份特殊,不比常人啊,如果出了什麼差錯,我可擔待不起啊!”
北殷芷瑤輕哼一聲,傲慢的說道:“我父親都不管我,你就不要操這份閒心了。”說話的同時,拉着姜寧直徑向萬藥山走去。
“慢着!”
申屠侯指着姜寧,問道:“你這是唱的哪出?”
北殷芷瑤看了一眼姜寧,說道:“怎麼?大長老,他是第一戰區積分榜首姜寧,你不認識他了嘛?”同時手裡拿出姜寧的身份牌,拋給申屠侯。
北殷芷瑤說出姜寧的名字時,坐在萬藥山下的衆人,全都睜開了眼睛,一雙雙賊溜溜的眼睛盯着姜寧,上下打量。
申屠侯笑道:“就是因爲認識我纔不解,據我瞭解現在的他不但瞎了,而且聾了,就是最基本的說話都無法做到,他好歹也是我天道宗弟子,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胡鬧,帶他上山送死吧?”
北殷芷瑤看着姜寧說道:“他眼睛瞎了,我替他看了便是;他耳朵聾了,我替他聽了便是;他不能說話,我替他說了便是。我現在就想上山,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嘛?”
申屠侯還想開口說話,一旁的荊一刀擡手製止,然後說道:“北殷姑娘,你們上山吧,不過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小勺子,把他安全的帶下萬藥山。”
北殷芷瑤笑着對荊一刀數道:“多謝。”
在荊一刀的示意下,申屠侯把身份牌還給北殷芷瑤,同時說道:“我知道北殷芷瑤神通廣大,但你畢竟帶着小勺子,如果遇到什麼危險,第一時間用靈力催動身份牌,我們會第一時間出現。”
北殷芷瑤接過身份牌,納入懷中,道了一聲多謝,然後拉着姜寧,向萬藥山走去,只是他和姜寧都沒有發現,原本好動的小黑,自從出現在萬藥山下,就縮在姜寧腳下,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走的時候也是夾着尾巴,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看着姜寧和北殷芷瑤消失,申屠侯開口對荊一刀說道:“你這麼做不好吧?以他的傷勢現在參加比賽,無異於送死。”
荊一刀閉上眼睛,神情恢復如初,淡淡的說道:“這是他的意思。”
衆人會意,留下一臉不解的申屠侯,左思右想,也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
……
萬藥山第一層一片密林之中
第一戰區唯一打敗姜寧,目前位列積分榜第九的姬關槍和積分榜第六的景之靈面面相對,在兩者中間躺着兩頭靈獸的屍體,一隻靈獸的腦袋已經被刨開,中間有一顆黃色的晶體,看上去非常的漂亮,是一顆妖核。
景之靈英姿颯爽,手握靈劍,儘管如此,跟對面的姬關槍相比,還是太過嬌小,不但是人,就連手中的劍也是如此,姬關槍手中的劍像是一扇門,長度快趕上他的身高了,寬度與景之靈的腰相差無幾,在這密林之中,看上去就像是美女遇見野獸,非常的不和諧。
姬關槍說道:“這靈獸是我殺的,你想要趁火打劫嘛?”
景之靈指着一旁的靈獸,嘲笑道:“明明是鶴蚌相爭,你這個漁翁得了利,既然我看到了那就見者有份。”
姬關槍粗人一個,話語不多,拎起門扇一樣的巨劍就揮了過來,口中喝道:“你找打。”
景之靈口中發出得意的笑聲:“打就打,誰怕誰。”
……
萬藥山第二層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上
梅大梅小兩兄弟背靠背席地而坐,雙臂展開,彼此十指僅僅相扣,畫面看上去非常的和諧,但兩人的神情甚是嚴峻,年輕而稚嫩的臉龐眉頭緊鎖,梅大的嘴上掛着血絲,不知道是因爲剛剛經過了戰鬥的洗禮,還是此刻正在承受什麼。
梅小咬着牙齒,用顫抖的話語說道:“大哥,要不我們下山吧,下次再來,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梅大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機不可失。”
……
萬藥山第三層一處隱秘的洞穴之內
山水龍靜坐其中,雙目緊閉,捏着手決集中精力想要靜心修煉,奈何胸中憋着的一股悶氣以及疼痛讓他無法入定,抱着胸口乾咳兩聲,再次啐出一口血來。
“姜寧,我一定要殺了你!”山水龍一邊擦着嘴邊血跡,一邊惡狠狠的說道。
站在一旁的男子走到山水龍身後,拍拍他的後背,關切的說道:“師弟,你不要在動氣了,這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傷勢沒有得到任何好轉,如果繼續下去,恐怕會留下病根,你還是靜心調養傷勢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了,找他報仇,根本用不上十年。”
山水龍冷哼一聲:“十年?不要說十年,就是十天,十個時辰我都等不及,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另一男子若有所思的說道:“他的身份有點特殊……”
山水龍惡狠狠的吼道:“什麼身份特殊,一個野種而已,有什麼特殊的,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咳咳…
“啊!…”
“咳咳…”
……
萬藥山第五層某處
一個身穿紅色錦衣的少年,看上去十三歲左右,手持三尺長劍,通體成白色,寒光陣陣,像是剛從冰窖裡面撈出來一般,正在和一頭靈獸戰鬥。
紅衣少年所展現出來的修爲乃命師巔峰之境,面對的靈獸,修爲至少比他高出一個境界,但戰鬥過程中絲毫沒有落入下風之勢,靈劍抖動之間在靈獸身上留下多處創傷,不過靈獸並未流血,傷口已經被靈劍散發出來的寒氣凍住,刺骨的寒意正在侵蝕靈獸的身體。
當然,紅衣少年近年來的成長一直落在天道宗高層的眼中,讓衆人欣慰的並不是紅衣少年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而是僅僅十三歲的他,能以命師之資能夠登上萬藥山第五層,不要說命師,就是部分擁有王者修爲的弟子,都做不到。
紅衣少年並非別人,正是姜寧小時候的玩伴宇文浩明,天道宗百年以來,最先達到命師之境的弟子,天賦僅次於姜寰宇。
……
萬藥山第九層。
一顆巨樹枝葉遮天蔽日,地面陳設着各式各樣的石像,在石像的中間有一個深九尺正方形地窖。
當然,正常人看一眼都能明白,這不是什麼普通的地窖,說是墓穴更加相像。
正常情況下墓穴也不會是正方形,具體是幹什麼用的,恐怕只有挖洞穴的人才知道真相吧。
不過此刻這墓穴之中確是躺着一人,乃身負人皇血脈,百年來獨坐第六戰區積分榜首的姜寰宇。
姜寰宇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看上去與死人無異,唯一的區別就是臉上的痛苦之色越來越嚴重,好像是正在承受某種無法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