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層之中滿是體內血氣!
來自活絡丹的藥力,已主動開始在經脈之中流動,但卻被蘇方掌控,融合自身精血之中,正式開始逆行血氣。
當身體大部分血氣停下來時,又開始隨着仙丹藥力,從經脈緩緩逆向運行,剛開始幾乎難以令血氣在經脈逆行。
人體所有能量、呼吸都是規律的,達到周天循環。
逆行血氣,等於是要與自身對着幹。
本要往東走,但蘇方必須控制血氣往西方運行。
因此血氣與肉身各種能量、經脈的內壁形成摩擦、對撞,不但前進一分都困難,而且前進一點,血氣就會逆衝經脈內壁,彷彿要將經脈撕碎。
如果不是活絡丹藥力,單靠蘇方自己恐怕更加痛苦。
衝脈,強行衝擊經脈。
不知爲什麼時候,洞穴之外出現不少野味,小到野兔,大到野豬,而楊一真只是輕輕地虛空一抓,如同變戲法一樣出現這麼多野味。
楊一真此時站在雪地上,身體一點重量也沒有,因爲雙腳並未踏入積雪之中,而他一身黑袍,在冷風之中呼呼響動。
這次他不是用黑布裹着面部,而是用一個黑頭套,徹底將頭部罩住,只能看到一雙深邃平靜的目光。
“有如此毅力,我這好徒兒將來必成大器!”
楊一真等了一會,忽然揮手一捲,一股大網般的白色大網,將所有野味憑空吸在一起,立即隨着他半空飛行,飛入左方那林子深處。
幾個呼吸之後,他就見到了墓祠,以及一個個巡邏的蘇家少年。
立即一吸,大量野味稀里嘩啦地落在雪地上。
“有動靜,過去看看!”
蘇奕正好巡邏過前方林子,聽到響動之後,他們手持弓弩一點點靠近,當見到滿地野味都愣住了。
“奕哥,好多野味啊!莫非……是蘇方打來的?”一名少年流着口水。
“自然是蘇方,不然在這冰天雪地,又有什麼人會幫助我們,但蘇方爲何不現身?”
蘇奕掃視四周,尋了一遍不見人影,也不再疑惑,立即整理獵物。
而楊一真此時正站在前方几丈遠的雪地上,可在幾個少年面前如同隱形人,他緩緩地轉身,幾步就無聲無息消失在大雪空中。
“好痛苦……想不到逆血衝脈如此困難!”
集中修行因而時間過的很快,當蘇方覺得無法堅持時,就停下修行,當睜開眼時,第一眼見到了楊一真盤坐在他前方,正平靜地打量着自己。
“徒兒,傳聞遠古修行本來不易修行,否則也不會逐漸被修士所拋棄,你堅持幾天已有收穫,只是你經脈扭曲得太厲害,單靠你自己努力,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才能順利將全身經脈衝脈成功!”楊一真立即安慰道。
看來他一直都注意着蘇方點點滴滴的變化。
也正因如此,令蘇方心中涌來陣陣溫暖。
自從家族出事,爺爺又突然離世,這一段時間他都未輕鬆過一點,此時卻很舒暢,因爲有人在關心自己。
柴火吱吱燃燒着,這對師徒就這樣靜靜而自然的席地而坐。
楊一真忽然間張開左手,出現了一個暗紅木盒:“至於你家族食物問題,你就不用去想了,爲師已將不少獵物帶給他們,爲師在這幾天裡,專門爲你煉製幾條蠱蟲!”
“多謝師傅,何爲蠱蟲?”蘇方睜大眼睛問道。
那木盒看來是寶貝,裡面更加有凡人見不到的寶物。
“蠱蟲生長在遙遠的南疆,有多遙遠?凡人就是一輩子行走,走到老那一天,也走不到南疆去,就是厲害一些的修士,也要花很長時間,還好很多交易商會有蠱蟲兜售,聽聞蠱蟲是南疆修士,用屍體,或是特殊的食物,從蟲卵就開始悉心圈養!”
“關於蠱蟲有很多傳聞,當然也有人說南疆修士,將蠱蟲從小種植在嬰孩的體內,從而長大成爲蠱蟲,總之也不當真,傳聞越多越是說明蠱蟲的不凡,爲師對蠱蟲也頗爲好奇,故研究了一段時間,有一次中了劇毒,還是靠一隻蠱蟲吸食解毒!”
“蠱蟲對許多修士來說,大多都是用來解毒、實驗丹藥等等,而其一部分人也用來修行,修行方法也多種多樣,你經脈扭曲閉塞,需要用力量重新洗髓,方能成形,而你又是修行遠古體修,一般的方法不適合你,所以爲師就想到蠱蟲,用它配合你修行,隨着你逆血衝脈時,它可以鑽入你的經脈,因此而疏通經脈!”
楊一真對着盒子,泰然的解釋道。
原來蠱蟲是如此不凡,聽的蘇方一直沒緩過神來。
後者又緩緩打開木盒,裡面傳來陣陣難以形容的藥草味道,而在裡面有三隻微微蠕動的黑色蟲子,大概只有一寸長,比普通毛毛蟲要小許多。
蠱蟲沒有體毛,肉呼呼的,倒有些像剛剛出生不久的桑蠶,只不過是黑色的。
楊一真又道:“你也別怕,看起來有點噁心,但這對修士而言不算什麼,你分別滴三滴鮮血在三隻血蟲上,讓它們先適應你的鮮血!”
蘇方的確有些不安,哪有讓活蟲進入身體的。
但他一方面相信楊一真,這是他師傅,如同父親,另一則,超凡境界如此難以修行,他如果不用這方法的話,三年真難以達到大圓滿。
再也不猶豫,紮了一下手指,立即冒出一滴鮮血,然後滴在一隻蠱蟲上,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
蠱蟲開始還是懶洋洋的,但現在吸收了鮮血之後,蠱蟲就開始活躍起來,彷彿在尋找鮮血的宿體。
“徒兒,這三隻蠱蟲乃是從未嗜血的幼蟲,蠱蟲也是有缺陷的,就是第一次沾染上某個人的鮮血,那麼終生不會再吞噬第二人的鮮血,所以這三隻蠱蟲以後只有你可以使用,現在閉上眼睛,以你現在這種狀態,最好別看!”
“好!”
蘇方知道蠱蟲要進入身體,也有些顫抖。
畢竟是活着的蟲子,還會嗜血,是人都會怕。
楊一真先是在蘇方肩膀一點,然後再把血蟲一隻只放入他的嘴裡,對此蘇方沒有一點不安的反應,似乎毫無感覺。
一陣過後,楊一真再一指點出,蘇方緩緩地看向木盒,卻見不到三隻蠱蟲,看來蠱蟲已進入他體內,他卻毫無感應。
“蠱蟲很溫順,這個你不用擔心,而且嗜血也不厲害,現在你就再次集中精神感應蠱蟲,因爲師讓蠱蟲服用了一點活絡丹的藥粉,蠱蟲會在你體內尋找活絡丹的氣息,你將丹藥力量集中在經脈便可,這樣蠱蟲會自行在你經脈緩緩爬行,估摸着半年,三隻蠱蟲會自然將你的經脈打通,當然有時候也會感覺到陣痛,你要忍住!”楊一真又悉心叮囑,如同父親在每個方面都施以關懷。
慢慢調整呼吸,讓自己安靜下來,蘇方一點點的感應,先將活絡丹的藥性再次涌入經脈,再以全身肌肉控制血氣。
這一感應就是大半天,他果然發現了有三股微微撕痛感覺從下腹傳來,隨之時間推移,他能感覺到這股痛感在緩緩移動,看來就是三隻蠱蟲開始鑽入經脈之中。
太神奇了,什麼都不做,扭曲閉塞的經脈,在幾個月後就能舒暢。
可他是遠古煉體者,不能就這樣等下去,得繼續開始逆血衝脈。
既然蠱蟲會自行在經脈之中爬行,那他也不用去管,開始控制全身血氣,又緩緩地在全身經脈之中逆行。
逆水行舟有多困難,那就可以想象逆血衝脈有多難以修行。
這是百竅血脈的不同之處,也剛好符合蘇方情況的一門遠古體修功法。
因服用了活絡丹,如今蘇方數天不吃東西,也感覺不到飢餓,而且身體狀態非常好,似乎總有用之不竭的能量。
血氣緩緩地在全身經脈逆向運行,剛開始很艱難,但隨着一個月時間過去,蘇方又從痛苦之中適應過來,在這過程之中,時不時會有暗血從毛孔滲透出來,這就是逆血衝脈帶來的效果。
這是在給肉身進行洗髓,又有活絡丹藥力輔助,蘇方衝脈效果一天比一天不同。
楊一真不是在洞穴照看蘇方情況,就是數天出去一次,自然是去打獵,暫時替蘇方照顧蘇家人。
“師傅,我已感覺到一部分經脈暢通了,有血氣與內勁以周天方向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蘇方突然激動張開眼睛。
楊一真也彷彿停止修行,眼瞳透着篤定笑容:“蠱蟲有時候就是這麼好用,超過了靈丹妙藥,當然這與你日復一日修行分不開關係,加油吧,爭取在三個月內衝脈成功,到時經脈恢復正常,那你就成爲修士!”
“徒兒不會讓師傅失望的!”蘇方繼續盤坐,開始逆血衝脈。
而經過一個多月的衝脈,此時他感應之中,身體血氣衝脈的景象,就如同一浪接着一浪的血色浪潮,在體內逆向驚濤拍岸,雖然陣痛不止,可一次次衝擊之後,他就感覺到內勁有一種要回歸經脈的錯覺。
也因如此,體內雜質更多地被排出。
洗髓,修士大多都是以活絡丹等方式來洗髓,很少會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力量,來強行洗髓。
百竅血脈這門遠古煉體修行法門,就是拋棄了所有丹藥,以及所用外力,靠自身力量來洗髓。
一旦洗髓成功,肉身將會達到大圓滿的境界。
滿天大雪從未有一天停止過,幾乎看不到山峰,看不到森林,世界白茫茫一片。
“三個月了……”
風雪之中,楊一真緩緩地走來,不受風雪的影響,他眼瞳透着一份急切:“方兒應該差不多要成功了吧?雖然他的身體只能承受三隻蠱蟲!”
不知道楊一真去了何處,有些風塵僕僕。
回到洞穴,忽然就露出驚喜笑容。
在他注意下,蘇方頭頂時不時冒出一陣白煙,而且皮膚顏色,很有規律的一陣接着一陣從血潤,變得陣紅。
一次接着一次,令蘇方體內感覺有一道道血光,不時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