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天心

木飛吃了一驚,不過腦海中卻突然如有一道閃電劃過。眼前這些飛舞在半空中的枯黃落葉竟似乎神奇地分佈在特異的位置。

木飛在這一刻,渾然物外。他單手握拳,青木元氣頓時繚繞其上,而後猛得一拳打出。

數十道青綠色氣勁如匹練一般,從木飛的拳頭疾射而出。每一道氣勁匹練都恰好穿透了一片樹葉。

木飛頓時愣住了,緊接着心頭涌上喜意。再次仔細回味青木碎石拳的道術,和剛纔打出一拳的意境,木飛瞬間明悟過來,剛纔分散出的道道氣勁,分明蘊含着道道拳意。

而剛纔掃地老者抖起的數十片落葉,竟幫助木飛推開了拳意的大門。

木飛看着老者的背影,心中十分震驚。這老者相貌平凡,身上也似乎未有元氣波動,但剛纔老者看似無意的掃帚一抖,顯得風輕雲淡而又自然而然。

“多謝前輩。”木飛抱拳,發自內心地向老者恭敬行了一禮。那老者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不緊不慢地清掃着地上的落葉。

木飛未再多言,繼續練習青木碎石拳。直到日落時分,這青木碎石拳無論是前期還是後期,木飛都能做到更加收放自如。

原本想要請教師父的疑問,卻神奇地被這掃地老者給輕鬆解惑了。

木飛隱隱有種感覺,這掃地的老者絕不是普通人。只是木行特意叮囑過,無事不要打擾這老者,是以木飛心下感激,卻並未多說什麼。隨後他取出了師父烏羅給他的黑色皮質書卷,細細研讀起來。

“原來竟是巧妙的‘暗器手法’和隱匿避害的一些詭異身法之術。”研讀之後,木飛察覺到了這些所謂小道術的神妙。如果用在戰場上,或者用於刺殺,這些可全都是無比珍貴的術法,會讓生存的機率和刺殺成功率大大提高。

木飛在自己的三層小樓裡已經讀到過不少關於五行院的知識。其中就有關於弟子的‘歷練’。無外乎‘獵妖獸’和‘入戰場’兩種。而烏羅給他的這些小道術在這兩種場合,都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看來自己選烏羅爲師沒有選錯。至少,師父是把他的性命放在首位的。木飛心裡感慨一番,隨後開始修習其中隱匿避害的詭異身法。

小院裡,木飛的身影忽東忽西,忽左忽右…

待到入夜,木飛停止修習,這才發現白天一直清掃落葉的老者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回房歇息去了。

黑色皮質書卷上的暗器之法,木飛目前無法練習。只能等他抽空到器院打造出幾套合適的暗器,才能開始修習。

“師父?”木飛結束脩習,驚訝地發現烏羅正站在門口,面帶微笑地看着他。

“小子,不錯,真是不錯。我就說你最適合的還是我烏門道術。只短短的一個時辰,你這隱匿身法就已練的有模有樣。變異靈魂果真是天生的刺客啊,哈哈哈哈。”烏羅是真的開心,眼裡越發透着對木飛的喜愛。

“不過,你這修習也有諸多不足之處,且聽爲師給你好好講解一番……”烏羅迅速正色,變得嚴肅起來,給木飛認真講起了其修習的不足之處和自己的一番經驗相授。

聽完師父的講解,木飛頓覺獲益良多。

“好了,是時候去見見故人了,我們走吧。”烏羅其實極受火毒的折磨,只是因爲木飛給他帶來的欣慰,是以他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之色。

師徒二人皆一身黑衣,很快融入了黑暗之中。

木飛跟着烏羅,出了九州城,向着人族聖地‘九州山’進發。

木飛再一次感受到了在黑暗之中,師父烏羅簡直就像一個妖異的幽靈。而木飛,自然也更喜歡在黑暗之中游走穿梭。不止是一種親切的舒坦,木飛的各種感知在黑暗中也都變得異常清晰和敏銳。同時他也努力嘗試在行走之間,也能吸納黑色元氣入體。

“師父,我們要見的人,竟是在九州山中嗎?”木飛越來越驚訝。

畢竟九州山可是全人族的聖地,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進入的。而且代表九州山在天下行走的‘帝都七子’,全是堪稱變態級的煉氣天才。尤其第一子據說已經隱隱觸摸到了半聖境。

果然,烏羅苦笑道:“九州山‘正山’哪兒是那麼容易上去的,我們要去的地方只是九州山的‘外山’而已。”

木飛恍然。

行了約摸兩個時辰,直到子夜時分,烏羅才帶着木飛來到了一座奇峰半腰。

觸目所及,眼前一片莽荒,荒郊野嶺,除了深處傳來的妖獸低吼,便什麼也沒有。

烏羅凝視良久,才緩緩取出了一紙道紋。這紙道紋十分奇特,與木飛此前見過的所有道紋都不太一樣。

烏羅將元氣注入,道紋之上頓時流轉着奇異金紋。緊接着烏羅將道紋向前一拋,只見眼前一陣璀璨光芒閃爍,木飛看到原本荒蕪的野嶺,竟出現了一條神秘石徑,直通幽暗深處。

木飛立刻明悟過來,這裡原來布有‘道紋大陣’,將這條神秘石徑給隱藏了起來。

“走吧。”烏羅深呼一口長氣,帶着木飛踏上了石徑。

漸漸地,亭臺樓閣,小橋流水,花壇藥圃一一呈現在眼前。儼然一個世外桃源。

雖是入夜,但此處布有不少元石符紋珠,所以仍然顯得很是亮堂。外面有道紋大陣隔絕,是以從外面根本無法察覺。木飛看到四周山坡上,被開墾出很多塊藥田,其內種植着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

行至閣樓前,師徒二人停下了腳步。

“你,是來認錯的嗎?”閣樓內傳出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聲音無比冰冷,竟如嚴冬冰霜,頓時令木飛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烏羅手掌輕輕拍了拍木飛,木飛身上的寒意頓時被消解一空。

木飛看到師父沉默,臉上有着苦笑之色。於是立刻抱拳說道:“前輩,我師父中了妖狐火毒,只有六日可活。還請前輩救救我師父。”

閣樓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着羅紅套衫的灰髮老婦人,緩緩走了出來。

老婦人雖頭髮半灰,但容顏似乎保養有道,儘管皺紋無法遮掩,但從眉眼仍可依稀判斷,眼前的老婦人年青時也一定是個大美人。

她看了一眼木飛,眼中有着怪異之色,隨後看向烏羅,眼色則轉爲複雜:“你中了火芙蓉的赤焰妖狐之火毒,她居然沒有殺掉你嗎?”

“還望前輩出手相救。”木飛言詞懇切。

“救他嗎?自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向我認錯,我馬上用一顆五品解毒丹解了他的火毒便可。”老婦人看着木飛說道,實則卻像是說給烏羅聽的。

烏羅這時終於開口道:“水天心,你救不救我,全在你一念之間。我這次來見你,是爲了‘五行焱獄道火’。”

老婦人水天心聞言,頓時臉色一變,隨後冷笑道:“烏羅,看來你仍然沒有悔悟,仍堅持自己當年沒有錯。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趕緊滾吧。”

木飛敏銳地捕捉到,水天心的眼底有着一絲失望和傷心之色劃過。

他不知道師父和這老婦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以目前的對話看來,似乎兩人雖是舊識,但關係卻並不怎麼好啊。爲何這老婦人一定要讓師父認錯?而且師父不是來解毒的嗎,怎麼又說是爲了‘五行焱獄道火’?

烏羅又是一番苦笑,他輕咳一聲,似乎體內火毒有些發作,隨後他低沉道:“天心,讓我滾可以。不過‘五行焱獄道火’是當年我們三人合力得到,你雖貴爲道紋師,但體內已有‘噬冷寒火’,所以這五行焱獄道火,按照當年的誓言,你應該交給我。”

水天心聞言臉色再變,她猛得緊緊盯着木飛,不可思議道:“你意思是這個只有區區聚氣境修爲的小子,有成爲道紋師的潛質?”

“不錯,我的徒弟木飛,將來必定可以成爲一名強大的道紋師!”烏羅的語氣極爲堅定,更是充滿了自豪。

水天心卻忽然笑了起來:“烏羅啊烏羅,當年的虧,你是還沒吃夠是吧?居然還敢收徒。你可別告訴我,這小子又是一個擁有變異靈魂的煉氣士。”

烏羅的嘴角抽了抽,不過很快正色說道:“水天心,當年的事就休要再提。木飛擁有變異靈魂無需懷疑。我也不想跟你多解釋什麼。按照當年的約定,誰的徒弟有成爲道紋師的潛質,誰就可以取走這‘五行焱獄道火’。所以我今天來,不是求你解毒。我命不久矣,還望你能成全。”

“成全?我成全了你,誰來成全我?烏羅,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認錯,一切都好說。否則,免談。”水天心似乎很不滿烏羅的態度,臉色越來越冷,甚至四周的溫度都開始急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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