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蒼穹如墨,明月如詩。我靜靜地坐在幽寂的屋頂之上,感受着月光與星光的交相輝映,獨自享受着這暴風雨之前那難得的寧靜。

“爲了阻止紅蓮悲劇,不惜與人類爲敵。”我仰望着星空,喃喃道,“小倩,我做的對嗎?

我深深凝視着手中那支通體碧綠的古蕭,幽幽道:“小倩,如果你在這裡,一定會堅定地站在我的身邊吧。”許久,那古蕭緩緩置於脣角,輕輕吹奏起那首如夢似幻的《倩女幽魂》。

以我現在對於此曲的造詣,已然到達了爐火純青、渾然天成的境界。柔情、愛意、憂傷、悽切,那所有的哀傷與喜悅都在這樂聲悠揚中被詮釋得淋漓盡致,令人夢繞魂牽。

一曲奏罷,身後竟傳來了一陣輕快的拍掌之聲。我不由回過頭來,只見一身火紅長衣的朱雀正笑盈盈地朝我走了過來。

“這麼晚了還不睡,一個人偷偷在屋頂對月當歌啊?”朱雀微笑着坐在了我的身邊,喃喃道,“不過剛纔那首曲子還真是好聽。”

“你不是也沒睡嗎?”我微微一笑,“明天就要當新娘子了,激動得睡不着覺嗎?”

“一想到明日就要真正成爲他的妻子,就是怎樣也無法入眠。”朱雀輕輕托起下巴,一雙雪白的裸足在房檐上搖來搖去,滿懷憧憬道。

“你很愛他?”我看了看她,輕嘆道。

朱雀甜甜一笑,然後仰望着幽美的月空,喃喃道:“還記得初識他的光景,正值我父王仙逝之際。那時族中諸將根本不服於我,不但處處與我爲難,甚至逼宮我族長之位。是他,一直守護我的身旁,支持我、鼓勵我,甚至憑藉一己之力便助我登上了那代族長之位。”

“還記得當初面對三大聖將軍的責難,是他挺身而出,毅然站在了我的身前。那日,他連敗族中無數高手,從而令整個部族徹底臣服。”朱雀訴說着,彷彿沉浸在無限甜蜜之中,“還記得與人族的那場大戰,是他一馬當先,所向披靡,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劍鋒所指之處,無數敵軍聞風喪膽,最終令我族大敗人族大軍。聲望之高,一時無兩。”

“他。”朱雀那迷離的目光陡然變得鄭重,凝聲道,“就是我的英雄!”

“不要只說我,你呢。”朱雀衝我微微一笑,“你一定也有自己深愛的人吧。”

我淡淡一笑,然後深情地凝視着手中的古蕭,默默不語。

“我知道啦。”朱雀狡黠一笑,“這支古蕭,便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吧?”

話音未落,就只見朱雀脣角微微一曬,然後只見紅影一閃,手中古蕭便這樣被她奪了過去!

“你幹什麼!還給我!”我大吃一驚,立即喝道。

“幹嘛那麼小氣。”只見朱雀得意地站在我的對面,手中輕撫着那支碧綠古蕭,嘻笑道,“我明日大婚,你還不曾贈我禮物,不如就將這支古蕭作爲賀禮送我,以賀我新婚之喜吧。”

“不行!這古蕭對我非常重要,你快還我!”我微慍道,“你若要賀禮,我送你別的就是。”

“可是我就喜歡這支古蕭,怎麼辦呢?”朱雀調皮一笑,忽然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打賭?”我微微一愣。

“如果十招之內你能從我手中奪走這支古蕭,就算我輸,屆時我不但會將此蕭還你,而且還會滿足你一個條件。”朱雀秀眉一揚,挑釁道,“反之呢,這支古蕭便歸我了,而且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麼樣,敢不敢?”

“此話當真?”我凝聲道。

“當然。”朱雀得意道,“不要忘了我可是代族長,怎會食言而肥。”

“好!”我雙目陡然一凝,足下絢影霎時間玄極而出!

朱雀還未回神,便只覺眼前眩光一閃,自己手中古蕭便登時間失去了蹤跡!

下一刻,她竟然看到手持古蕭的我,正站在自己的對面,微笑着注視着自己。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朱雀不可思議地望着我,喃喃道。

“不管怎麼樣,你輸了。”我微笑道。對於四象奧義,如今已然大成的我,只要對方處於四象方位之內,無論攻守取奪,對於我而言都猶如探囊取物。

“哼,我朱雀一言九鼎。”朱雀輕哼一聲,“既然輸了,就說出你的條件吧。”

我聽罷不禁微微一窒,然後雙眸漸漸凝重起來,正色道:“朱雀,如果我讓你不要嫁給他,你會答應嗎?”

朱雀聽罷先是一怔,隨即一抹冷厲的目光便瞬間投射而來,只見她冷聲道:“知道嗎,此刻如果說出這話的是別人,他早已經死了。”

“開個玩笑,不用當真。”我擺了擺手,然後呵呵笑着,心底卻不由升起一抹無奈的悲哀。她對蕭鵬的愛意之深,已然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不知那個結局,她是否能夠承受。

“呵呵,我也是在跟你開玩笑。”朱雀見我這個模樣,不由噗哧一笑,“不過,你剛剛爲什麼對我提出那種要求呢,難道你已經愛上我了嗎?”

我聽罷不由一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啦,不逗你了!”只見朱雀對我莞爾一笑,然後伸手打了個哈欠,慵懶道,“我要回去睡覺了,不然明天的新娘子就不漂亮啦!”

我望着朱雀離去的倩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夜已很深,我終於起身向自己的寢室走去。

由於朱雀的閨房被青龍破壞,所以我被安置到了臨近的一處廂房之中。而當我回到房間,準備上牀之時,卻被眼前的景象忽然嚇了一跳!

因爲此時在我的牀榻之上,一個裸身女子正赤條條地躺在那裡!雖然背身於我,但那雪嫩的肌膚仍然在幽幽月光的洗禮下映射出盈盈的光澤,晶瑩剔透。而美臀之上那條毛茸茸的雪白狐尾,則將這近乎完美的嬌軀映襯得更加美妙誘人。

“靈兒姑娘,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我急忙回過頭來,不停致歉道。

“公子。”這時,靈兒緩緩地回過身來,那秀美的俏臉竟升起了一抹羞澀的紅暈,只見她低聲道,“公子,你沒有走錯,是靈兒一直在等公子回來。”

“靈兒姑娘,你這是何意?”聽了這話,我頭腦中不禁一陣短路。

“身爲一個女子,依照我族之規,凡是第一個看到自己身體的男子,便是自己一生的男人。”靈兒羞澀地低下了頭,喃喃道,“今日在小姐閨房,靈兒的身子已然被公子所見,那麼公子便就是靈兒的夫君。”

“靈兒姑娘!”聽了這話我不禁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今日之事實在情非得已,希晨本無意褻瀆姑娘,還請姑娘不要介懷。”

“公子此言何意?”靈兒那羞澀的面容陡然變得凝固,“是在嫌棄靈兒身份低微嗎?”

“不,靈兒姑娘你誤會了!”我連忙道。

“不論公子要不要靈兒,既然靈兒進了這個房門,就沒有再出去的道理。”一抹倔強浮現在了靈兒那張羞怒的俏臉之上,只見她轉過身去,咬脣道,“要不要是公子的事情,而給不給則是靈兒的事情。”

看到靈兒那如孩童般賭氣的模樣,我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將一旁的毯子輕輕地披在了那美麗的*之上。當那柔軟毯子披上那身子的霎那,靈兒的嬌軀不由微微一顫。

美人在側,我也顧不得自己是否禽獸不如了,因爲時間,已經迫在眉睫。我盤膝端坐在牀榻之時,開始靜靜冥想。

九星八卦陣,在應對普通修者時尚能無往不利,但在面對玄階強者尤其是速度以至登峰造極的玄階強者之時,便是不夠看了。今日在青龍的手下毫無還手之力,便是最好的例證。蕭鵬說的沒錯,以自己這等修爲,對他根本毫無威脅。而在這一夜之間能夠提升的,只有這九星八卦陣。原因無他,因爲此時的自己,已經領悟了四象法則。

“天亮了。”感受着光芒絢目,我緩緩睜開了雙眼。原來不知不覺之中,一夜已經過去。

“公子,靈兒已經爲你準備了早餐,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口味。”靈兒微笑着,彷彿絲毫沒有受到昨夜之事的困擾,柔聲說道,“今日外面風大,靈兒特意爲公子添置了一些衣物。”

我接過長衣,然後聆聽着門外呼嘯的風聲,不禁輕聲嘆道:“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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