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衣魅影

“如果那些失蹤之人都是在類似於這種鏡像面前消失的,那麼這座銅鏡的裡面一定就是前往那未知答案的通道!”

想到這裡,我不禁咬了咬牙,然後猛地向那鏡面衝了過去!

只聽“崩”的一聲,古鏡登時碎裂,而我卻被狠狠地撞到在地上!

“爲什麼?”我撫摸着那隱隱作痛的額頭,喃喃道,“楚湘玉明明就是在這古鏡之中消失的,爲什麼我卻進不去?”

“難道這唯一的線索也沒用了?”我失望地看着那碎落滿地的銅鏡碎片,不禁感到一絲失落。

我找遍了古堡的每一個角落,卻依然得不到絲毫的線索,只能失望地走出了城堡。

我孤身一人站在空曠的庭院中,茫然地望着那昏暗的夜空。空空蕩蕩的城池,現在只剩下我獨自一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彷徨。

自從進入這座城池,雖然始終充斥着莫名的詭異,但自己卻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安。

因爲楚湘玉,那個雖然不苟言笑,看似冰冷若霜的男人。

站在他的身旁,自己竟然在無形之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彷彿所有的艱險困境,任何的詭異驚悚,自己都能夠一笑置之。

而當他消失不見,只剩下我一個人去獨自面對這種種未知的時候,那種強烈的迷茫與無助終於猶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原來真正的恐懼並非來自逆境與兇險,而是來自這未知與孤獨。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不論前方等待着的是什麼,我都要走下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決定先暫時離開這座庭院,到城中其它地方再去尋找線索。

因爲我始終堅信,再濃的霧沼,都終將會有驅散的一天,再玄的迷陣,都必定會有它的破綻。

而當我剛要踏出古宅大門之時,卻突然發現庭院門口矗立的那座古井,似乎顯得有些不妥。

那是一口看起來非常蒼老的水井,彷彿已經在這裡矗立了很久的歲月。而此時那朦朧渙散的月光,竟彷彿突然間全部凝聚在了這口古井之上,令其顯得越發的詭異。

這種莫名的詭異彷彿將我的神經全部牽動,於是我便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口古井緩緩走了過去。

那清澈見底的井水,竟然能夠清晰地映襯出我的影像,彷彿這並不是黑夜,而是身處於白晝之中。

突然間,水中的鏡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頭凌亂的黑色長髮,猛地從那井水之中竄了出來!

那是一個身着紅衣的長髮女人,披散的長髮遮蓋住了她的面孔,根本看不清它的容貌,但是她那一雙慘白的血手,此時卻已經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我駭然失色,剛想拼命掙扎,突然間一抹靈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彷彿瞬間明白了什麼,一時間竟突然理解了楚湘玉當時的用意。

於是,我放棄了掙扎,而是任憑那雙血手將自己拽入了井中!

猛然陷入井水之中,果真沒有出現溺水的那種窒息之感,而是彷彿進入了一個虛幻的空間,一個通往那未知謎底的隧道。

當我再次感覺到真實,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美輪美奐的森林之中。

“這是哪裡?那個女人呢?”我環視着周身那猶如仙境一般的美麗林宇,不禁茫然。

“希晨!”突然間,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我猛然一顫,然後驟然轉身,映入眼簾的竟是那一身絕美幽藍的熟悉倩影!

“小倩!”望着那美麗的藍衣女子,我不禁失聲,“小倩,你怎麼會在這裡!”

“希晨,你好狠的心。”小倩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那猶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眸竟流然露出一抹深深的幽怨,“爲什麼你要丟下我?爲什麼要將我丟給戰神刑天?你知道嗎,他竟然想毀掉我的靈魂,我真的好辛苦,好辛苦。”

“小倩,對不起。”我的眼睛朦朧了,一步一步地朝着眼前的人兒走去,“我不該聽信刑天的謊言,我不該讓你一個人離去,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我猛地將小倩擁入懷中,哽咽道:“我再也不會丟下你,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希晨。”小倩那憂傷的眼瞳中竟陡然閃過一抹詭異的精茫,然後一把鋒利的匕首毫無徵兆地向我的小腹刺來。

“爲什麼?”我擡起頭來,憂傷地凝視着眼前的這張面孔。

鮮血,此時並沒有從我的腹中流下,因爲黑神手套已經將那匕首緊緊地握在其中,但是淚水,卻已從眼中奪眶而出!

“爲什麼非要裝扮成小倩的樣子?爲什麼非要做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此時的我,那依然噙着淚水的眼眸,竟然冰冷的可怕。

“爲什麼!”我大吼一聲,猛地推開懷中之人,然後拔出身後的誅神巨劍,憤然砸去!

“誅神”劃破長空,令周遭的空間頓時一顫!然後,伴隨着一聲悽凌的慘叫,那女子的身影瞬間消散,周身的森林幻宇也同時消失不見。原來剛纔的種種,果真是一場欺騙的幻境。

“這纔是真實的世界嗎?”此時,身披赤紅戰甲,手持誅神巨劍的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座巨大的荒坡之上!

當我望向那荒坡下首的巨坑之時,竟然驚駭地叫出聲來!

你見過地獄嗎?如果沒有見過,那麼眼前的場景,便是真正的地獄!人間地獄!

成千上萬具悽慘的屍體,凌亂地散臥在那巨坑之中。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充滿了不可置信,但是都無一例外地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雖然自己已經經歷了無數,見慣了生死,但當我親臨這萬人坑殺的震撼慘景,如此的慘絕人寰,如此的觸目驚心,仍然令我的心臟不停抽搐。

“難道這些都是?”我驚駭地望着那絕慘場景,不禁失聲道。

“不錯,這便是城中那消失的萬千生靈。”

聽到這個聲音,我驟然回首,果然看到一名白衣男子朝我緩緩走來。

“楚兄!”突然看到楚湘玉,我不禁驚喜道,“我果然預料的沒錯,你是故意被她帶來這裡的。”

楚湘玉點了點頭,然後輕嘆道:“這裡本是蜃樓城郊的一處校場,但是沒想到此刻竟變成了真正的墳場。”

“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屠盡全城。”我憤怒道。

楚湘玉望着那萬人巨坑,眼眸中流露出悲憫的神情,嘆息道:“城中之人都是如同你我一般被帶到這個地方,然後歷經了同樣的幻境,最後都斃命於自己的至親至愛之手。”

“每個人心中都有他最柔軟的地方,再冰冷的人內心深處也隱藏着愛。”我緊攥着雙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悲憤道,“利用心中所愛殺人,簡直不可原諒。”

“剛剛你被那幻象所困,我本想出手助你,不過看來我是杞人憂天。”楚湘玉淡淡道,“你不僅有七彩炫衣護身,而且心性竟已堅韌如斯。”

楚湘玉凝視着我,靜靜道:“看來聶小倩果然是你心中的逆鱗,不可侵犯。”

我淡然一笑,也許楚湘玉說得很對,小倩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侵犯的。

“嘻嘻嘻嘻,楚湘玉,奴家早就料到你會來壞事,不過可惜,好像你還是來晚了一步喲!”

忽然之間,一陣銀鈴般的詭媚笑聲飄然而至,竟令我的心神不自覺一陣盪漾,彷彿迷失了一般。這種感覺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卻仍令我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自從真正掌握了七彩炫衣絕技之後,這還是第一次令我的心志險些失守。當我下意識地擡起頭顱,望向夜空之中那抹紅色魅影之時,不禁訝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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