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虐

南宮小萱點下頭去,冷漠的容顏之上有一絲動容,她被眼前這個人所感動,爲了堅守自己的愛情,不惜用千年時光,生離死別來換取,屋子內的氣氛有一絲悲傷,瀰漫着初戀的清新而又羞澀的味道。

初戀就像一首歌,時而緩慢,時而加速。

初戀就像一杯酒,辣中有甜,醉中有樂。

初戀就像一盞茶,苦澀中卻有一絲清香。

初戀是刻苦銘心的,初戀是難以忘卻的,並不是某個人,某個物就能代替的。

風輕輕吹,那麼美,驕陽瞬間失去了光芒,壓抑的烏雲彷彿在告訴着南宮小萱,是到了該放棄的時候了,自己不是韓夢露,自己一輩子也無法代替韓夢露。與其這樣糾纏着北宮風瑾,倒不如放開手讓他去再一次找回屬於自己的愛情,不管這份情還有沒有當初的純真。

“北宮風瑾,去追尋你想要的吧。”韓夢露落寞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傷心的微笑,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喜歡一個人,那天的大戰,還歷歷在目,驚心動魄,而上天總是愛捉弄人,偏偏讓自己喜歡的這個人名叫北宮風瑾,若是可以,南宮小萱倒希望他永遠叫龍井,而不是風瑾。

北宮風瑾難得的對着南宮小萱微微一笑道:“南宮小姐,我....在下欠你的情債只能下輩子還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北宮風瑾面容清秀,一雙桃花眼鑲嵌在秀美的容顏之上,讓他多了一絲妖嬈之氣,鼓鼓的包子臉再加上天生微微上挑的嘴脣,似笑非笑,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雖然此刻被南宮小萱所易容,但那種平和的氣質,依舊讓南宮小萱無法抗拒。

“行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南宮小萱裝作笑道:“我們呢,以後見面,就當沒有認識的好,希望你能追回韓夢露,這也是我最大的願望,也算是我哥哥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古往今來有多人?數不勝數,可真正能被後人記住的又有幾個?南宮小萱此刻雖然笑面如花,但她內心的情緒,北宮風瑾還是很清楚的,一雙妖豔的桃花眼瞬間變得溫柔起來,望着南宮小萱半天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南宮小萱幾乎看都沒看北宮風瑾一眼,便急着向屋子外走去,但卻被北宮風瑾叫住了。

“小萱....”北宮風瑾依舊是望着她,心中充滿了無限愧疚,愛情也是殘酷的,在殘酷程度上,甚至比弱肉強食的現實社會還要殘酷,他的內心涌起了滔天駭浪。

“呵呵。”南宮小萱有些激動,美目之內,柔情似水,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她強忍住心中的悲痛,背對着北宮風瑾道:“請問,北宮公子還有什麼事情嗎?”陌生的話語,陌生的稱呼,讓北宮風瑾有一絲不適應,如果可以,他寧願讓她永遠的喊他笨蛋。

“南宮小姐,多謝了!”北宮風瑾拱手說道,孰不知背對着他的南宮小萱早已淚拆兩行,楚楚動人,女子的柔弱此刻在她的身上盡顯無遺。

北宮風瑾的最後一句話將南宮小萱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澆滅了,她萬念俱灰,緊閉雙眼,淚水如涌泉般流出,柔弱的嬌軀綿軟無力,豐滿的雙脣微微發顫:“不必....不必客氣....”南宮小萱顫聲苦笑着,她將自己僞裝的很好,僞裝的連自己失聲痛哭的權利都已無權擁有。 當枝頭鳥兒雙宿雙飛的瞬間,當湖中鴛鴦嘻嘻戲水的時刻,南宮小萱獨自一人離開了,她能給北宮風瑾留下的,也僅僅只有那一抹落寞且又亮麗的背影,南宮小萱此刻就像那盛開在幽冥地府忘川河之內的彼岸花一般,美的淒涼,美的悲傷....彼岸花,花開彼岸,彼岸花開,世界上最殘酷的花,每一次都與她的那一半要麼遙相對望,要麼陰陽差錯.....而南宮小萱正如同彼岸花一般,與北宮風瑾陰差陽錯,虐心之戀。

天,那麼灰,風,那麼輕。那一抹悲傷而又落寞的背影永遠的留在了北宮風瑾的腦海之內,他輕嘆一口氣,幽幽轉往蒼穹,無奈的笑了,有的只是輕笑,更多的是一種面臨抉擇時候的痛苦,對的,愛情是殘酷的,愛情是唯美的,愛情是傷心的,愛情是痛苦的,但如果人一旦失去了愛情,又會如何呢?

“小萱,對不起,爲了韓夢露,爲了曾經最純真的戀愛,爲了曾經最聖潔的感情,我不得不拒絕你。”北宮風瑾目光深邃,微微上挑的嘴脣喃喃自語:“我北宮風瑾是個沒有家的人,更是個沒有朋友的人,親情,友情全失,我只能在愛情上找回一點點自我,呵呵。”北宮風瑾露出了苦笑,發自內心的苦笑:“我究竟是誰?呵呵,我是一座墳,是一座冢,我本應該是個死人,老天爲什麼要將我復活?” 北宮風瑾的頭劇痛無比,他仰天怒吼一聲,隨着一聲巨大的震動,從他身體內部發出一道道金色的真氣瞬間讓方圓土崩瓦解,他無助的跪倒在地,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這一刻,他就像個小孩子一般失聲痛哭了起來:“我是墓..我是冢...爹...娘..你們在哪裡....到底在哪裡....”北宮風瑾的臉上佈滿淚水,錐心的痛苦讓他難受不已,每一次看到南宮小萱和南宮軒等人在一起時的情景,他總是羨慕不已。

感情上經歷的挫折,本想着被殺之後便能一了百了,可上天又讓他復活,自己連自己現在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誰,空有的只不過是一個名稱而已,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待到男兒傷心處,淚眼汪汪拆兩行.....

“爹,我回來了...”南宮小萱無精打采的走到南宮軒的身邊,絕美的容顏之上少了幾絲紅潤,多了幾絲蒼白,大大的美目暗淡無光,長長的睫毛還掛着幾滴淚珠。

南宮軒疑惑的看向南宮小萱,而後關切的問道:“怎麼啦?萱兒,是不是那個龍井欺負你了?這個兔崽子,爹替你去出氣。”說罷,南宮軒便氣憤的準備向外走去,卻被南宮小萱攔住了。

“爹啊,不關龍公子的事。”南宮小萱強擠出一絲笑容看向南宮軒,而後幫南宮軒倒了一杯茶之後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父女兩人都在沉默,也不知道是過了一炷香還是一個時辰,或者更久,南宮小萱終究打破了這片寧靜。

她淡淡的笑着,對南宮軒道:“爹,女兒想嫁人了。女兒不想嫁給龍井這個笨蛋。”說到笨蛋,南宮小萱的內心又一陣波瀾起伏。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她硬是壓住了激動的情緒。

“撲..”南宮軒將剛喝到嘴裡的茶水一口噴到了地上,難以置信的看着南宮小萱道:“萱兒啊,你不是喜歡龍井這個小崽子嗎?現在怎麼又想嫁給別人了?”

南宮小萱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爹,龍井這個笨蛋,家世背景豈能和咱們南宮世家比?更何況他只是一個下人而已,如今爹要讓嫁給一個下人,那不是明擺着貶低咱們南宮世家嘛。所以,女兒考慮了很久很久,決定尊重父親的意見,嫁給燕國太子。”

“哎呀,萱兒真是長大了,懂得體恤父親了。”南宮軒見南宮小萱回心轉意,要嫁給燕國太子,這正是南宮軒夢寐以求的,一來自己可以飛黃騰達,二來,南宮世家也會跟着受益,他豈又不高興之理?:“女兒啊,你能做出這個決定,實在是太出乎父親的意料了,給父親說說,何時開始回心轉意的呢?”

“呵呵。”南宮小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她淡然回道:“其實那天頂撞爹爹以後,女兒回去左思右想總覺得對不起爹爹,女兒以後應該多照顧爹爹,多聽爹爹的話,這纔不會吃虧呀,你說對嗎?爹爹。”南宮小萱這番話自然是反話,像這種政治聯姻,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嗯,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南宮軒開心的幾乎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燕王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萱兒,爹爲有你這樣的好女兒而感到驕傲。”

父女兩人頓時相視而笑,只不過一個是發自內心的笑,另一個則是強顏歡笑:“對了,爹爹,你不是對龍井那個笨蛋說已經將我和他的婚事告知燕王了嗎?怎麼如今....”南宮小萱一臉疑惑道。

“哈哈哈哈...:”南宮軒聞言大笑不已,許久才停止了笑聲,他憐愛般的看着南宮小萱搖了搖頭道:“女兒啊,你還是太年輕,我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爲了給龍井施加壓力而已,如今看來,已經不必了,呵呵...”

“那爹爹,你打算將龍井作何安排?...”

“哦?你是說他啊?”南宮軒擺擺手道:“他既然沒福氣娶你,那就繼續讓他做馬伕,負責照顧你的踏雪好了。”

“可是,爹爹...”南宮小萱再一次急切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南宮軒打斷了:“我知道,他曾經有恩與你,爲父已經想好了,功歸功,但馬伕他還是要做的,如果他下一次犯錯,那麼我將不處罰他,也算是你們兩個互不相欠,如何?”

南宮小萱沒有說話,大大的眼睛直視遠方,心中不僅爲北宮風瑾又擔憂了起來,自己這樣做是害了北宮風瑾還是釋然了她?南宮小萱有一點點後悔了她的決定,自己難道真是意氣用事麼?她的內心深處不聽的在追問着她.....

“好了,萱兒,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爹便前往燕王宮殿,說明你與太子結婚一事,選個良辰吉日,爹會讓燕王詔告整個天下。”南宮軒此刻自信滿滿,眼中盡顯鋒芒。

南宮小萱道:“但是,爹,我希望婚禮能在咱們家辦,因爲女兒這一走以後就很少見到爹爹了...”南宮小萱這一句話則是發自內心的,即將要離別,她焉能不痛?

“哎!”南宮軒喟嘆一聲,將南宮小萱眼角的淚水拭去,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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