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一絲絲氣流的逐漸溝通流轉,聶華的臉上卻是汗珠浮現,雖然能量的消耗不多,但是操控這些力量如此細緻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這種在體內構建橋樑循環,聶華雖然修爲遠高於天星,但是並不是說他的力量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天星體內的經脈循環還沒有成型,聶華就已經有些吃力了。
這種靠自己力量來助力打通經脈的方法是最累的,聶華嘆息一聲,又有幾個人捨得用這種極其消耗自身的方法來幫助別人邁開修煉的第一步啊,在進行築基搭建的同時,聶華還要倍加註意操控能量的範圍,一旦超過了天星所能承受的極限,那將對他的身體產生不可挽回的損失。
聶華極爲仔細,幫助天星將他閉塞的脈絡一點點打開,雖然天星還沒有實力自主修煉,但是打通經脈也會讓他本身能力大增,起碼本體的力量會突飛猛進,也是很有幫助的。隨着一點點的推移,天星越來越感到有一股清涼的感覺襲遍全身,彷彿全身毛孔都張開了似的,說不出的舒爽,而此時,天星也逐漸進入了那種昏昏沉沉的半入定狀,甚至連氣息都微緩了許多。
天星體內的脈絡在一點點被疏通打開,聶華頭上的汗水也愈加細密,他深吸口氣,距離天亮已經不遠了,不知不覺,自己爲這個徒弟打開脈絡竟然花了一夜的時間,而天星體內也少說有百分之八十的脈絡已經通暢,第二天他會有意想不到的提高,對他將來的修煉也很有利,而這種根基打下的越牢固,將來的潛力就越大。
東方已經升起了魚肚白,聶華扭頭,從紙窗裡看了一眼天色,隨即用低沉的精神聲音喚醒已經沉浸入定的天星。
“天星,努力沉意,觀察感覺你體內的脈絡。”聶華的聲音有些僵硬,略顯疲憊。
天星沉心凝思,果然發現,體內好像真的有無限細窄的脈絡交錯相通,搭建成密集的網絡,遍佈身體各處,而這些經脈彷彿都像是活了一般,感覺倍有生機,經脈很窄很窄,但是其中卻透出一絲絲光芒,數十條甚至上百條經脈綜錯交接,蘊含出一股有些摸不透的微弱絲線,這種貫透全身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天星極爲吃驚,他也能猜出來,這多半是聶華辛苦一夜爲他打下的基礎。
那些經脈條線看似是盲亂而且是複雜的,但天星覺得那是構建全身溝通循環的橋樑,只用了一會兒的時間,這些通透全身四肢的脈絡他就記得一清二楚了。
聶華雙掌收回,長長地深呼吸一口,逐漸飄身落到天星身前,天星緩緩從固定了一夜的僵硬中恢復過來,眼神中透出掩飾不住的欣喜,剛纔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特別了,沒有任何猶豫的,天星起身躬道:“謝謝師傅。”
聶華雖然面帶倦意,卻是略顯欣喜;“沒有關係。你的脈絡已經打通,會有想不到的效果,現在我們出發,去深山森林中進行下一步訓練。”
這一次,聶華沒有讓天星拿任何東西,兩人空着手一前一後走進了深林。不過十分鐘,一股流水聲便隱隱入耳,聶華加快腳步,兩人繼續前行,那嘩嘩水聲也愈加清晰,比起潺潺溪水,這隆隆的聲音更像是……瀑布的聲音!
轉過一片樹林,赫然一道瀑布映入眼簾,瀑布不算大,僅有五六米高,三四米寬,甚至算不上是瀑布,只是溪水衝下一塊較高的巨石罷了,不過也不要小看了這小小的瀑布,水流衝擊而下,轟擊力也是很強的——至少對於天星來說是這樣的。
在瀑布下面,由於長期被水流所擊打,形成了幾個略微下陷的石頭平臺,聶華兩人來到河前,望着激流瀑布,聶華平和地道:“天星,看到那塊平臺了麼?我幫你暫時阻斷溪水,你站到那塊平臺上去,讓瀑布衝擊你的身體來鍛鍊。”
天星先是遲疑了一下,溪水衝擊鍛鍊?看上去很容易的樣子,不過是從幾米處落下來的水柱,能有什麼威力呢?正當他尋思着,聶華已經騰身而起,雙目大睜,低吼一聲,右手如刀刃一般隔空切出,沒有任何巨大的轟鳴聲響,但那向下飛墜的溪水卻像是被一把碩大無比的隱形巨刀隔斷了一般,從中斷流。
只是一瞬間,聶華的臉色就變了,強行阻斷水流,對他的消耗很大,源源不斷的壓力越來越強,他已經隱隱支撐不住了,臉上已顯蒼白之色。他大吼一聲:“天星,快上!”
天星答應一聲,飛快地衝到巨石下,一把甩去自己的布衣,雙腿微弓,等待着水流的衝擊。
聶華雙手猛地一收,轟的一聲,水流被壓制了許久,終於得以繼續流淌,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急流而下的水花就吞噬了天星的身影。水流是那麼的急,不給天星任何遲緩的機會,白色的小浪花翻涌,一股寒意夾在其中,狂暴地席捲了天星的身體。
啊——
只有真正試過被水流衝擊,才能體會到那股感覺。天星的渾身上下已經被水浸透,就在剛纔那水柱沖流而下的時候,天星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壓上了重擔,只不過是液態罷了,水流的衝擊力很大,幾乎將他卷攜在水中,還好天星身體一晃,終究是站住了身子。而第一波衝擊只不過是極弱的,接下來的水流才讓天星真正吃夠了苦頭。
轟,一波水柱沛然而下,重重砸在天星的身上,天星頓時感覺被什麼物體狠狠衝撞了一下似的,雙肩劇烈地一晃,差點嗆水。剛纔的瀑布水流非常猛,雖說是水,但是狠狠排在他的肩膀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生疼。瀑布激流並沒有給天星喘息的機會,又是一道水流接踵而來。
這一次,天星直接站不穩身子,雙膝一顫,整個人就被水流所轟得劇烈前衝,直接栽入了溪水之中,太難受了,激流的力量很大,天星根本無法抵禦,從肩上開始的巨大壓力直接粉碎了他的重心,溪水不深,最深處不過兩米,但是憑着慣性天星還是被水流衝出了幾米開外,嗆了一大口水,顧不得別的,他努力將頭和手伸出水面,並不斷地朝着岸邊游過去。
聶華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看來他早就預料到天星會輕視瀑布衝擊,有那麼好抵擋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感到身體後方傳來一股大力,天星的身體頓時被託了起來,送到了岸邊,不用說,正是聶華出手幫助他上了岸。在岸上,天星猛地噴出一大口水,坐着喘息起來,剛纔那股強悍的衝擊力實在是無法讓他抵擋,望着瀑布,他還有些心有餘悸。
聶華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天星搖搖頭,氣喘吁吁地道:“師父,太困難了,水的力量……力量實在是太大了,我根本堅持……堅持不了五秒鐘。”
聶華點點頭道:“這就對了,不要輕視任何事物,瀑布的衝擊是有周期性的,大約十數次呼吸間就會有一次衝擊,你要學會把握時機,這一次我再幫你止住流水,下一次你就要自己嘗試了。”
讓天星短暫休息之後,聶華再次阻斷流水,讓天星嘗試。他依然是無法抵禦水流的衝擊,天星的身體逐漸像是被卸掉了一般,身體使不出力氣,完全是任水流衝擊,又是一個巨流涌來,天星狠狠被灌了幾口水,身體直接被推出幾米,重重落在水中,四肢像是灌了鉛一般,根本無法移動。不過堅持的時間比上一次總算是長了不少。
天星狼狽的爬上岸,他身上已經佈滿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溪水的水珠,仰面躺在草地上,天星長舒一口氣,略微休息片刻。他也發現了奇妙,就在剛纔他被水流拍擊、堅持不住時,四肢百骸彷彿是傳來了一陣陣細微的暖意,支撐着他又堅持了幾秒時間,而此刻他的全身感到若有若無的熱涌動全身。不用說,這正是剛剛打通的經脈所帶來的。
聶華對於天星的表現,還算是滿意,能在水流中堅持的時間比剛纔長一些,足以說明打通脈絡的好處,眼看着天星休息過後再一次走向瀑布,聶華略微一笑,露出一絲欣慰。
突然,他的右耳動了動,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似的,聶華神色一變,無比嚴肅,深吸口氣,他騰身而起,朝着遠方的森林飛馳而去。而此時天星正着心於抵擋水流,並沒有注意到聶華的離去。
緩緩降落在林間,聶華的前方,正站着一名黑衣人。
看着垂紗而下的聶華,黑衣人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道:“你還是像娘們一樣,戴着這頂破帽子。”
聶華冷哼一聲道:“這是我的主張,我的好兄弟。你有什麼事情麼?”
黑衣人掃了一眼山下瀑布小溪處的天星,不屑的道:“看上去你這是收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