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一切，漆黑之中，陸凡也不知過了多久。
在此之前，陸凡從來不知道，原來孤獨也是可以殺死人的。
他現在已經多少搞清楚了生死符印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小世界的雛形。
一個沒有任何力量，沒有任何東西的小世界。
陸凡之所以能看出來，只是因爲他的體內，還有武皇的小世界。
雖然武皇的世界之力，已經被他揮霍的差不多了。剩餘的，也被罡氣吞噬。
但關鍵的小世界，一直在他體內沒有動過。
他的經脈，他的骨骼，他的五臟六腑，就是小世界。
武皇在將自己的小世界注入進陸凡體內時，就徹底改造了陸凡的身軀。
而經過這麼多年對小世界的參悟，陸凡至少還是能看得出來小世界與真正天地的不同。
此處沒有任何力量，甚至連道之力都沒有。
顯然不可能是在真實的天地之中。
看懂了這一點，陸凡的惶恐便減少了許多。
人，最怕的還是未知的東西。
只要搞清楚了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恐懼就會消失大半。
可看得出來歸看的出來，真正想要從這世界雛形之中出來，就是在太難了。
只能說製造這空無世界的強者，實力實在太過強橫。肯定是對小世界掌握的爐火純青的可怕存在。
他能用自己的力量將一方空無世界凝成符印保留下來。
這是多麼可怕的修爲！
世界之外，再成世界。
這等實力，就算是在極限強者之中，也應該是巔峰無疑。
就算現如今的三聖，也未必能比得上。
當初的符族果然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強大存在。只可惜，但凡強大的存在，最後都逃不過滅亡的命運。
鼎盛之後便是衰落，巔峰之後便是崩潰。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陸凡還在嘗試將自己的罡氣凝聚出來。
現在最麻煩的不是這空無世界有多麼可怕，而是他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如果他可以使用自己的罡氣，哪怕只有一點，陸凡也能嘗試破開這空無世界。但是一點力量都沒有，陸凡總不能拿拳頭來砸這空無世界吧。
他現在根本連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強行想要揮舞拳頭，也不過只是擊在空出而已。
試驗了很久，陸凡才發現，這根本沒有可能。
連九龍玄宮塔他都沒有聯繫上，只能說明此處已經將他徹底隔離。
這種情況，纔是陸凡最害怕的。
從未有過的無助感，開始侵襲他的全身。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這般的脆弱。一瞬間，彷彿有無數負面的情緒，開始注入他的腦海之中。
陸凡竟然突兀的有一種，想要瘋狂，想要自殘的衝動，他只能憑藉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強行將這些念頭壓下。
恐怕對方讓他手腳能動的唯一原因，就是給他自殘以及自殺的機會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死寂之中，陸凡漸漸意志力有些堅持不住了。
人還是有極限的，在這空無的世界裡，能聽到聲音，似乎都是一種奢求。
陸凡試着用自己的手指劃破自己的手掌，這是他現在能做的唯一事情。
驀地，陸凡終於聽到了聲音。
那是血液流動的聲響。
多麼美妙，多麼動聽，雖然他知道血液的流逝，會讓他逐漸邁入死亡。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停止。
陸凡終於明白在生死符印之中。其他人是如何死亡，如何瘋狂的了。
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殺掉自己。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聽到聲音，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碧霄山上，所有人突兀的看到陸凡的手掌上出現了一道傷口。
真真切切，鮮血流出！
看到這傷口，大長老便輕輕搖頭道：“果然還是開始了。一旦開了頭，就等於邁上了死亡的道路。”
二長老等人神色微變，他們此時不知道該興奮，還是該惋惜了。
雖然他們不喜歡陸凡，但能撐這麼久纔開始自殘，證明陸凡的意志力確實足夠堅定。
這樣的年輕人，確實難得。
再加上他的修爲，如果不是因爲九霄門這般模樣，神煌一脈與九霄一脈的恩怨，那陸凡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宗主繼承人。
他們都很清楚，外面的時間流逝，與陸凡在空無世界內的時間流逝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能在外面只是一瞬，裡面卻感覺過了很多年。
空無世界內，不是沒有規則，只是非常錯亂而已。
其他看不懂的人，還在討論爲什麼陸凡的身上會出現傷口。
九長老看到陸凡手上鮮血流出的瞬間，便嘴角露出了笑容。
“哼，任憑你修爲驚人，手段滔天，意志堅強。最後還不是躲不過滅亡一途。”
九長老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對待敵人，就應該如此。
陸凡的存在，是神煌一脈的威脅，像他這種一直支持神煌一脈獨立山門的人，根本不覺得陸凡的死亡會有什麼值得惋惜的地方。
死吧，快快死去吧！
九長老非常享受看着陸凡慢慢死亡。他希望看到陸凡的鮮血流乾，看到陸凡生機盡去，面如枯犒，最終死的難看。
最好這傷口再大一點，再深一些。讓死亡加速！
現在流血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就在諸位長老紛紛確認陸凡已經邁在死亡道路上的時候。突兀的，陸凡的傷口迅速的癒合了。
這本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以陸凡的肉體恢復能力。拖到現在才恢復，只能說明陸凡是有意爲之。
他們登時瞪大雙眼，身軀前傾，只是因爲不知道陸凡爲什麼會放棄了自殘。
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志力，才能讓陸凡繼續去忍受死寂。
“怎麼回事？”
九長老驚呼道。他查過典籍，陸凡這做法，似乎與典籍記錄的不一樣啊。其他人都是傷口越來越多，最終死亡的啊！
爲什麼陸凡還能癒合？
是迴光返照嗎？他還想再堅持一會兒？
九長老不由自主的又離近了一些，想要看個究竟。
而就在此時，陸凡臉上肅穆的表情忽的舒展開來，嘴角緩緩掛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