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血手和雷霆的眼中都是深深的忌憚。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只有處於他們的位置,才知道此戰是多麼的兇險。
他們自己的進階之路就是踩着對手的鮮血爬上來的,一招不慎可能不只是身敗名裂的後果,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一招,也許就是生與死的差別。兩人誰也不想成爲對方前進路上的踏腳石。
不動如山,兩人誰也沒有先出手。因爲誰也沒有一擊斃敵的把握。
觀衆永遠都是無知的,他們不在乎你是似是活,他們在乎的是能不能看到自己所想要看到的精彩表演。因此,短暫的平靜過後,見兩人還沒有動手的意思,觀衆開始忍不住大罵開來。
“草泥馬逼啊!快動手啊!”
“臥槽,傻愣着幹嘛,快上啊!”
各種各樣的叫罵聲充斥在血手和雷霆的耳中,刺激着他們那緊繃的神經。
“啊!”的一聲大吼,雷霆最終選擇了先出手。右手出拳,對着血手的咽喉位置招呼了過去。
雷霆之所以有這樣一個外號,是因爲他出拳如奔雷,狂暴而又快速。一個眨眼,拳頭已是夾扎着風雷之勢逼近到了血手面前。
面對這雷霆一擊,不以力量見長的血手側身一閃,矯若遊龍,同時一爪對着對方下陰抓去。堪稱陰險至極!
雷霆似乎也早有準備,左手曲肘,格擋開了血手的瞭陰爪,右手乘機變招,對着血手的太陽穴橫擊過去。
短短几秒鐘,雙方皆是快若閃電,盡出狠手,招招攻向對方的致命之處。
觀衆席上的看客卻只是看見兩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好不熱鬧。一時忍不住再次歡呼開來。
不同於那些只知道尖叫喊好的觀衆,陳道勤卻是緊緊的盯着場上兩人的一招一式。儘管他現在空有一身蠻力,對招式方面還有點小白,但其中的驚險之處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兩人這哪是打擂臺啊,分明是招招欲質敵人於死地啊。他自問面對這樣級別的對手,除了採取被動防守,恐怕還真沒什麼其他辦法。這一刻,他再次堅定了要向樑文靜好好學兩招的想法。
見陳道勤如此凝重的表情,李強笑了笑,說道:“怎麼樣?現在這比賽有些看頭了吧!”
見陳道勤依舊是一臉認真的看着臺上的比賽,李強接着說道:“雷霆狂暴,血手無情,說的就是臺上這兩位。”
“你認爲他們兩誰會贏?”陳道勤拋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李強頗爲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高手過招,一線之差。這兩人雖然不是專門的練家子,但在擂臺上磨練出來的招式都是些簡單的狠辣招數,一不留心可能就是個身死的下場,我也說不準。”
見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陳道勤又重新把視線移回了擂臺上。
“咦?”轉身間陳道勤看見了在剛剛雷霆出場的那個通道門口,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就這樣俏生生的站在那兒,忍不住輕咦出聲。只見這小女孩此時小手緊緊的揪着身上那可愛的粉色公主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擂臺上的比賽。小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着。
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臺上,除了陳道勤,估計誰也沒有發現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兒。陳道勤忍不住又看了看擂臺上正生死相拼的兩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話說擂臺上的兩人,血手排名雖然靠前,但此刻卻被雷霆的狂暴打擊逼得左閃右避。幸虧擂臺夠大,讓他有躲閃的空間,要不他可能早就已經落敗了。
兩人一個狂暴兇狠,出手大開大合,一個騰挪躲閃,偶爾出手更是陰險刁鑽。一時可謂是龍爭虎鬥,驚險非常!
勢不可久,盈.滿則溢。雷霆本打算仗着自身優勢,打算一鼓作氣的解決對手。奈何血手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纏,一番窮追猛打之後,沒佔到半點兒便宜不說,反倒是把自己累的夠嗆。
見不能迅速拿下對手,雷霆放緩了攻擊節奏,打算徐徐圖之。他想法倒是好,但顯然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血手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這一刻。
一拳過後,雷霆出手遠不如一開始那樣虎虎生風,攝人心神。血手卻突然一改常態,一腿大力橫掃,擊中了雷霆那出拳的右臂。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加上血手又是蓄勢已久。雷霆整個人登時“蹬,蹬,蹬”的連退了好幾步。整個一往無前的氣勢頓時告破。
不給對手反應的時間,血手欺身而上,一頓猛攻下來,打得雷霆節節後退。到此刻,戰鬥節奏以被血手徹底掌控。
“誒,雷霆要敗了!”看到這兒的李強嘆了口氣,輕聲對着一旁的陳道勤說道。
李強話音剛落,血手已是瞅準一個空檔。一爪在雷霆臉上留下了幾條清晰的血印。從額頭至臉角,幾條血淋淋的傷痕清晰可見,猙獰可怖!以陳道勤的變態眼力,甚至能看清血手指尖上所帶下的皮肉。
“啊”的一聲慘叫,奔涌而出的血水模糊了雷霆的視線,他的整個招式頓時更加混亂了,儼然和剛剛的那些菜鳥拳手沒什麼太大區別。
戰鬥到此刻,血手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有所緩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因爲他知道,此刻勝利已在眼前。對手翻不出什麼花樣了。他情不自禁的向通道處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他傻了。
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此刻正迷茫的看着自己,稚嫩的臉上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似乎此刻她所看到的打翻了她以往所有的認識。
血手此刻愣住了,但對手顯然不會。不管什麼原因,已到絕境的雷霆毫不猶豫的一記直拳對着血手的胸口轟了過來。出乎所有人也包括雷霆自己預料之外的是,血手他竟然沒有躲過這一拳。
雷霆這勢大力沉的一拳就這樣直直的打在了血手的胸口上。“咔擦,咔擦”衆人似乎聽到了胸骨碎裂的響聲。血手那臉上的複雜表情頓時凝滯,整個人被一拳打得倒飛出去。“嘭”的一聲,血手最終吐血倒地不起,眼睛卻還是直勾勾的盯着通道處的那個小女孩。
“爸爸”在這個嘈雜的環境裡,這一聲突然響起的稚嫩喊叫是如此的細微,卻又是如此的響亮。
衆人只看見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哭喊着跑向了擂臺,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般揮灑在空中。
本應該歡呼的場面此刻卻是寂靜無聲,淚水打在地面的聲音似乎也是如此清晰的迴響在衆人的耳旁,滴在衆人的心間。
“爸爸,爸爸”小女孩跑上擂臺抱住了血手,泣不成聲。
血手艱難的擡起手摸了摸女兒的臉頰,眼中有慈愛,有痛苦,也有不捨。打拳多年的他知道雷霆那一拳不只是打碎了他的胸骨這麼簡單,斷裂的碎骨更是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心臟。
“你是壞人,壞人!”小女孩突然哭泣着跑到了血手面前,小手無力的捶打着讓她父親倒地吐血的兇手。
此刻的雷霆亦是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血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耳邊低聲的哭泣更是讓他煩躁不堪。心下一狠,一腳便對着眼前的小女孩狠狠的踹了過去。以雷霆的腳力,這一腳要是踹實的話,估計眼前的小女孩也免不了身死魂消這一結局。
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衆人的表情或驚訝,或不忍,或冷漠!這時,一聲大喝突然響起。
“畜生,你敢!”注視這女孩許久的陳道勤已是雙眼通紅,撐着欄杆一跳,從四米多高的樓上一躍而下。
遠水救不了近火,暴怒狀態下的陳道勤此刻的速度已是超越了他平時的極限。但奈何他距擂臺實在太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雷霆的暴怒踢離小女孩越來越近。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伴隨着陳道勤一聲大叫跳下樓的同時,“咻”的一聲,一道白光亦是不分先後的一閃即逝。
正在全力跑向擂臺的陳道勤眼睜睜的看着雷霆的大腿離小女孩越來越近,心急如焚。就在此時,正關注着擂臺的陳道勤突然看到了一抹白光一閃而逝。接着就聽到雷霆“啊”的一聲慘叫。栽倒在地上。
在他倒下的瞬間,陳道勤清晰的看到了在他的小腿肚上插着一把小巧的飛刀。刀尾的紅色綢帶迎風飄動着,像少先隊員的紅領巾一樣鮮豔,也和此時雷霆腿上流出的鮮血一樣奪目。
陳道勤回頭看了眼樓上亦是盯着他的李強,兩人同時會心的相視一笑。陳道勤快速的跑上了擂臺,擋在了雷霆和小女孩之間。
看着突然倒地哀嚎的雷霆,搞不清楚狀況的衆人先是一陣驚訝疑惑,接着又是陣陣嘈雜的亂叫。
八號單間裡,也就是陳道勤原先所在方位的隔壁。一位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切,眉頭緊鎖。目光緊緊盯着擂臺上的陳道勤。
“少爺,這是李家的獨門飛刀絕技!”一位管家模樣的中老年人對年輕人輕聲說道。
年輕人眉頭皺的更深了,說道:“你的意思是,剛剛那是李老出的手?”
“應該不是,如果是李老的飛刀,我絕對不可能看到那一閃而逝的刀光。”
“哦”年輕人應了聲,卻是沒有再說什麼。因爲他知道,既然是李家人出的手,這事不管對錯,都是不能再繼續追究下去的。
而在八號對面的單間裡,樑詩琪亦是雙眼緊緊盯住此刻擂臺上那唯一站立的高大身影,久久出神。
旁邊的中年漢子開口說道:“小姐,剛剛出手的那人和你的這位學生看樣子都是深藏不漏的高人啊!你知道他們的底細嗎?”
樑詩琪開口道:“劍哥,你放心吧,無論他們是什麼背景。只要不是壞人,這樣不就夠了嗎?”
中年漢子內心琢磨了一下,最終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