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線進屋就問大塊兒:“唯行什麼時候能修好?我是指像全新的一樣。”
大塊兒撓撓臉,用手上的錘子推了推小帽兒:“修到全新。如果不考慮細節,一兩天後能修好。”
魚線問:“什麼叫不考慮細節?”
“就是說有損傷的地方稍稍整修,看着不太顯眼。”
“怎麼這麼慢?”
“唯行摔傷太厲害了,光這些肩胛就要花好長時間。如果整修的不好,唯行的左臂有好多動作都做不了了。”
“爲什麼不直接換一個新的,非得修?”
大塊兒生氣地站起來,小帽兒往頭上一推,露出汗津津的頭皮:“我不想換個新的嗎?我連家都沒回,直接就被拉到這兒來了?不敢緊搶修好,明天的比賽就參加不了了。你有本事,別把唯行摔這麼慘啊?”
魚線兩根食指對在一起,不說話了。“你別生氣。大家好哥們兒,隨便問問。範不着動肝火啊。”魚線裝可憐,大塊兒就不好意思吼他了。“什麼時候能讓唯行恢復通電啊?我有事情要交待唯行。要不明天的比賽,他去了也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我怕他吃虧啊。嘿嘿嘿,你一定有辦法,一邊修,一邊讓他聽我說話。是不是?”
大塊兒把小帽兒摘下來,閉着眼想了想,又重新戴好。“有,不過噪音比較大。你能受得了,我就辦得到。”
老譚看着這一大一小幹活兒,卻側身問75:“都檢查完了嗎?”
7375說:“找出一堆來,都封在這個盒子裡了。”
老譚一個手勢:“扔門外。”
75哼着小曲兒,把一個大紙箱抱出門去,在門口重重一摔,向旁邊一腳踢開。箱子平移了少許,停住了。酒店裡其他房間的人路過,都好奇地望着75。這時有個人走過來,用Y文向75打招呼,問他爲什麼亂扔垃圾。那人一臉生氣,臉sè蒼白,大概是來參賽的。75大聲用Y文回答:“這確實是垃圾,不過不是我的。是別人硬塞到我們房間裡的。”那人疑惑地問:“誰會向你的房間塞垃圾?這可是的酒店。”75一笑,大聲喊:“有人在我們的房間裡安了竊聽器。很多~。小心啊!”
那人臉sè一變,不能相信地看着紙箱。最後還是走上去打開看了看。那人低罵了一句,轉身就走了。人們紛紛轉告,房間裡有竊聽裝置的事很快傳開了。酒店各個文章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和驚叫聲。估計都發現了。有別的房間的人甚至願意花錢請75幫忙找找。75高興地收了小費過去幫忙。事情一時鬧得沸沸揚揚。
魚線大聲地跟唯行喊着話。因爲旁邊大塊兒正在用錘子,叮叮鐺鐺地平整着唯行的左肩胛,噪音太大。魚線本來想的事,現在不得不扯着嗓子喊。唯行的聲音過濾程序看來沒有想像中那麼理想。魚線喊的是:“在上遇見金燦燦的機器人,就給我幹掉他!”
“什麼是幹掉?”
“就是他的機體,讓他不能比賽。”
魚線看過了大賽規則。比賽是以機器人爲選手進行的,如果該比賽項目已報名,但卻無法進行完比賽或退賽,則將罰分。如果能讓阿拉伯之星在前期就因傷退出比賽,後面的比賽參加不了,那唯行自然就會以巨大分數差,輕鬆地取勝。哼,土財主,我一定讓你滿載而歸。
唯行的回答是:“叔,不行!爸爸說:機器人是我的同類。如果別人不來傷害我,我不可以隨便傷害別人。要努力謀求合作,不要互相傷害。”
“可我跟別人打了賭,說你一定贏。輸了我會很丟人,會受傷害。你不傷害他,就是傷害我。你自己看着辦!”
唯行說:“你會受什麼程度的傷害?爸爸沒教過。”
老譚偷笑。魚線面sè難看。“我傷的是心!丟的是臉!這還不嚴重?你要知道,人就是靠臉活着呢。”說完還拍拍自己的臉,強調嚴重xìng。
唯行問:“心是心臟嗎?這是嚴重的傷害,會死。臉受傷很嚴重嗎?可以整容。”
魚線說:“對嘛,傷心是很嚴重的。臉也很重要,……你什麼時候知道臉可以整容修復的?”
唯行回答:“電視裡天天都演。重複播放好多次。無疼無副作用,還能讓你更自信呢。”
魚線無奈了,唯行說的是電視廣告。他們當時沒教這是廣告,唯行可能都當真話聽了。老譚笑的煙都掉了。
“唉~,總之我會很難過就是了。你聽我的就好了。明天……”魚線掏出領到的小手冊,上面寫着每天的賽事安排,遞給唯行。“你自己看一下,然後告訴我明天比什麼。”
“這裡沒有明天的rì期。”
魚線纔想起來唯行斷電可能兩三天了,rì期需要經過授權人的再次確認才能使用。一番折騰,才確認完畢。老譚面露驚訝地看着唯行。
唯行回答:“直道賽跑100米,障礙賽跑150米,特殊地形賽跑250米。5人足球賽(身高1米以下),3人足球賽(身高1米以上,2米以下)。”
“足球那些是團體賽,你沒辦法參加,你只管賽跑就好了。我和你爸,明天會在觀衆席上看比賽。你戴好對講機,我們可以隨時保持聯繫。總之你確保勝利,有空你就幹掉那個金光閃閃的阿拉伯之星就好了。”
“好的。什麼是特殊地形賽跑?”
“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上面沒寫嗎?”
“沒寫。只說分成五段特殊地形,難度很高。允許參賽選手,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決定是否參賽。該項目退賽不罰分。”
“我去!看樣這比賽很有難度啊。那太好了。正好藉機弄壞阿拉伯之星。交給你了。到時聽我指揮就好。”
“叔,我明白。”
“唯行真乖。”
這時75回來了,後面跟着應龍和76。他們帶了大堆的器材進來。75從拿出一個奇怪的設備,在買來的器材上面掃來掃去。也不管應龍同意不同意,把看起來可疑的東西都挑出來扔掉了。
應龍聽了老譚和魚線說過今天發生的事,只是微微一笑。老譚把應龍拉到一邊問:“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
“魚線讓唯行幹掉對方的機器人。你不擔心?”
“不擔心。我也有最高授權,魚線亂來我可以隨時阻止唯行。魚線嘛,有點兒擔心。但是好好講道理,他會聽的。與其攔着他,不如先順着他,再勸勸。”
老譚點頭。“好像你們三個對這個機器人非常有信心啊。”
“明天是跑步,唯行左臂裝不裝得上都能比賽。唯行的xìng能雖然受了些影響,但影響不大。名我不敢保證,但前幾名還是有把握的。”
“我覺得他好像有安全意識。我看到魚線給他反覆覈對rì期,好像很嚴格。不過他好像會發問和回答問題。不怕被人鑽空子嗎?”
“爲了方面的保密,他具備一些安全機制。非授權人的話他不會聽。所以沒我們同意,別人的問話他不回答。”
老譚比較滿意:“好。那我就放心了。”想想又說:“魚線現在什麼水平?今天去看那個T孩子的機器人,魚線似乎挺專業的。”
“不是似乎,是真挺的專業。”應龍故意大聲了點。老譚聽了一笑,大黑臉似乎也亮了些。“別看他來這邊短短几個月,唯行的軟件他可是貢獻極大,還提了不少好建議呢。唯行能有今天這樣聰明,魚線功不可沒。說起唯行的軟件內核,只怕魚線比我知道得還清楚。這孩子天份極高,一教就會,一點就透。要是能專心做這一行,不出十年,定是我國機器人方面的研發。”
老譚一下子被震住了。他沒想到應龍竟然給了魚線這麼高的評價。
魚線在一旁聽到,甚爲得意。
老譚道:“怪不得這小子敢打那麼貴的賭。原來是肚裡有貨,底氣足啊。”
“唉,只是可惜。魚線兒還是小孩子心xìng,不能靜下心來搞研究。時不時地總闖點兒禍。要不然啊,尖刀哥做夢都該笑醒了。”
“笑醒?我怎麼聽他爹說,到現在他都沒學會照顧自己。離了他媽,肯定活不下去。”
應龍聽完輕咳了兩聲,他接不下去了。魚線的自理能力始終是個極弱項,現在還是他一手照料。
魚線一聽這話,扭頭就走。
“幹嘛去?找個人陪你去。忘了來之前我說過什麼了?”
“我就是出去轉轉,想看看其他人的機器人什麼樣。我爸常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就是去知個彼。一會兒就回來。”
老譚使個眼sè,74跟了出去。
“明天比賽,我們會坐在正首的觀衆席,你們三個必須時刻在我視線範圍內。不然……”老譚面上一沉。應龍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
大塊兒突然接了話:“我去不了。明天我得在家搶修配件兒,沒時間看比賽。”
老譚一愣:“我會讓75留下陪你,反正酒店離賽場也不遠。如果你修好了,隨時可以讓75帶你過去。但是離開之前,一定要把保密的東西,都鎖進這個櫃子裡。”說完一指牆邊的櫃子。那櫃子是打開的,裡面有個保險箱。
大塊兒看了看,嗯了一聲。
“把你們的對講機拿來給我,我要先檢查一下。免得讓人做手腳。”
應龍掏出四套單側夾頭的耳麥,還有一大包電池。
“他的呢?跟我們用一樣的?”老譚一邊檢查一邊問。
“不,在他耳朵上。是改裝過,固定好的。可惜壞了一個,只剩這邊的好用了。”
老譚湊過去,仔細看起來。唯行一擡頭,把右側的耳朵送過來給老譚,好讓他看得清楚點兒。老譚大驚:“這東西這麼聰明?他還知道配合我?”
“唯行可是有智慧的機器人,不是‘這東西’。他有些判斷力,能呼應和配合自己人的言行。這可都是魚線的功勞。”說完應龍挑起大拇指,放在體側,對唯行比了個“好”的動作。
唯行看到,用右手做了個同樣的動作,學得挺像。他的左臂不能動,只是掛在肩上。肩胛和後側的傳動裝置都被大塊兒拆下去了。臉上身上的灰土被大塊兒擦得乾乾淨淨,看起來好多了。只是一隻眼睛還是碎的,身上還有些比較明顯的傷痕,看來多少有些淒涼。
“等你檢查完,我要給他修眼睛了。”
“嗯,真是高科技啊。你能替我囑咐他幾句話嗎?”老譚問。
應龍笑笑,給唯行介紹了老譚。又讓老譚自己跟唯行講。
“明天你們使用對講機的時候,不要說起任何的技術內容。就算對講機沒動過手機,也要防着他們全頻段監聽我們的對話。出門在外,小心爲妙。”
唯行聽完立刻回答:“好的。”
老譚大樂,一拍大腿:“好傢伙,這東西真聰明。他居然聽懂了!”
唯行立刻回答:“我可是有智慧的機器人。我叫李唯行,不叫‘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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