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抽出佩刀,從他們手中爆發而出的玄力皆是青色。這些侍衛原是現役精銳部隊軍士,礙於天分,他們雖已開了十數靈泉,卻終究是無法再進一步領悟紫色玄力。心知在軍中晉升無望,在橙國公重金邀請下成了馮紹貼身侍衛。 他們或許比不上學院子弟有系統化的教育,但可別忘了,他們畢竟是經過實戰的洗禮,經驗遠不是陌白所能比擬。 四人相互對視,同時點頭,又同時出刀。像是經過千萬次磨礪,才找的默契。刀刀生風,玄力閃爍。 陌白眉頭一皺,他握緊了手中聽軒,當他將未曾出鞘的聽軒橫在身前,淡黃的玄力是那般不起眼,甚至引起了酒客們肆意的嘲弄。不知道多少看客心中嘆息,難道陌白首徒只是一個淡黃玄力的少年嗎? 陌白自然沒時間理會這些,他沉下心,一如平時的自己。他知道這是一場惡戰,因爲他不能拔劍,他若拔劍…… 就連他身後的楚嵐亦是臉色微變,那一日的七彩聽軒已成她心中嚮往。但心中同樣明瞭,在這種情況下,陌白不會拔劍,更不能拔劍。聽軒劍出,無血不歸。她腦海中忽然冒出這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手中動作更快,抽出天夕,一個箭步,便將四人的刀隔開,攔在陌白身前。 四人刀被震開,皆是一愣,目光很快就移到了楚嵐身上。少女眉間寒冷,持劍而立,颯颯英姿,就這麼看着他們。 四人默契十足,或許是顧忌身邊的玉軒,並不敢用盡全力,他們同時出手,刀鋒所向也並不是楚嵐要害。 但這並意味着楚嵐的處境會因此變得輕鬆,這四名侍衛配合默契,兩人強攻正面,兩人遊走牽制兩翼,幾乎是封死楚嵐所有退路。若不是楚嵐自幼便得名師傾囊,劍招詭異多變,且劍法靈活遠勝常人,只怕早已落敗。 饒是如此,在與四人拆了數十回合後,楚嵐眉心仍是冒出細汗。才入天海,她體內玄力尚未回覆,完全是藉着天夕之利與四人遊鬥。而那四人着實鬼怪,刀刀相連,期間玄力不
絕,楚嵐漸覺吃力。 忽然一旁的玉軒動了,他這一動滿座皆驚。他忽然跳了起來,抱住旁邊一個侍衛,似乎是喝醉了酒,嘴中不停呢喃:“酒,酒,快給我酒。” 被他抱着的侍衛動作一頓,便要下死手。突然想起玉軒身份,只覺背後一寒。馮紹可以打玉軒,但不代表他可以動手打玉軒,玉軒是誰?藍國公最疼愛的幼子,他可不認爲自己打了玉軒,橙國公會頂着壓力不把自己交出去。 他只是遲疑了一下,那邊楚嵐忽然發力,紫光一閃而過,將餘下三人逼退,拉着陌白跳出了戰圈。 “酒。我要酒……”玉軒打着哈欠,放開了侍衛,趴在凳子上。不多時,寂靜的酒店裡只留下他平穩的呼吸聲。 見了這滑稽的一幕,酒客們鬨堂大笑。 馮紹惱怒至極,吼道:“一羣廢物,連一個女的都治不住,養你們有什麼用?” 在他的咆哮聲中,侍衛們終於是回過神來,四刀齊出,往楚嵐砍去。可就在這個時候,玉軒打了個響嗝,睡意朦朧地指着楚嵐,“你,你不是楚嵐姐姐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完這一句,他腳下一軟,直直倒了下去,竟不知疼痛,再次熟睡過去。 四名侍衛手中動作再停,楚嵐! 他們不敢對玉軒下手,自然更不敢對楚嵐下手。楚嵐是誰,信國公大小姐,聖院學子。他們的面色不禁變得蒼白,回首看了下自家主子。 一道凌厲的劍光乍起,又有數道玄氣緊隨而至。四位侍衛只來得及將刀橫在胸前,已被這兇狠的一劍擊飛,重重落到地上。 衆人心頭一驚,擡頭往樓上看去。 溫偉拍着手,帶着一臉和煦的笑容,他身後一中年男子堪堪收劍,冷漠的掃視衆人。 “馮少爺好膽魄,信國公大小姐、聖院學子也敢打,小王佩服。” 在場的酒客公子心中瞭然,對溫偉的行爲自然沒有異議。他們具是在溫偉出現的一剎那,神態恭敬的行禮。 溫偉往陌白這邊瞧了眼,隨即朗聲說道:“誰說陌少爺沒有白銀萬兩,來人!爲陌少
爺奉上我們天致府的心意。” 話音方落,他身後的中年男子身如鬼魅。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中年男子已回到原位,而陌白的手中赫然便是多了一疊銀票。 楚嵐緊盯着出現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早就聽聞天致府下有東瀛浪客,果不其然。” 似是礙於溫偉的面子,又或是顧忌陌白二人的身份。馮紹陰沉着臉將幾名侍衛招了回來,問道:“小王爺,此話當真?” 溫偉笑道:“馮少爺說笑了,莫是你宿醉未醒?還是昨夜太過疲勞?竟連這聖院學子服都不認識!在場之中,人人皆可爲證!”他話說得霸氣,擡起手。 場中之人無比躬身行禮:“小王爺說得正是。” 馮紹的面色終於是變得難看起來,如果僅僅只是楚嵐,或許他還能硬氣,但事關陌白。他眼珠來回擺動,像是在思索什麼。最後,他終於是在貼身侍女的攙扶下把牙一咬,衝陌白一行拱手說道:“馮某有眼不識泰山,饒了兩位雅興,實在多有得罪,還望兩位恕罪。方纔那紋銀就算馮某歉禮,告辭。” 此話一出,楚嵐似有所思地盯着溫偉。陌白則是微愣,如何都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峰迴路轉。 地上的玉軒似是在說夢話:“賠了夫人又折兵。” 馮紹臉青一陣紫一陣,心知自己在留下來也只是白白損了顏面,狠狠地瞪了眼似是熟睡的玉軒,一溜煙的走了。 “不愧是橙國公的兒子,馮公子這氣魄,溫某佩服。”溫偉望着馮紹離去的背影,一陣感慨。片刻,他忽的回過頭來,看向陌白一行人,表情有些怪異:“那麼小王就恭喜陌少爺成功抱得美人跪了,告辭。” 說罷,也帶着一行人走了。 像是連鎖反應,酒樓裡的酒客們紛紛起身,向陌白道喜,均是告辭離去。喧鬧的酒樓忽然陷入安靜,只有玉軒的呼吸聲在樓中迴響,說不出的詭異。 陌白往前走了一步,向方臺上的老鴇拱手道:“這有紋銀萬兩,那麼……”他的目光落在受驚的少女身上,“趙婉小姐是不是可以跟我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