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燈照影
黎影脊骨肉一繃。
明顯看到她愣住的反應,劉懷英繼續說,“知道他父親是誰麼,你又知道他親爺爺是誰麼。”
知道了。
要不是認識劉懷英,別說徐敬西是誰,她這輩子見上一面都沒機會。
劉懷英補充:“野心別那麼大,要不是兩家父輩認識,我見他一面都難。”
“今晚的招標文件一直被他冷處理,念在徐劉兩家認識,他才簽字派給劉家接手。”
聽劉懷英講,黎影始終沉默。
對方便俯到她耳邊:“不答應就不答應,繼續耗唄,老子有錢,挺喜歡追你的滋味。”
無法理解是什麼滋味,有權有勢少爺過活太無聊,把她當樂趣玩嗎。
鈴——
現女友來電,劉懷英嘆息了聲。黎影纔有機會逃離對方的逼近。
“我只想畫好畫交貨,不白拿你的30萬。”
邊說邊回頭,還好,劉懷英沒追,顧着接電話迎接女友的急風驟雨,任她離開。
說什麼?繼續耗?
她耗不起,更得罪不起這種有錢有勢的紈絝子弟,傳,劉懷英上一任女友是吃安眠藥走的,被劉懷英渣的,餘下具體故事不得而知。
出大門,黎影暗自鬆口氣,想多了,忘記停在路邊的轎車。
第2章 街燈照影。
就這樣看見徐敬西靠在座位通電話,無意間,聽到通話內容。
“沒沾酒,在抽菸。”
停留四五秒,那邊的聲音聽不見。
“我晚點到,你先睡。”
他音色沉了點沙啞,沉寂模樣抽着煙,好似很孤獨,比雪還孤獨。
一眼間,挑起她的探索欲,想靠近他,看着他,看他那雙笑比桃花有味道的眼眸有多情塵萬劫。
掛了電話,吸了半支的煙被他捻熄,才重新啓動引擎。
覺得吧,看起來挺守法的權貴,停車才接電話,又或者,對方是他很重要的人,停車也要接。
這樣想,忘記走路,擡眸,無端與男人視線交接。
他一雙稀薄的眸子融了點溼溽的光亮,格外乾淨,黎影卻品到另一種意味,好似在責問她。
——偷聽禮貌麼
黎影舔了下脣瓣,“沒有偷看,也沒有偷聽,總是恰巧路過。”
他眉眼挺淡:“劉懷英真捨得給你走路。”
黎影衝他一笑,“我不是劉懷英女朋友。”
看他,他並沒在看她。
聽到徐敬西慵懶音色打斷:“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
雪下得大,冷得黎影打了個噴嚏。
“徐先生。”這一聲很輕很軟,徐敬西終是擡了擡眼瞼,黎影依舊低聲,磕磕絆絆地,“今晚真的很抱歉,弄髒你的褲子。”
“慌什麼。”他手撐側臉,“罵你了麼。”
是沒罵,徐敬西給人的感覺太寡淡,太稀薄,最是不輕易暴露情緒,往往卻讓人怕他下一秒隨時翻臉制殺。
“你挺好,那…”她嬌聲說。
給凍的,黎影揉揉鼻子,抽了一下,“第一次來,走哪邊離地鐵近。”
徐敬西就這麼拖長音調問,聽起來認真得很,“去哪兒,說來聽聽。”
貴公子總帶口京腔,輕音濃郁,聽得心抓癢,溫柔也不是溫柔的。
黎影只覺得渾身骨骼跟酥了般舒適,“…花家地。”
“這麼不想跟劉懷英走麼。”他問。
黎影倒是不裝,“想與不想是我能決定的嗎,我要是說不,他會不追究我的違約金麼,鐵了心要跟我玩。”
話落。
後視鏡裡,劉懷英的邁凱倫跑車正開過來。
徐敬西淡淡掠她一眼。
今夜的她默默站在風雪裡呆企,白色大衣內搭高領毛衣,談不上很驚豔亮相,好看就好看在她身材好,臉蛋出衆,一點朱脣在雪中十分嬌潤。
像劉懷英說的,追她是覺得她過分美麗。
當然,她知道單憑美色不足以成爲撼動徐敬西的資本,她賭的是見面三次他有沒有記住她是誰。
未等徐敬西給答覆。
劉懷英來到她身後,好心撐傘,“下那麼大的雪,送你回家。”轉而,謙卑恭敬地問,“敬西哥,小姑娘是不是打擾你了,抱歉抱歉。”
不屑地‘呵’一下,徐敬西就笑了,指骨握方向盤,提油門離開。
奢黑色奔馳在街燈霓虹似錦的街道逐漸變小。
生在高閣的權貴公子怎麼會送陌生姑娘回家,還是世家有交義的朋友的女伴。
低估徐敬西在物慾橫流裡消遣的底線了。
雪越下越大,這地界真不好找車,黎影扭頭,坐進劉懷英的車,拉上安全帶。
“花家地,謝謝。”
叼着煙的劉懷英踩油門,“你軸,跑去跟他問路。”
數百萬級別跑車坐得再舒服,黎影屁股都疼,不想多聊。
劉懷英挺不喜歡她這樣的,“明兒帶你去邊界的鬥獸場。”
“我忙。”黎影找藉口補充,“這幾天美術集訓。”
劉懷英悠悠開着車:“瞧您,都法治社會了,跟我去又怎樣,能吃了你嗎。”
說着,手心從方向盤移開,裝作靠近她大腿邊緣的舉動,就他媽的故意逗她給不給碰,她都不動,劉懷英笑着收回手。
“給我畫頭豹子,我掛牀頭。”
黎影手撐到車窗,“豹子最深情。”
“深情能把你餵飽?”劉懷英側頭看她,“聽說你想辦畫展?”
21歲的年紀,畫展是她熱愛美術的夢,看了眼窗外倒退的街燈。
“別管我,我們不熟。”
劉懷英又該是怎樣笑她的想法,“要是辦畫展不止是錢啊黎影,你認識誰。”
沒打算聊,黎影繞開話題,“收你的30萬,會交完畫。”
想想,30萬對於別人真不多,有可能不過一件衣服的錢,對於她一個畢業在即前途未卜的普通人來說,算一筆不菲的收入。
劉懷英好笑,“難追。”
…
送她到路口,劉懷英沒有着急離開。
“死丫頭別放我鴿子,我明兒讓司機過來接你。”
他突然衝她背影嚷嚷。
黎影沒回頭,在拐角處走進一棟公寓樓,感應燈亮了,上三樓,打開門。
合租的小姑娘回來比她早,套着睡衣躺在沙發玩遊戲。
李婷也是藝術校的學生,愛玩,學校宿寢時間太早,回回在外漂盪,進不了宿舍,一咬牙在花家地附近租房,見黎影常在外兼職,索性拉上她合租。
見她回來,李婷揭開臉上面膜,“邁凱倫那位送你回來?”
地暖足夠,黎影脫掉外套掛好,“嗯。”
“玩得挺野啊。”李婷八卦心盛,“真去住他的別墅丟下我?”
黎影找髮夾固定長髮:“存心找我玩樂。”
李婷上下打量她,直接點評,“你那身段走起路來,很有禍亂江山的範兒,專吸富二代,唷,我要是有錢,都想包你藏金屋。”
不談。
黎影拿睡衣進衛生間洗漱,終止這場談話。
只是後來,一語成讖,她真禍亂了高閣最有權勢那位。
…
隔天,黎影從工作室出來,劉懷英的電話伴隨而來,要她收拾收拾,車在路口等。
上車後,起初覺得挺沒勁,懷裡抱着工具包一路昏昏沉沉。
沒料到的是。
鬥獸場這一趟,竟遇到徐敬西。
聽劉懷英說。
“鬥獸場要封閉,部門提倡保護動物,封建制場所不該存在。”
“隨便畫,太陽月亮都行。”
黎影偏頭看吊兒郎當吩咐的少爺:“你玩我呢?”
“從了我都不需要你出來賣畫。”劉懷英下臺階,朝前面走去,“別愣着,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