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心棠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到處都是白色的房間裡。
轉動眼珠子,她看到了懸掛着的鹽水瓶。
鹽水瓶裡的液體,正透過透明的塑料管子,緩緩流淌而下,透過針頭流淌進她的血管裡。
她什麼時候來醫院了?
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可是,腦袋卻難受得厲害,渾身也一陣軟綿無力。
這時,關着的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身材修長的金希夜從外面走了進來。
“別亂動。”
他快步走過來,扶住了想要坐起來的蘇心棠。
“好好躺着。”扶着她躺下,金希夜坐在了病牀邊的椅子上。
扭頭看向他,蘇心棠問道:“我怎麼會在醫院?”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聲音沙啞得厲害,就好像是喉嚨裡卡着一把沙子。
“這裡是學校的校醫室。今早張蘭和雲青起牀後發現你暈倒了。”
金希夜說着,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送到她的嘴邊。
喝了兩口溫開水,蘇心棠這才覺得喉嚨不再那麼難受了。
原來是她暈倒了。
記憶裡,她今早最後一次拉完肚子,準備回房間再睡一會兒。
然後剛走到洗手間的門口,就沒了記憶。
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暈倒的吧。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將水杯放在病牀邊的櫃子上,金希夜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修長的手指,替她攏了攏額前的劉海,動作輕柔得好似怕會弄疼她一般。
“你知不知道,當我聽說你暈倒時,我有多擔心。我恨不得立馬就衝到你們宿舍!”
蘇心棠歉疚地看着他,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還好問題不大,只是拉肚子造成脫水而已,不然,你讓我該怎麼辦!”金希夜沉聲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帶着掩飾不住的擔心和着急。
蘇心棠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流淌着濃濃的暖意。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小聲地解釋道。
輕輕捏了捏她的鼻頭,金希夜嚴肅地說道:“以後不準再這樣嚇唬我了!”
“以後你要是有半點難受,就立馬告訴我,不許再一個人強忍着!”
蘇心棠小聲地辯解道:“我這半夜拉肚子,怎麼告訴你?就算告訴你了,你也沒辦法呀。”
難不成,他還能在半夜三點的時候,從男生宿舍來到她們女生宿舍樓下,然後帶她去醫院看病呀?
“你這是不相信我?”金希夜沉聲說道。
見他不高興了,蘇心棠急忙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煩你而已!”
“我不嫌麻煩!”金希夜立馬出聲道,語氣嚴肅堅定,“只要是你的事,我絕不會嫌麻煩!”
他的語氣堅定嚴肅,目光深沉凝重,彷彿這句話說出口,就是不可改變的誓言。
蘇心棠沒再說話,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掃過他俊美的五官,將他的模樣牢牢地印刻在心裡。
稍許後,她才說道:“金希夜,謝謝你!”
“只要你趕緊好起來,就是對我的感謝!”說着,他輕輕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
蘇心棠擡起沒有打點滴的右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將他的手背放在脣瓣,她輕輕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給你的謝禮!”
看着金希夜那呆愣的模樣,她狡黠一笑。
下一秒她便要鬆開他的手,卻是被他反手握在了掌心裡。
“你這份謝禮,我很喜歡。”雙手捧住她的右手,他微笑着說道。
低頭,他用同樣的方式,也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
心頭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蘇心棠低頭偷笑,笑得眉眼彎彎。
沉默了稍許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急忙擡頭看向他。
“現在什麼時候了?決賽怎麼樣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擔心比賽!”金希夜頓時斂起笑意,嚴肅地說道。
蘇心棠沒理會他的話,繼續問道:“比賽到底怎麼樣了?”
“現在已經是上午10點,比賽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了。”金希夜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怎麼辦?我豈不是不能參加比賽了?”她說着,擡頭看了看還剩下一半的鹽水瓶。
金希夜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說道:“理論來說你是不能參加了。”
“那你呢?你沒去參加決賽嗎?”蘇心棠急忙問道。
然而,她的這句話,卻是讓金希夜瞬間變了臉色,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棠棠,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你何必這麼在意?!”
“你都已經暈倒了,躺進醫院了,我還有心思參加比賽?!”
“在我眼裡,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要!”
“比賽沒了,以後還有機會參加,但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如何接受得了?!”
他說的很嚴肅,語速也很快,顯然是很急切,情緒有些激動。
蘇心棠詫異地看着他,一臉的目瞪口呆。
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多大。
輕咬着下脣,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好不容易進入決賽,卻因爲拉肚子而錯失了比賽。
她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對不起。”嘴脣嘟噥,她小聲地說道,“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金希夜依舊是一臉陰沉的表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別生氣了,我向你道歉。”蘇心棠繼續說道,“我只是問一問而已。”
“你說得對,這次比賽錯過了,還有下次。我很感謝你一直陪着我,真的!”
迎上她清澈誠懇的目光,金希夜無奈地嘆了口氣。
“棠棠,我不需要你的感謝。爲你做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想過要你道謝。”
“我現在只希望你能趕緊好起來,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醫院、病房,這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實在不想看見她躺在這裡,臉色蒼白,虛弱無力地和他說話。
蘇心棠微微揚了揚脣角,說道:“我也希望趕緊好起來,但我是病人,自然要聽從醫生的安排呀。”
說着,她擡眼看了看頭頂的鹽水瓶。
但心中卻是涌上了一股暖意。
她靜靜地看着他,忽然覺得,這輩子要是能一直跟他在一起,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