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彷彿又涼了幾分。房間內還隱約可以聽見秋風刮過的呼呼聲,只是卻沒有一點人氣,就連昨天在門外嚼耳根子的人也不見了。
季笑嫣躲在屏風後縮成一個小團,儘量把呼吸放的平緩,一動不動的死死盯着門和窗戶。她倒要看看這清晨訪客到底是誰?安得什麼好心?
果然,窗戶被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繼而停了片刻,又被開大。瞬間一個着墨綠輕紗衣衫的高大魁梧的背影就竄了進來,有些毛糙的長髮鬆散,發後墨綠色的長長的髮帶大概與碧兒是同一個長度,隨着發動,緞帶也在飄搖。
躲在屏風後的季笑嫣只能看見這人的背影,但是卻是如此的讓她熟悉,墨綠衣衫的人並沒有立馬朝房間裡看,而是冷笑着站在窗邊好像等着什麼。
不出一會兒,又有一個身影從窗戶跳了進來,不過這個身影卻是纖弱窈窕,顯然是個女子,也是一身墨綠的衣衫,只是頭上的緞帶要比男子的短很多,但是那一頭柔亮的青絲卻是美麗的很。
這時候。兩人才轉過身來,驚叫被季笑嫣堵在嘴角,他們……他們竟然是擎蒼和李溪萍!雖然此時的李溪萍帶着墨綠的輕紗,但是那樣透着恨意的眼神,那樣的尖銳的眉眼,季笑嫣永遠也忘不了,她敢肯定定然是她。她又是怎麼進得了夜門,成爲夜門的弟子?
夜門有個相當BT的規矩,要想入得夜門,必須要有一個人質,人質必須是你最親的人。讓人質服下一種夜門特有的毒藥,這種藥每半年都要服用一次解藥纔可維持性命。一開始,每半年會發一次解藥,但是到了後來,想要你最親的人能夠活下去,每半年就必須完成一件門中佈下的任務,否則你的人質就只有等死。人質一旦死了,自己也會被逐出夜門,變得一無所有。甚至有可能會被抓去被門主試毒。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很多人領着自己最親的人來投靠夜門,因爲在依國,進了夜門就相當於升了官發了財,能夠吃飽穿暖,還有步步高昇的機會,又不會看你的身份地位。
夏涵就是夏黎若的人質,那麼李溪萍的人質難道是心菊?
兩雙犀利似箭承載着滿滿憤怒的眸子掃視着房間,李溪萍來到牀邊。呼的一下掀開牀上的被子,空空如也。她撇了一眼周圍,身側握着劍的纖手青筋暴露,她在房內嘶喊:“夏黎若,你這個賤人,我們知道你在這裡,快出來,要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擎蒼低沉陰冷的聲音也響起了:“呵呵,你又回來了,也好!在這裡開始,就在這裡結束,今天再也不會讓你逃了。”
季笑嫣躲在屏風後的身子在這些陰測測的話中微微發抖。開玩笑,她纔不會主動出去呢!憑着她一沒內力,二沒武功的身子出去不是送死嗎!能撐的一時是一時,便宜誰也不便宜這兩個變態的被仇恨和嫉妒衝昏的呆瓜。
擎蒼在房間內踱着步:“夏黎若,不想知道門主抓你來的目的嗎?不想知道爲什麼今日外邊這麼安靜嗎?你出來我就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
擎蒼的這句話果然有吸引力,她現在真的是很想知道夜門門主到底有什麼意圖,但是她還是猶豫住了,決定繼續藏着。
可是顯然她微小的動作還是被擎蒼和李溪萍發現了,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李溪萍面紗下的脣勾起了個邪邪的弧度,從口中溢出一聲冷哼。抽出腰間的長劍,頃刻間,劍如繁華,待到停時屏風已經絲絲飄落變成了碎片。季笑嫣還愣愣的蹲在早不存在的屏風後發呆,這手段,這劍法,貌似李溪萍的功夫比上次劫持她的時候長進了。
冷笑了一聲收回了劍,劍入劍鞘,發出嘩的一聲脆響,瞥了一眼還在驚愕中的季笑嫣,李溪萍心中舒暢了許多,她只當季笑嫣是被她嚇着了:“怎麼,你這個賤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冷諷的語言,要是她知道季笑嫣只是在思考她功夫進步了是跟誰學的問題,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擎蒼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斜睨着季笑嫣。好一會兒,季笑嫣回過神來,拍拍衣衫,在那拐角站了起來,一副沒事兒人似地走到了桌邊倒了一杯隔夜茶喝了一口:“兩位請自便,這茶是昨夜的,我就不倒給你們喝了。”
李溪萍一個怒火蹭上來,大步一跨來到她面前,她就不明白,難道自己與擎蒼兩個這般恨她入骨的人站在她面前,她就不恐懼嗎!再也忍不住,李溪萍氣憤的抽出寒光四溢的長劍架在季笑嫣的脖子上,劍離兩寸。再往前一步就是血涌如注,生命消逝。
嘴脣邊還是淡淡溫暖如玉的笑容,彷彿不經塵世的孩童,純真無邪。季笑嫣不是沒有一點恐懼,而是她知道她現在還不會死,她沒有儘自己的價值,夜門門主怎會讓她死去!
即使這兩人今日真有置她於死地想法,他們也不會得手,況且自己身中劇毒,還在乎這點生死的事!她不死只是因爲還捨不得這個世界對她好的愛她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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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樣僵持着,季笑嫣一句話也不說,平靜無波。但是就是這樣的置身事外和純真讓李溪萍更加的嫉恨起來。憑什麼她經歷了那麼多還可有這樣平靜的對待生活態度,還可以這樣不染世俗的塵埃,而自己就這要這樣的醜陋,被人厭棄,被世俗指責,她不甘,她不願,她由不得這樣的存在,她說什麼也要摧毀這樣的美好。
劍鋒逼來,就要擦破那細白的皮膚,卻被擎蒼一手所擋,他笑的恐怖:“李溪萍。你就要這麼便宜了這個女人了嗎,這樣給她一刀,豈不是讓她得了個痛快,不如……我們……讓她生——不——如——死,如何?”
李溪萍顯然因爲這話一愣,但是片刻就贊同的陰笑起來:“擎蒼,果然無毒不丈夫!”
男人的手深入那墨綠色的寬袖,轉眼,亮閃閃的細白瓷瓶就呈現在季ff8笑嫣的面前,刺痛了人眼,也侵蝕着人心。
“怎樣。夏黎若,我說的沒錯吧,這東西遲早都是爲你留着的。時候也到了,這院子裡的人都去參加了夜門統一大戰的會議,你也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等他們回來看見自己的部主變成一個醜陋不堪的瘋子,你猜他們會是什麼表情,鄙夷?厭惡?傷心?怕是前者居多吧!哈哈哈……”
“你覺得你能得逞嗎,我勸你一句,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季笑嫣一臉鄙視的瞧着擎蒼舉着瓷瓶的大掌。
“夏黎若,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說完一手掐着季笑嫣的脖子,拔掉瓷瓶的塞子就要把白瓷瓶中的藥水往季笑嫣嘴裡灌,猙獰的表情如地獄出來的惡魔要吞噬整個人間。
耳側擦過微小的破空之聲,高大魁梧的擎蒼前一刻還捏着季笑嫣下巴的手已然鬆開,身子也往後踉蹌了幾步,勉強扶住桌子站穩腿腳。
一抹黑衣踹門而入,寬大的披風,強壯的身形,霸氣盡顯。語氣森冷異常:“擎蒼,你難道還不知道本門主的規矩嗎!”
剛剛還神色得意的高大身軀卻是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夜門門主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口中不斷的求饒:“門主,放過屬下這一回吧,屬下下次再也不敢了!”頭磕的砰砰直響,看着就欠揍。李溪萍瞧着擎蒼的樣兒,也慌忙埋頭跪下。其實也不是擎蒼太膽小,實在是夜門門主懲罰人的手段太恐怖,簡直沒有人性可言
夜門門主卻是沒有理會,高鼻深眸中看不出他的心思,房中靜的可怕,依擎蒼對門主的瞭解,越是靜就越有可怕的事要發生。好像就是爲了驗證擎蒼的想法,夜門門主開口了:“擎蒼,本門主也不多懲罰你,你就把你手上白瓷瓶裡的東西喝了吧!”語調平靜的就如風吹過一般,說出來的話卻可以殘忍至此。
擎蒼顯然沒有想到門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顫抖的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心中是無法言語的絕望。他知道門主的話他只能尊崇,除非他想得到更慘的結果。魁梧的身軀頹然的軟倒在地上,他沒想到他用來報仇而親自配製的毒藥會進入自己的口中,眼神不再有光亮:
“門主,屬下求您一件事,等屬下喝了這瓶藥,您能不能給屬下的母親解藥,不要讓她這麼大年紀還承受毒發之苦。”
夜門門主沒有說話,但是擎蒼不敢再求,他只希望門主會記住。一仰頭喝下了那白瓷瓶中的藥水,白瓷瓶從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變得粉碎。
擎蒼表情痛苦糾結的仰倒在地,他瘋狂的大喊着,將上身的衣服一一片片的撕扯下來拋向空中,直到露出精壯的上身,完全失去意識的他卻是還不罷手,大掌朝自己裸露的胸膛抓着,撕扯着,直到力氣用盡,全身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四肢攤開倒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着他還活着。
季笑嫣嚇的捂住了嘴,這樣的毒藥真是BT到了極點,她不敢相信,若要是她服用了會怎麼樣。她雖然不怕死,但是這樣的生不如死的折磨真的讓她心驚肉跳。這一刻,她忽然慶幸夜門門主來救了她,但是她也看清這這個男人的心狠手辣。面對這樣的慘劇,他竟然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夜門門主轉了身,獵鷹般的眼神盯着地上跪着的李溪萍,長袖一揮,她臉上那墨綠色的輕紗就被甩掉,李溪萍驚恐的立馬用手捂住了臉,無助的呻吟從口中溢出:“不要,不要拿走它!”
只是這樣的瞬間也讓季笑嫣發現了,原本細膩嫩滑的臉頰佈滿了紅色皰疹,疹子上還有泛着膿的白色,有的還溢出黃水來。以前那樣驕傲絕美的她,臉變成了這樣定是讓她受了不小的打擊,這和毀容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