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簡單。
司邑天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敗了。
真的敗了。
“呵呵。”只剩下苦笑。
爲何要摧毀他的夢想，他想要的，只是天下和平罷了。
“司邑天，這就是你想要的和平嗎？”
葉珞的目光，重新鎖定在了那個渾身浴血，已經喪失了所有戰鬥力的男人身上，“你仔細回憶一下你至今爲止所做的事，不斷地犧牲，不斷地戰爭，也不斷地——失去。”
司邑天整個人如遭重擊。
他張開嘴，乾裂的嘴脣動了動，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原本以爲，只要犧牲一小部分的人，一定能夠得到和平，可結果，只是至親至愛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從身邊消失。
先是妻子、兒子。
五年的詐死，妻子不甘寂寞，背棄了他，兒子更是沒有見過他這個父親。
再是青梅竹馬。
那個唯一愛他至深，至死不渝的美麗女子，爲了他，甚至可以對朋友揮刀，爲了他，甚至可以沒有自我沒有原則，到最後，竟也連魂魄都沒了，只剩下一具驅殼。
緊接着，是母親。
那個生了他撫養他二十年的母妃，她本性尖刻、殘忍，卻唯獨對他這個兒子，極盡寵愛。也因爲他的原因，淪爲鬼母，淪爲刀下亡魂。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弟弟御天。
他黑暗生命當中，唯一的曙光，就是御天的笑容。如今，也徹底失去了。御天恨他，憎惡他，對他揮刀相向。
“一直以來，我到底是在堅持什麼啊……呵呵。”
司邑天一聲慘笑。
他低着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已經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哭了。
形單影隻。
孤影向誰去。
什麼天下和平，什麼匡扶正義，什麼千古帝王，什麼千秋萬代。到最後，還不如，歸於平凡。
真正重要的東西，一點點在失去。
追求的虛無縹緲，彷彿鏡花水月。
“啪——”
一聲脆響。
一隻古銅鏡，從他的懷裡，掉了出來。
生死鏡。纖纖的。
司邑天的眼神，已經癡了，盯着那枚鏡子，伸出一隻手，想要去抓。
可是，心中，卻莫名升起一股膽怯。
伸出去的手，躊躇了一下，僵住了。
“殺了我吧。”他這麼說。
“我不會殺你。”葉珞聲音篤定，“我答應了秦姐姐，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一定要留一條性命。她是爲了你，才捨棄靈魂的。”
司邑天身軀，又是一震。
顫巍巍的手，染着血，不小心碰到了生死鏡。
卻彷彿被燙到了一般。
最後的最後，竟是因爲纖纖，才得以逃脫嗎？
“葉盟主！不可！”幽魔領主趕忙道，“鬼月教主司邑天，必須要殺死，斬草一定要除根。”
葉珞搖頭，道：“他已經失去了一切，不可能再有什麼作爲了。而且，我答應了一個人，一定要留他的性命。”
鬼蟲老祖也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不贊同道：“葉盟主，這委實不妥啊。司邑天是心懷野心之人，只要有一息尚存，恐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