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差壓着丐幫的兄弟越走越近,看來這幫人是想把人領到花園深處再進行審問,這樣安全係數更大!
很快這些人就踩到了水窪,全都停了下來,一衙役罵了一聲:“媽的這裡怎麼這麼多的水?”
幾個人把燈籠往前一遞,那被水泡過的泥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一直蔓延到涼亭!
“怎麼會這樣!”朱能搶過一個家丁的燈籠,往前面走了幾步,腳下已是泥濘滿地,走到水塘邊一看,塘水竟然已經跟邊沿齊平了!
朱能一臉歉意的說:“可能是最近下雨積水,導致河水上漲,我這水塘裡也跟着漲水,這才弄溼了地面!郭大人,就不去亭子了,給位兄弟受累,審完這些叫花子咱們去正房喝茶!”
這幾天太陽大的曬死人,下雨也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哪裡來的積水?不過看這水塘模樣,也確實是水位大漲流出外面的樣子,去不去涼亭也是小事,郭捕頭也就點頭作罷,往回走了幾步,讓衆人停下。
樹上的小寶心中清楚,這水塘裡漲水肯定是遊源做了手腳,剛纔自己只是用水,忘了去掩飾水塘,還是被藏在假山後面的遊源給補救了。
幾名已五花大綁的乞丐被一腳踹倒在地,一羣衙役剛要撲上去一陣亂打,卻聽一人大叫:“什麼人?出來!”
小寶在樹上看的分明,剛纔還在花叢中躲藏的嚴嚴實實的餘小奮和地鳶兩人不知道爲什麼故意弄出了動靜,露出了身形。
火光照去,餘小奮和地鳶顯得有些慌張,往後避了幾步,一名家丁指着他們大叫:“你們是…”
餘小奮當即打斷他,拱手對朱能說:“朱公子,承蒙您的收留,玄尊大人讓我們留下來感謝你,剛纔他怕連累您而先從您指給他的秘道離開了,說等玄軍拿下南平,答應給朱公子的好處是一定會給的!我們要去跟玄尊大人會合,就此別過!”說完,跟着地鳶就從花園裡往院門跑去!
一幫人都愣在原地,就連朱能都瞪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半天沒回過味來!
過了一會,郭捕頭首先反應過來,對着手下大叫:“抓住他們!”然後扭頭指着朱能大罵:“好你個朱大公子,你這兩面三刀的計策還真是玩的順手啊!老子一直就知道你是這種人,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大膽,玩到老子頭上來了!”
“冤枉啊!你別聽他們胡說,我根本沒叫他們來這裡,大人你想想,如果我真的那麼做,哪裡還敢帶你們來啊!”朱能急的滿頭大汗,抓着郭捕頭的袖子大聲喊冤。
旁邊一名壓抑手拿腰刀,一刀鞘就抽在了他的膝彎上,嘴裡罵着:“豬頭!你向來都是如此作爲,南平城哪個不知道?前些日子還見你跟那逆黨稱兄道弟,翠月樓上面推杯把盞,你當我們公門人都是瞎子不成?”
這件事是朱能最恨不得抹掉的,因爲那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怎麼也抵賴不了的!唯一能找到推脫藉口的地方就是當時的玄寶是易了容的,模樣上跟真實相貌有些改變,所以朱能也只有藉助這個地方爲自己辯解。
“冤枉啊大人!那時候我可不知
道那就是玄寶啊!他說是洪城來的大商人啊!”朱能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着。
雖然他家有錢,跟官府也有些交情,平常逢年過節的他老子也沒少給官府和城防塞錢,可是這謀反大罪任何人都擔不起,而且這幾年他家在南平城的地位已經遠不如以前,比他們更闊綽更大方的人越來越多!
因爲競爭的厲害,大潤豐的生意已經大不如從前,收成減半,所以給這些人的銀子也就比以前縮水了很多,上次知府徵捐修葺府衙,朱家只是象徵性的給了十兩銀子,把知府氣的不輕,偏偏城防門樓重建,朱家卻給了百兩!
當時玄軍在清州打仗,城裡的人都在流傳着玄軍很可能會打到這裡,所以朱家纔對城防大出血,給了百兩白銀,卻也因此得罪了知府,惹得整個公門對朱家恨的咬牙切齒,說是侮辱了大家!
現在看他又做出如此兩面三刀的事情,一幫公差哪裡還能忍得住,個個都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就衝上來,狂揍這胖子一頓!
還是郭捕頭冷靜,知道這朱家父子大小也是南平城有頭臉的人物,不能隨隨便便就治了罪,他也沒那種權利,於是對朱能說:“朱公子,念在往日交情,兄弟也不爲難你,你自己乖乖叫上朱老爺,一起去府衙申訴,把今晚的事情解釋清楚吧!”
進了府衙那還有好嗎?就算是能活着出來,朱家也會因此元氣大傷,從此很可能就沒落了!可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朱能又不敢不聽,否則還真的落實了自己這通匪的罪名!
朱能現在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怎麼就這麼倒黴,受了這麼一場無妄之災?眼下還是硬着頭皮去跟老頭子商量,怎樣躲過這一場大禍再說吧!
既然已經發現了匪蹤,這些叫花子也就沒用了,郭捕頭擺擺手,讓一幫手下帶着這幫叫花子到外邊把人放了,然後似笑非笑的對朱能說:“朱公子,請吧!”
朱能一臉頹然的嘆息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去!小寶在樹上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搖了搖頭。這傢伙處處算計,可惜腦子根本不夠用,做事只貪利不顧情,所以才落得個如此下場!
等一衆人都走到個乾乾淨淨,後花園裡又平靜下來,良久天上突然下來一個黑影,地鳶揹着餘小奮又落回了院子裡,站在花園裡輕聲喊着:“人都走了,連前院朱大老爺都被帶去衙門了,你們還不出來?”
“哈哈哈!”衆人笑着現身出來,全都圍到了地鳶和餘小奮的身旁,一人給了他們一拳,嘴裡罵着:“你倆還真夠毒的,想出這麼一個損招!”
餘小奮一臉不屑的說:“對付朱能這種人,也唯有這招最合適最有效,讓他記住教訓,做人不能唯利是圖,兩面三刀!”
想起剛纔那幾個差點無辜受難的丐幫弟子,衆人對於朱能也沒有什麼好感和同情,也就不再談他。丹娘和鐵意也從赤虹流雲身上下來,鐵意對小寶說:“相公,這裡不能久留,不管朱家父子是什麼樣的下場,這朱家很快就會有官兵再次進來!”
要麼是搜查,要麼是抄家,對於這麼個大油水,知府肯定不會輕易錯過!所以朱家也就不安全了
,要儘快離開此地!
黎明前的那一段時間是人最鬆懈的時候,忙了一夜的人已經困極乏極,而剛剛起來的人又意識模糊,神智不清,所以小寶就打算趁那個時間,混出城外,跟玄軍匯合!
已經快到時間了,小寶看了看天色,然後目光落在了涼亭上面,嘴裡喃喃說着:“師姑應該會醒了吧?我進去看看,你們準備一下,如果裡面完事了,咱們要馬上出發!”
衆人點頭,小寶轉身就往涼亭走去。他可沒那幫公差那麼嬌貴,地上有泥照樣走,然後進入結界,衆人只是感覺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出現了小寶的身影,這說明結界已經被撤掉了。
只是現在的小寶,卻跪在了石几旁邊,嘴裡悲痛的叫着:“師婆!師婆!”在他的對面,原本躺在石几上的紅袍神相柳如音此刻也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而石几上躺着的,卻是神雞婆婆!
“師婆!”衆人驚呼一聲,都衝了過去!丹娘一把抓起師婆的手,卻感覺到入手的冰涼,心中一沉,生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師婆已經毫無脈象,竟然已經去世!這一瞬間,丹娘終於明白了一切,看着柳如音說:“原來師婆是用本身靈丹來渡給了師姑,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女兒的命!”
柳如音聽到之後,更是放聲大哭,撲倒神雞婆婆身上,搖晃着她的身體,不停的叫着:“娘!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和爹都走了,讓女兒怎麼活?!”
鐵意走過去,跪在地上,和丹娘一左一右抱住了師姑,同聲大哭!
小寶突然想起昨晚師婆曾經跟他說起的一切,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師婆那是在交待遺言,她所用的方法根本不需要小茵在旁邊,既然連小寶都不能爲師姑重塑心丹,那要融通血脈經脈,她這個做母親的就是不二人選!
不用問,這種心丹轉嫁的功法,又是借蓮生藕之法!如果自己能早點察覺師婆的本意,就可以攔住她,不讓她這麼做了!
可是這卻是救師姑的唯一方法,如果時間倒流,自己真的會攔住師婆嗎?小寶也給不了自己答案!
對於生死,小寶看待的並不是很重,最起碼師公走的時候,小寶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那或許是因爲師公也是對生死豁達的想法,所以才化解了大家的悲痛。
可是師婆喜歡活着,她知道生命的美好,她也一直爲擁有一個不平凡的生命歷程而抗爭,所以她的去世,讓小寶現在有種心痛的感覺,好像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丟失了一樣,心中恍然若空!
師公和師婆,兩個性格差異非常鮮明的人,都是對小寶影響最深的兩個人。他們對於小寶的修行共同採取了一種放任的手段。不過一個讓他學到了傳承,一個讓他悟到了創新!
對着神雞婆婆的遺體,小寶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在他身後,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隨着他一起磕頭。
神雞婆婆不只是帝尊的師婆,還是武林中的元老,一派宗師!她及她所創立的明宗禪院,一向素有俠名,屢次救武林於危難!這樣的人,值得尊敬,所以神宮衛們也對其叩頭跪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