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肖南天與以往不同。以前,無論面對多大的壓力,無論處在怎樣的險境,他一定會默默承擔,總有志在必得的自信,從不言敗,從不放棄。在手下人的心中,他是無往不利的,是不可戰勝的。今天,第一次或許也將是唯一的一次,他說出了這種喪氣的話,真如晴天霹靂一樣雷在黑寡婦的心頭。
“是啊,南天門已經不再是咱們的南天門了,確實,確實到了窮途末路。”黑寡婦苦笑,“自從與斬靈幫扯上關係,咱們就註定了失敗。那斬靈食府究竟是什麼東西,爲什麼咱們忠心耿耿的幫衆只要是迷戀去那裡吃飯的都變了。這就是他們開飯館的原因嗎?原來不是他們滑天下之大稽,是咱們!好手段,好詭異的手段啊!”
“也許,禿鷲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肖南天身上迸發出森冷的寒氣,“如今,咱們八成以上的人都發生了異變,每個人的實力都達到甚至超越了枯鬼的水平。而且,只是表面上還還服從南天門的約束,但是想想也能知道,他們究竟有怎樣的狼子野心!如果以山舟的情況類推的話……假以時日,也許現在,他們就已經擁有了可以攪亂一個國家的力量!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他們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肖南天仰天長嘆,“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猜下去不想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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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黑寡婦問道。
“世界就是這樣,越不想做的事卻不得不做。”肖南天突然一掃頹勢,彷彿剛纔那一口血只是唾沫。“去,把枯鬼,血蟒,海子都叫過來……不,我還是自己來吧。去把我準備的東西都拿出來。”
黑寡婦一驚,“今天就要用嗎?”
“哈哈,再不用,恐怕就沒機會了。斬靈幫太詭異了,無論它有什麼目的,我肖南天絕對不會讓它稱心!看別人臉色苟延殘喘的日子我過夠了,我他孃的不想過了!”肖南天一把將菸灰缸砸在玻璃上,嘩啦一聲,偌大的落地窗粉身碎骨,寒風帶着雪花吹來,只片刻的功夫屋子裡就多了一層雪。
“那些傢伙,那些巨頭們都老糊塗了麼,他們已經在安穩的日子裡葬送了洞徹本質的銳利了嗎?或者,他們已經如我一般淪爲了斬靈幫的附庸……”肖南天腦子滿是疑問,他猜不出,更查不出,什麼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所以,他惶恐,他害怕,他不想再在這種惶恐與害怕中度日!
“老大,我去準備了。”黑寡婦也如肖南天一樣面露果決之色,她心中的迷障已被老大的話破除,這苟延殘喘的日子,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到頭了!
“嗯,去吧。”肖南天重新取出一盒煙,慢條斯理地打開再給自己點上,深深吸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賣了這麼多年bai粉,今天才知道它原來是這個味道,呵呵”他取出手機,翻開了通訊錄。
邪俊、洪少峰、王心陽、肖妙語還有張強五人還在斬靈食府殘跡不遠處,其他人都已經向各自的目標進發。
“這雪可真大,不會成災吧?”王心陽四下打量,皺着眉頭有些擔心道,“咱們在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挖出鼻子靈的狗崽子了。斬靈食府的人自從上完飯菜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道又在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呢。”邪俊停下腳步,這裡積雪比別處要深很多,都已經沒過了膝蓋。他一回頭,微微一笑,有些像奸猾的狐狸。
王心陽見狀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洪少峰更是嘴角一抽,心中大呼:慘也……當時就欲拉着肖妙語後退。
轟!邪俊高擡腿重落足,只聽一聲巨響,地面就陷落下去,一行人臉色鐵青。早就該料到跟着這貨不會有什麼好事的,果然如此啊。饒是他們實力不俗此時也有些狼狽,不過總算是安全着陸。
眼前是深邃的黑暗。擡頭,上方七八米左右是直徑五米的大洞,狂風在頭頂呼嘯而過,只有着漫天飛舞的白雪洋洋灑灑,如仙子一般盤旋而落,上方微弱的光線投下,竟有幾分婉約之感。若是一對情侶置身此番美景,絕對會留下終生難以磨滅的回憶。
很靜。在場之人誰不想狠K邪俊一頓?不過,顯然還不是時候。雖有美景,但最多隻有兩女沒心沒肺自我陶醉一番。
鵝毛雪羽無聲粘身,兩個女孩好奇之下伸出手來接在掌心,縱然頂着豬頭也露出一絲笑容。咕嚕,張強哆嗦着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兩女的笑容居然脊背生寒,大口嚥了口唾沫。她們現在的容貌實在有礙觀瞻,又處在黑暗之中,仰望之下,真如幾尊魔王站在自己面前,實在害怕得緊。
張強實力雖低,但是早早就注意到了,這裡無風之下居然還比外面冰天雪地還要冷上一點。按理說,這裡應該相對要溫暖纔對……
轟,一簇赤焰燃起,瞬間的光芒讓得一些人感覺微微刺目,紛紛撇過頭去。火光照在一干人的臉龐上,紅彤彤的,溫暖蔓延。這當然是洪少峰的傑作。這點黑暗對於他來說根本微不足道,但是唯恐肖妙語會不適應,就把倚天麒麟劍取了出來,權當照明燈了。
隨着視線的延伸,悉悉索索的聲響也漸漸多了起來。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大概二百平米左右的樣子,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連燈都沒有,灰暗的水泥牆壁上有着一道道血跡,俱是噴灑而成,隱隱的,有血腥之氣。除此之外,便有着一排排整齊的釘鉤,火光中,鋼製的閃亮鉤爪顯得冰寒刺骨,仿若有陰靈在上面掙扎咆哮。
視線再度深入才發現,空中也有着不少的鋼鉤垂釣而下,那絲線俱爲鋼筋,大概是用來掛什麼重物的。此時一想,他們所在之處的頭頂本也該有的,但是頂棚漏了,十有八九被掩埋在了腳下的狼藉之中。
啊!張強一聲輕呼,身體向後仰倒而去。終於,他看到了一些猙獰之物。遠處,一排排人類屍身赤身裸體被掛在原本不知何用的鉤爪之上,血已乾涸,就如同肉市上被掛起來待售的肉品。當然,很多都不完整了,缺胳膊少心的,各種猙獰,散碎的白骨在一處牆角堆放,有幾米之高,看那樣子,少說也有幾百具屍骸的量。
最震撼的是一個活物,奇形怪狀,雙頭三尾兩足,全身佈滿蛇一樣的鱗片,頭有些像狼,尾巴猶如鱷魚,看那樣子,比成年的尼羅河鱷都要大上一倍。它滿是獠牙的大口輕輕張合着,有青綠色的血液滴落,不過它此時早已奄奄一息,根本發不出聲音。
它被十幾個鋼鉤勾住,懸浮在空中,輕輕晃動,在火焰之下拉出大而長的影子,場面駭人。張強駭然地向後退了幾步,不敢再看。
“是惡靈?”王心陽對這種東西的感知不是很敏銳,此時豬頭有些泛白,再怎麼樣,她心中也是有恐懼的。不過,她已經比一般人強很多了,旁人見了多半要暈倒的。
“這種邪惡的氣息……確實是惡靈。”洪少峰根本不用刻意去感知,便能察覺到惡靈身上流轉而出的冰煞之氣,畢竟交手的次數已經很多了。“誰這麼厲害,居然把它活捉了,還折磨成這樣?”
“沒看到前面還有人麼?”對於眼前慘絕的種種,邪俊幾乎視而不見了。見得太多,縱有千般痛萬般不忍也無濟於事。
莫天俊等人這才注意到,在垂死惡靈投下的大片陰影中還有着十幾道人影。只不過他們全身被裹在黑衣之中,幾乎融進黑暗,所以在晃動的陰影中不易發覺。
邪俊幾人向前走了幾步,不禁神色一動。那灰白的地面怎麼泛起了漣漪了呢,雖然很微小,但逃不過他們敏銳的眼睛。
“又是弒神魔蟲,應該是飯店裡的那些,跑到這裡做什麼?”邪俊心中好奇,感覺或許會觸摸到斬靈食府的秘密了。不過卻也不再往前走,以免有乍。
極其微弱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從這弒神魔蟲波潮中發出,準確的說,是盤坐在波潮中十幾人的嘴中發出。
微小的弒神魔蟲此時肉眼可見,幼蛆大小,灰白之色,粗略一看,真如蛆蟲一樣,十分噁心。更噁心的是,這些蛆蟲彷彿被什麼吸引,水流一樣對着地上十數人的口耳鼻中鑽去,或許是過於擁擠,才發出了些許聲響。十幾人的肚子有節奏的膨脹收縮着,不見真正隆起。那洶涌而來的蟲潮貌似還不能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慾。
讓人驚詫的是,這十幾人彷彿什麼都沒感覺到,任那些蛆蟲在身上攀爬,鑽進去。那樣子倒不像是蛆蟲爬上去,而是他們本身所生的,讓人大倒胃口。
“這些王八蛋不會是死人吧?”莫天俊此時亦是臉色慘綠,今天他也算是長見識了。不過這代價會讓他三天吃不下飯去。
“你們看到了嗎,這些人在輸惡靈的血。”邪俊看得比較仔細,發現這些黑衣人身體上都插着吸管一樣粗細的管子,而管子的另一頭則是惡靈。憑邪俊的聽覺可以確認,那惡靈血確確實實倒入了那些人的體內。
“真是一羣噁心的傢伙,乾脆燒了他們一了百了,咱們快走吧。”王心陽二女苦不堪言,連這裡的空氣都不敢吸了,感覺骯髒、噁心。
“天俊,你先把他們送上去,我看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們快要‘大功告成’了。”當看到所有的弒神魔蟲都鑽入這些人的身體中時,爲了謹慎起見,邪俊這樣說道。他感覺這些傢伙不會太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