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不會和這萬弦妖女真的有什麼吧？”方林心中犯嘀咕，在他印象之中，父親方青夜可不是一個什麼喜歡拈花惹草之人。
不過看眼前這個情形，似乎自己父親和這個萬弦妖女怕是交情不淺呀，否則的話，這萬弦妖女也不會這麼大的反應。
一想到這些，方林就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白晴雪，尤其是她發怒之時的樣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方林很少見到母親發怒，但一旦真要是誰惹到了她，那簡直就是災難。
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也是對母親白晴雪有些畏懼。
方林忽然反應過來了，這萬弦妖女當年就是被自己母親白晴雪擊敗而隕落，難道是母親知道了父親和這萬弦妖女之間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
涉及到自己的父母，方林也不禁有些胡思亂想起來，看向方青夜的眼神也是更加古怪。
萬弦妖女怔怔的看着方青夜，對於她來說，似乎多看一眼方青夜的面容都是幸福的。
“你還活着？”萬弦妖女忽然開口問道，語氣之中帶着喜悅。
方青夜點了點頭。
萬弦妖女露出慘然的笑容，她的容貌十分美麗，但不管再美麗，也只是死去的人，出現在這裡的只不過是一道苟延殘喘的化身而已，若不是一直依附在獨孤念身上，怕是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也對，你是武尊，壽元漫長無限，怎麼可能會死？”萬弦妖女苦笑道，也不知道此刻她是何等的心情。
方青夜溫柔的看着萬弦妖女，說道：“你還是不願離去嗎？”
萬弦妖女癲狂大笑：“離去？你曾經是這句話，今日又是這句話？我便如此讓你厭惡嗎？”
無邊憤怒，帶着滔天悲傷，就見數不清的琴絃自那萬弦妖女身後浮現出來，如同一張蛛網一般。
方林連大氣都不敢喘，也暗暗在埋怨自己的父親，人家都死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把這位妖女祖宗給哄開心了，再讓她走不行嗎？現在好了，人家發怒了，你反正是一縷化身啥都不怕，你兒子我可還在這裡呢，要是她拿我出氣咋辦？
方林正要說話，卻聽方青夜說道：“我並沒有厭惡你，只是不願見你如此下去。”
“方青夜！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萬弦妖女怒吼，紅髮張揚之間，狂暴氣息讓方林整個人都感覺要炸開了一樣。
方青夜輕揮衣袖，將施加在方林身上的壓力輕鬆化解，目光平靜的看着萬弦妖女。
“你是我第一個朋友。”萬弦妖女聽到這句話，所有的憤怒、悲傷皆是化作了淒涼。
無數琴絃消失，那可怕的氣勢也是隨之消散，只剩下萬弦妖女的笑聲。
“是啊，我只是你的朋友，你當年還只是初出茅廬的臭小子，爬上山來聽我彈琴，我覺得你很討厭，將你打下山去，結果你又爬了上來，幾次三番之後，我便不再理會你，你也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聽着，那便是你我的相識。”萬弦妖女笑着說道，彷彿是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之中，身影卻是不知不覺間模糊了一下。
方青夜注意到了萬弦妖女身影的情況，只是沒有說什麼，臉上帶着幾分黯然。
“後來，你去追尋你的武道，我去追尋我的琴道，再遇到你的時候，過去了整整五年，你是天下名聲鶴起的武道天才，我卻成了人人喊殺的妖女，很多人都要殺我，記得那時我被很多人圍堵在了一處死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琴絃都已經彈斷了，也認爲自己要死了，可你卻從那些人之中站了出來，攔在了他們面前，擋在了我的面前。”萬弦妖女輕聲說着，回憶着她與方青夜昔日的點點滴滴。
“你擋在我的面前，一步也沒有退開，無論是誰過來想殺我，都被你打倒在地，我滿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看着你，看着你被人用劍刺穿，看着你被人斬下一條手臂，看着你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可你卻還是笑着對我說不要緊。”
“我活了下來，你卻因爲保護了我這個妖女，遭到了無數人的唾棄和敵視，等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身邊卻多了一個女子，也是我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人，無論她是誰，無論她被多少人稱道，但我就是討厭她！見到她的很時候，恨不得用琴絃將她活活勒死！”
“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牽掛了你二十多年，你卻已經和別的女任在一起了，最後這個女人還將我殺死，這便是我的一生啊，多麼可笑，連我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太可笑了。”
萬弦妖女只是笑，笑得肝腸寸斷，笑得悲痛欲絕。
方青夜沉默以對，沒有說話。
“她還活着嗎？”萬弦妖女忽然直視着方青夜問道。
方林知道，這萬弦妖女口中所謂的她，估計就是自己母親白晴雪了。
“她活着。”方青夜說道。
萬弦妖女聽了之後，笑容更爲慘淡，顯然聽到白晴雪還活着的事情，讓她感到難以接受。
“你可還記得，當年究竟是何人殺的你？”方青夜問道。
萬弦妖女一怔，隨即眼帶恨意的看着方青夜：“除了白晴雪那女人之外，還能有誰？”
方青夜搖了搖頭：“她沒有殺你，你一定還忘了一些事情。”
“方青夜，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萬弦妖女直接來到了方青夜跟前，聲嘶力竭的問道。
此言一出，就連方林都是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青夜，想看看自己父親會如何回答。
方青夜平靜的看着萬弦妖女，許久才說道：“你還記得當年我爬上山巔，你正在彈奏的琴曲嗎？”
萬弦妖女愣住了。
“是啊，我記得，這就是你給我的迴應。”出乎方林意料，這萬弦妖女並未更加憤怒，只是輕輕一笑，身影變得更加模糊了一些。
“咳咳，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方林非常煞風景的問了一句。
方青夜回頭，看了方林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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