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像一個還未玩夠的孩子,略帶失落的嘆了口氣,“這麼快就到頭了。”
話剛說完,陸飛一個急剎!猛的一打方向盤,車子愣生生的停在了出口處。冷月莫名其妙的看向陸飛,“怎麼停了?”
“你總不會讓我逃跑吧?我的人生裡,可沒逃跑倆字!”陸飛一把推開車門,“我下了,你隨意。”
下車?豈不是死定了?要知道,對方的手裡可是有槍。而冷月的槍卻是在局槍械科裡睡大覺。這樣真的好嗎?不過,話說回來,陸飛都敢下,冷月也絕對不能落後。
悍馬車猛的一個急剎,停在了兩人的身旁。陸飛就那麼嬉笑的看着悍馬車,冷月的神經都蹦到了一根弦上,腦中不自覺的聯想着各種可能突發情況的應對策略。
“美女,該下車了吧?”陸飛淡淡地說道。
冷月一驚,前後左右的又看了一遍,卻愣是無法透過那烏漆媽黑的車貼看到車內的情況。
“果然是高手。”車內傳來一陣冷冷的回聲。
片刻,悍馬車門打開了,冷月只覺得眼前一亮,她完全無法把面前的少女和殺手聯繫起來。
對面的少女,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腳蹬尖細的高跟鞋,全身都被緊身皮衣包裹着。在皮衣光澤的襯托下,顯出無與倫比的曼妙身材。再加上那周身散發的自信,只要男人看上一眼,都會忍不住垂涎三尺。
只是隔着黑色面紗的遮陽帽,冷月無法看清楚她的具體面容。身材十分的話,至少也得九分。如果面容再好的話,那簡直可以稱爲男人的殺手。
“又不是島國片,幹嘛打馬賽克。”陸飛盯着少女的面紗,玩笑地說道。
“下流!”少女顯然聽出了陸飛的話外音。猛地一擡腳,照着陸飛狠狠的就踢了過來。
陸飛只是輕微的一個側身,少女的腳“咚”的一聲就踢到了陸飛身後的警車上。警車頓時被踢出一個高跟鞋大小的窟窿。
冷月再次看向那高跟鞋,剎那間覺得毛骨悚然。那尖細的高跟,簡直比刀子還要鋒利。倘若踢到一般人身上,估計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力道還可以,就是速度差了一丁點。”陸飛撇撇嘴,笑看着少女。
“好。”少女輕蔑一笑,瞬間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冷冷的指着陸飛,“你不是要比速度嗎?我看你能快的過子彈!”
“慢着。”冷月心裡一緊,“你要殺的人是我,這件事跟他無關。”
“哇塞。”陸飛一臉幸福,“警花老婆,你這算是爲我求情嗎?”
“滾!”冷月狠狠地瞪了一眼陸飛,“只是不想你個神經病枉死。”
“秀恩愛,死的快。”少女冷冷地看着兩人,“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隔着那層黑色面紗,冷月還是能感受到少女滿腹的怨念和殺氣。只是讓冷月有點琢磨不透的是,少女對自己的怨念,明顯帶着強烈的個人感情,根本不像是黑社會報復自己,僱兇殺人。
“我到底和你有什麼冤仇?”冷月忍不住地問道。
“什麼冤仇?”少女突然激動起來,猛的把槍口轉向冷月,攥着槍柄的手也愈來愈緊,“你殺了人,殺了我的爺爺,這在你的眼中難道還不算是什麼深仇大恨?”
“爺爺?”冷月猛地一怔,身體像是被電擊中一般。
“真不愧是秦川冷血警花。”少女冷嘲道,“是不是殺的人太多?忘記了?”
“你的爺爺是不是叫羅浩成?”冷月凝神的看向少女,“你是不是羅曼?”
“沒錯。我就是羅曼。”少女冷冷的回到,“沒想到我會回來找你報仇吧?”
“你誤會了。”冷月語氣裡有些焦急,“你爺爺不是我殺的。”
“你還狡辯。”羅曼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想起那張照片,那張讓自己窒息的照片。
“騙子,喪心病狂。”羅曼情緒失控,猛地壓下了手槍的扳機。
冷月心底一沉,本能的閉上了眼。只是過了好一會,冷月硬是沒有聽到該有的槍聲。耳畔卻傳來陸飛特有的聲音,“別激動嘛。”
冷月一睜眼,卻見本在羅曼手中的手槍,竟然鬼使神差的落在了陸飛的手中。羅曼錯愕地看着陸飛,她剛纔明明記得扣下了扳機,卻根本不知道,槍怎麼就到了陸飛手中?
更讓羅曼感到恐怖的是,陸飛緊緊銬住的雙手,並沒有妨礙到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奪槍。
“這是什麼暗器啊?”陸飛眉頭微微一皺,“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警花老婆也用這個東西指過我。”
冷月真想衝上去扇陸飛幾巴掌,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們兩個這麼看好的暗器,肯定是好暗器。”陸飛像是打定了主意,“那我可要試一試了。”
陸飛說完,竟然把槍舉了起來。將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前額。手指慢慢搭載在扳機上。
冷月完全傻眼了,神經病不是真的要開槍吧?她周身一緊,腦海中甚至已經浮現出陸飛腦漿崩裂的畫面。羅曼的吃驚絕對不壓於冷月,這絕對是羅曼生平見過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你神經病呀。”冷月驚恐地看着陸飛,聲音幾乎是怒吼而出,“會把你打死的。”
“嘻嘻。”陸飛扭頭一笑,“我跟你開玩笑呢。沒想到警花老婆這麼在乎我呀。”
“你……不要臉!”冷月只覺得腦海中天旋地轉,剛纔的緊張感瞬間被怒氣取而代之。
羅曼看了一眼陸飛手中的槍,她心裡清楚,今天恐怕沒有機會替爺爺報仇了。羅曼緊握着拳頭,心有不甘的說道,“冷月,你給我記住。今天我沒能殺得了你,就是到了下面,我也不會放過你。”
“喂喂!”陸飛鄙夷地看了一眼羅曼,“咱有話能好好說嗎?”
“沒什麼好說的。”羅曼語氣決絕的說道,“我來之前,已經下定決心,不是冷月死,就是我死。”
“世界這麼美好!”陸飛猛的一伸手,誇張的給了大自然一個大大的擁抱,接着如同詩人般抒情的說道,“咱都這麼年輕,能別張口一個死,閉口一個死的,好嘛?”
“神經病。”羅曼看到陸飛賤賤的表演,感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算了。”陸飛一撇嘴,略帶沮喪地說道,“師傅說的就沒一個對的。閉眼不是等親嘴!擁抱大自然也逗不笑美女。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泡妞的。”
“神經病。”羅曼怎麼看陸飛,都感覺像是火星來的,“要殺就趕緊動手。”
“我是不會殺美女的。”陸飛揉了揉鼻子,嘻嘻一笑,“那我就來說一下我的立場吧。我呢,不會讓你殺警花老婆。我呢,也不會殺你。”
“想要阻止我,那就殺了我。”羅曼說完,猛地朝着冷月衝了過去。
冷月一側身,羅曼的腳已經在她的胸前劃過。只聽“嘶!”的一聲,冷月的警服愣是被劃出一條縫隙。在縫隙之內,陸飛隱約能看到白色襯衣下包裹的渾圓。
“羅曼。你聽我說。”冷月並沒有正面迎戰,只是在拼盡全力地躲閃着。羅曼卻依舊沒有停下進攻,招招狠辣,步步緊逼。
“這樣也叫打架?”陸飛搖搖頭,“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你能別說風涼話了嗎?”冷月一個轉身,羅曼砰的一腳釦在水泥地上,頓時砸出一個坑來。
“羅曼,你聽我說。”冷月心力交瘁,步伐明顯慢了下來,防守也開始出現破綻。
羅曼一腳沒能踢中,猛地收拳,又朝着冷月打了過來。陸飛心裡一驚,猛地一抽身,瞬間就擋在了冷月的身前。
羅曼那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陸飛的身前。
咔嚓!冷月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胸骨斷裂聲。緊跟着,撲通一聲,陸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陸飛!”冷月驚恐地看着倒在眼前的陸飛,她怎麼都無法相信,神經病會爲了救自己而受傷。
陸飛朝着冷月費力的伸出手來,半晌,戴着手銬的手臂卻又無力地垂落下去。冷月糾結的看着陸飛,好一會才蹲下來,將陸飛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在陸飛倒下的剎那間,羅曼所有的怒火瞬間被平息了。她一直期盼的報仇,滿腦子的殺人,在真正實現的那一刻,羅曼卻怯懦了。她糾結的看着地上垂垂死去的陸飛,心頭像打翻了五味瓶,各色滋味都串了出來。
“冷月。”陸飛喘着粗氣,“如果我死了。你千萬不要怨恨羅曼。”
冷月心頭一酸,此情此景,觸動了她內心最爲柔軟的一面。冷月緊緊地抱着陸飛的頭,嘴裡連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陸飛扭過頭,看向不知所措的羅曼,“別害怕,人都是要死的。只是在我死之前,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給冷月一個解釋的機會。”
陸飛說完,堅毅的看着羅曼。許久,羅曼點了點頭。陸飛的手一垂,頭跟着沉了下去。
“陸飛,陸飛。”冷月心頭猛地一陣緊痛,愧疚感瞬間填滿那顆堅硬的心,跟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怎麼就這麼死了?你不能死。”
“看在他枉死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羅曼的聲音有些哽咽,“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