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詩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黃濤,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道的出口,袖子連挽都沒挽起,徑直就伸向還在冒水的出口。
柳詩詩手臂不住的在水中劃拉,來來回回足足有三十多次,這才絕望的朝着地道喊道:“神經病,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出來啊!”
“柳小姐,你別激動,別激動啊。”黃濤嚇的不輕,一把將柳詩詩抱離洞口。看柳詩詩歇斯底里的樣子,黃濤真害怕他一頭扎進去殉情。
“你放開我,放開我。”柳詩詩使勁掙扎,無奈黃濤的力氣太大,她完全掙脫不開。直到筋疲力盡,柳詩詩癱坐在地上,纔開始小聲的啜泣起來,“神經病,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你不是挺牛氣的嗎?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嗚嗚!”柳詩詩說完就哭的更傷心了。
此刻,陸飛那皮笑肉不笑,吹牛不眨眼的樣子,都成了柳詩詩的懷念。陡然間,柳詩詩覺得陸飛的那些調皮、任性、自戀、口無遮攔,全都變成了可愛。
柳詩詩心底一陣生疼,她有些自責對陸飛太過於苛刻,太過於嘲諷,以至於現在想想,自己的那些行爲都有些不近人情。
有句話說的好,失去了纔會懂得珍惜。柳詩詩和冷月就是這種狀態,之前陸飛在身旁的時候,總是覺得討厭無比,陡然間陸飛消失了,她們的心底卻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頂樑柱,全都坍塌下來。
“冷隊長,潛水員來了。”門外的一個警官匆忙的跑向黃濤。在他的身後,跟着兩個穿着簡易泳衣,揹着氧氣瓶,帶着護目鏡的青年。
“你們兩個趕緊下去,一定要幫我把陸飛給救出來。”冷月還沒有開口,柳詩詩卻已經衝了上去。
“柳小姐,請放心,他們一定會幫你找到陸飛的。”黃濤趕忙將柳詩詩拉開,朝着兩個潛水眼使了一個眼色。
兩個潛水員立刻會意,一前一後的走入地道入口。
“哦,對了。地道里有十個皮箱,你們一定要帶出來。”冷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朝着最後一個走入地道的潛水員喊道。
潛水員扭過臉,點了點頭,身子緩緩的消失在洞口。
柳詩詩在院子裡不住的走動着,一會看一次手機,一會看一次手機。整整四十分鐘過去了,潛水員依舊沒有上來。
“黃濤,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冷月焦急的反問道。
黃濤轉身看向一旁的警官,警官一怔,“冷隊長,這兩個潛水員是從秦川大學花樣游泳隊裡調來的教練,水下功夫絕對過硬,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警官話音落地,伴隨着嘩啦一聲水聲,一個潛水員已經探出了腦袋。
柳詩詩慌忙迎了上去,“陸飛,陸飛找到了嗎?”
潛水員搖了搖頭,跟着吐出口中的氧氣管,“地道里根本就沒有人。即便剛剛有,說不定現在也已經不在地道里了。”
潛水員深吸一口氣,手提兩個箱子緩慢的走出了地道。在其身後的另外一個潛水員,手中只提了一個箱子。
冷月心裡猛地一緊,她不解的看向潛水員,“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其中一個潛水員摘掉護目鏡,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條地道有兩個出口,其中一個出口鏈接的就是護城河。所以這裡翻騰的水流,就是引流自護城河。那麼陸飛的屍體,很可能就隨着上下對流,已經進了護城河裡。”
“你不是說有兩條通道嗎?那另外一條通道通往哪裡?”柳詩詩迫切的追問道。
“這個我們還真不知道。”潛水員無奈的搖了搖頭,“另一個出口完全在封閉着,我們試圖打開,可出口封閉的相當結實,加上有水壓的作用,不借助工具,我們根本就無法打開。”
“冷月姐,你說神經病會不會從另外一個出口逃出去了呢?”柳詩詩自我安慰的反問道。
冷月難過的看向柳詩詩,她何嘗不希望是這個結果呢。可她心裡清楚,希望渺茫。
“柳小姐,你說的可能性不大。”其中一個潛水員失望的搖了搖頭,“從這個出口到位置出口的距離相當遠,我們戴着氧氣瓶,也耗費了將近十分鐘,才游過去。一般人在地道里,憋氣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分鐘。”
“你說的是普通人,可神經病不是普通人,別說三分鐘,就是三十分鐘,他也能憋過去。”柳詩詩歇斯底里的回道。這不像是跟人討論,更像是跟人吵架。
黃濤一臉冷汗,朝着兩個潛水員使了一個眼色。兩個潛水員立刻就明白了,趕忙放下箱子,跟隨着兩外一個警官,悄悄的溜走了。畢竟人要無理取鬧起來,誰都會害怕。
“冷月姐。”柳詩詩委屈的一把抱住冷月,“他們都說神經病死了。神經病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呢。”
“不會的,詩詩,我也相信神經病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冷月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已經心灰意冷。哪怕詩詩說的對,陸飛真的那麼能憋氣,可他爲什麼要從另一扇門逃離,而不是從近在咫尺的出口逃離?這種捨近求遠的方式,正常人都不會幹。
“冷月姐,既然你也不相信神經病會死。那我們就下去找他。”柳詩詩不死心的回道。
黃濤腦袋猛地一嗡,“大小姐,您千萬不能下去。您要是下去了,萬一出點意外,柳局長還不把我的皮扒了。”
“別廢話,你趕緊給我找兩套潛水設備來。”柳詩詩壓根就沒把黃濤的話聽在耳朵裡。
黃濤苦着臉,“大小姐,您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你請了一幫廢物,沒有找到神經病,難道還不允許我自己下去找嗎?”柳詩詩嘴一撅,“別廢話,趕緊給我弄兩套設備來。”
“冷隊長,這……”黃濤糾結的看向冷月,“冷隊長,您幫我勸勸柳小姐吧。這潛水不可不是鬧着玩,弄不好可就上不來了。”
黃濤擔心的不無道理,柳詩詩壓根就沒有潛過水,一旦在水中受驚,很容易出現茬子。柳局長可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要是因爲跟着自己出了意外,那黃濤這輩子這就別想混了。
冷月相比柳詩詩理性多了,黃濤的擔憂她都清楚,“詩詩,要不你先回去,這裡有我和黃濤,一定會找到陸飛的。”
“冷月姐,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趕我走嗎?”柳詩詩委屈的就要哭了。
“詩詩,別誤會,我就是怕你在現場容易衝動。”冷月一臉黑線,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解釋,冷月都不會相信的。
“冷月姐,你們就是想趕我走。”柳詩詩嘴巴一撅,一屁股坐到地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天找不到陸飛,我就不回去了。”
黃濤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大小姐,您先別衝動,我這就找人給您想辦法。”
“黃濤,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這裡的水抽乾?這樣我們才能順着地道,打開另外一條通道。”冷月若有所思的反問道。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只是操作起來可能要相當耗時。”黃濤嘆了口氣,“我們可以先把護城河口的通道封住,然後用大型抽水機將地道里的水抽乾,這樣就能重新進入地道,打開另外一條通道。”
“事不宜遲,你趕緊安排吧。”冷月凝眉看向黃濤,“我相信地道的出口,一定有我們想要查找的東西。”
“那好,冷隊長,我現在就去辦。”黃濤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冷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箱子,“你把這三箱錢順便送到銀行鑑定一下,看看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