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頭的雙層集裝箱,在山谷間分列着整整四十排,甚至比碼頭堆場來的都要壯觀。
豎着碼放的集裝箱就是宿舍,只在尾部切出了小窗戶。
每排集裝箱相隔五六米,頂部都拉着鋼絲網和遮陽布,但只有木梯子能提供上下兩層。
“我的天!你們在哪搞了這麼多集裝箱啊……”
程一飛和田小北都被狠狠震撼了,每一排都有左右兩條通道,大量無所事事的男人光着膀子,三五成羣的在過道中打牌或吹牛。
“這裡共有八千多個貨櫃,只是半艘貨船的運載量……”
小助理走在前面介紹道:“兩百個貨櫃爲一排,每個貨櫃居住八人,但每排都有伙房和盥洗室,還有物資堆放處等等,所以每排都是一千人左右,四十排接近五萬人!”
田小北驚訝道:“那剩下的人住在哪,景區也住不了六萬人吧?“景區古鎮住了一萬多人,農場裡也住了不少人……
小助理解釋道:“我們搬來了一座小型火電廠,重啓了西山的煤礦,還把幾家小工廠改成了兵工廠,木材廠,加工廠等,工人及家屬住在廠區,農民都住在防空洞,安全又涼爽!”
程一飛問道:“住貨櫃的人怎麼辦,全部混吃等死嗎?”
“住排屋的也有土豪,他們會去營外發掘物資,經常一夜暴富……”小助理說道:“絕地的用處太大了,受傷或感染不會死了,通訊的問題也給解決了,他們組成了獵荒者聯盟,往往一出去就是上百人,回來就用物資跟人兌換積分!"、
“哎?這裡是男女分開住的嗎……”
程一飛發現幾排過道焊了鐵門,裡面弄的就跟批發市場一樣,不僅每個貨櫃前都有個雜貨攤位,看攤子的也都是大嫂子或小少婦,孩子們也在過道里穿梭玩耍。
“沒錯!這裡被稱爲女人街,晚九點就會鎖門……”
小助理笑道:“爲了照顧單身女性,營裡規定只能在女人街擺攤,男人就把物資交給她們販賣,她們也會給男人幫忙,但絕不允許收錢發生關係,抓到就收攤子拘留!”
“好多衣服啊,我要進去看看……”
田小北迫不及待的跑進了鐵門,一排貨櫃牆上掛滿了各色衣物,各家老闆娘拼命的衝她吆喝,想也知道買衣服的人不多,難民們都以填飽肚子爲主。
“老闆娘!積分咋收的啊……”
程一飛饒有興趣的走到處攤位前,一位大嫂子穿着性感的低胸戰袍,跟同櫃的少婦們合夥經營攤位,門前就掛着一塊“收分”的牌子。
“哎喲~領導可真帥,咋沒見過你呀……
大嫂子走出貨櫃笑道:“楊助理親自陪您逛街,老妹絕對給您良心價,30分換一斤米,再送您兩瓶好酒帶上!”
“多少?”
程一飛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在涇水縣一天上了兩萬多分,可以兌換足足七百多斤大米了。
“領導!最近糧價又上漲了……”
大嫂子抱怨道:“已經31分一斤了,咱們就是給獵荒的爺們幫忙,分文不掙還得倒貼一些,不然誰給咱們物資賣呀!"
“呃~”
程一飛遲疑道:“我不是嫌高了,而是嫌米價太低了,你們每個月怎麼也能搞一萬分吧?”
“喲~您是外來的呀,訓練場十天開一局,一次最多三萬人……”大嫂子苦笑道:“每人每月只能輪到一次,每次頂天一千五百分,再說誰也不敢把分賣光呀,怎麼也得留一級保命吧,多餘的才能賣給獵荒者,積分當然很緊俏啦!"
“原來如此!”
程一飛從兜裡摸出一張紅卡,笑道:“我就不賣分了,買你們一箱飛天吧,我刷卡!”
“刷啥卡呀?我們只能收紅包……”
大嫂子茫然的舉起了手機,小助理也是一臉的困惑,但程一飛卻把紅卡貼到她手機上,屏幕上頓時蹦出一個收款界面。
“媽呀!你這啥高級貨呀,怎麼能刷卡呀……
大嫂子咋咋呼呼的叫了起來,將附近的女人都給引了過來,等她收了一千分的灑錢以後,突然又跟炸雷似的大叫一聲。
“哎呀~~~”
大嫂子捧着手機驚喜道:“刷卡不算紅包限額,無上限的寶貝啊,領導您這卡咋辦的呀,能給咱們也弄一張不?“辦不了!我這張卡是絕地送的……”
程一飛十分騷包的叼上根華子,用絕地的手機殼點燃以後,讓小助理派人把白酒給搬走,跟着又背起雙手繼續往前溜達。
“領導!來看看咱家的貨呀,物美價廉……”
老闆娘們追着他一路的推銷,田小北也在瘋狂的掃貨中,還拉着小助理幫她挑選,這裡的物價對於他們來說,簡直跟不要錢一樣的便宜。
“陸處長!您買道具嗎,很貴的道具……”
一位大眼睛的軟妹子追了過來,十七八歲的年紀清純又可愛,並且嬌小的身材扎着雙馬尾,還套着一件沾滿面粉的藍校服。
程一飛詫異道:“什麼道具,你怎麼知道我姓陸?”
“楊助理剛剛跟我說的,她是我們麪館的常客……”
雙馬尾怯生生的指了指前面,說道:“這件道具只有您能使用,您是絕地部門的大處長,但我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您跟我去麪館着看就知道了,我……我請您吃麪!”
“前面的麪館是嗎?”
程一飛不置可否的往前走去,沒多遠就來到了一家貨櫃麪館,幸虧排屋區都拉了照明的線路,即使不能開空調也能使用電風扇,否則悶熱的貨櫃里根本待不住人。
“陸處長!麻煩您跟我上來,道具在樓上……”雙馬尾走到竈臺邊的木梯前,通過切割的空洞爬上了二樓,程一飛只好狐疑的跟了上去。
“啊!怎麼有男的,我沒穿褲子……
一聲驚呼在鐵窗前響起,只見木地板上躺着半個大姑娘,之所以說她是半個姑娘,只因她的雙腿齊根缺失了,上半身也只穿了件小背心,猶如被人拆解的假人模特。
“姐!這位是絕地的陸處長,他能救你……”
雙馬尾急忙拾起T恤蓋在她身下,兩個女孩貌似親姐妹,姑娘也是大眼睛白皮膚,還有一張端莊大氣的鵝蛋臉,只是蠟黃的臉色十分難看,不過收拾的倒挺乾淨。
“你說的道具不會就是她吧……
程一飛看出姑娘不是天生殘廢,她缺失的部位包裹着兩團紗布,而且她氣色極差都能打上85分,治好了以後絕對是個大美人。
“噗通~”
雙馬尾跪在地上泣聲道:“我纔是道具,只要你能治好我姐的腿,我就是你的奴婢!”
她姐拉住她急聲道:“不要胡說,我寧願去死也不要你作踐自己!”“陸處長!我姐的腿是被壞女人砍掉的……”
雙馬尾推開她哭訴道:“那個壞女人給我姐下了毒,不論她的腿重新長出來多少,過兩天又會血糊糊的消失,我們前前後後借了五多千分,但始終治不好她的腿!”
“不會是蠱毒吧,紗布解開我看看……”
程一飛皺眉走到了她姐面前,雙馬尾趕緊回身去解紗布,她姐也流着淚閉上了雙眼,不過傷口的顏色卻十分鮮豔。“嗯??”
程一飛蹲下去仔細看了看,驚疑道:“你這分明是刀割的傷,不會是仇家把你迷暈,再悄悄的對你動手吧?”
“不可能!我們還有四個室友……
雙馬尾疑惑道:“睡覺前我們會把洞口蓋住,前後窗戶也都裝了鋼筋網,而且壞女人冤枉我姐搶她老公,最後發現小三是我姐銀行的同事,壞女人就沒找我姐麻煩了!”
程一飛驚訝道:“你姐是銀行的嗎,哪家銀行??”
雙馬尾說道:“川溪銀行,網點的副行長,我姐叫秦沫,我叫秦晴!”
“嘿~算你運氣好,我最喜歡女行長了……”
程一飛掏出個塑料的藥瓶,倒出一顆黃豆大的小紅丸,笑道:“秦行長!如果這顆靈丹也救不了你,你的殘腿就算沒治了,但要是治好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就一瓢!”
“什麼是一瓢??”
雙馬尾一臉懵懂的望着他,倒是秦沫臉上浮現出兩團紅暈,差聲道:“只要你不瓢我妹,我……讓你十瓢又何如!
“一言爲定!”
程一飛笑着把小紅丸塞進她口中,秦沫的臉上很快就有了點血色,連滲血的傷口也逐漸癒合了。
“好像沒什麼問題啊,不會是你幾個室友暗中下手吧……”
程一飛很困惑的起身看了看,忽然發現矮櫃上的大茶缸中,插了一把較爲小巧的菜刀,但手柄的縫隙處明顯滲了血。
“刀是誰的?”
程一飛走過去端起大茶缸嗅了嗅,誰知竟在茶缸中嗅到了血腥味,而茶缸的內壁也有一圈淡淡的血跡。
秦沫說道:“刀是我的,我經常幫麪館剁肉沫!!”“秦沫、秦沫!你把自己的腿給剁成肉沫了……
程一飛面色怪異的扔下了菜刀,他的話把姐妹倆都嚇了一大跳,但他又揮手喚出了一隻骨箭箱,打開箱子取出了一支御魔重箭。“秦沫!如果你不是精神分裂,就鐵定是讓人下了降頭,這支御魔重箭能幫你淨化……”
程一飛說着就把重箭甩向了地面,並非土豪金的重箭看着平平無奇,但在它釘入木地板的一瞬間,忽然爆發出一個籠罩全櫃的結界,還從秦沫的身體上一掃而過。
“啊~~~”
姐妹倆突然驚恐的尖叫了起來,只見秦沫身下猛然躥出一道虛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了程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