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心頭不由一動,在這種敏感的時刻,每一個來打探情況的人,在林小冬的心裡都會被列爲懷疑對象。 事實,自打實施了“打草驚蛇”這個行動方案之後,林小冬的心裡也很清楚,對手是非常狡猾的,不可能直接暴露在視線之,勢必會通過迂迴的手段來了解情況。
所以在洛義方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立即警惕了起來,甚至於——連洛義方都進入了他的懷疑對象,便也是淡淡一笑道:“看來關心這事的人不少啊,既然洛市長對這事有興趣,我也只能選擇性地向您彙報一下了。”
洛義方失笑道:“要真是涉及到機密的東西,你還是別說爲好,知道的越多,麻煩越多。”
洛義方並不知道他這句話,在林小冬的心裡已經被視作爲欲擒故縱了,只聽林小冬笑道:“也沒那麼危言聳聽,是溫婉婷涉嫌謀殺,警方在獲得相關的證據之後,對其實施了抓捕,只不過溫婉婷這個人身份較特殊,雖然一些關於她的傳聞並未獲得什麼證實,但世諸事,空穴來風甚少,多少有點影子,洛市長,您也知道,我既然兼着公安局長,得對事負責,所以考慮到一些外圍因素,這才選擇了秘密抓捕,怕的是有人爲其袒護說情,只是百密終有一疏,沒想到還是被記者給捅到了,逼不得已,才讓公安局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
洛義方聞言,神情微微一凜,道:“這個女人有些來頭,我也聽說了,想不到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如此蛇蠍心腸,真是應了一句老話,最毒婦人心啊,這事你做得對,不過這也不算壞事,現在媒體公開了,是有人想說情恐怕也得惦量惦量輿論的力量了,不過小冬啊,我得提醒你一句,這世敢於顛倒黑白的人不少,權力的背後藏着多大的力量不經歷者真是無法想像,你現在無縫是在刀尖跳舞。從內心來說,我不希望溫婉婷成爲殺人犯變成現實,但你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我只能提醒你,要真有把握,必須得釘死,免得留下什麼後患。”
說到這裡,洛義方微微一嘆:“恐怕無論如何,這件事的副作用還是有的,如果她真的大有來頭,這個樑子恐怕是已經結下了。”
林小冬一時之間有些不是太明白洛義方的意思了,從表象來看,洛義方對溫婉婷並沒有太多的傾向性,恰恰相反,反而是設身處地的爲林小冬考慮,難道說他提到這事只是誤打誤撞?
聯想到他剛剛接到的電話,林小冬心頭隱隱似乎抓到了些什麼東西,這個打電話來的人未必鐵定是洗錢集團的一分子,但與溫婉婷肯定脫不了干係,否則沒必要打電話來詢問,倘是與其無關者,大多都是有看熱鬧的心態,誰也不會閒着沒事去打聽這些,當然,記者除外。
“身在執法機關,得罪人是難免。”林小冬笑了笑道,“但求問心無愧啊。對了,洛市長,剛剛聽你接電話的時候,似乎你有朋友想來投資?”
洛義方笑着道:“你的耳光倒是尖。”
林小冬笑道:“一聽到投資這兩個字,我條件反射了,沒辦法,千佛園的建設需要的資金量很大,靠咱們的財政投入,那完全是杯水車薪,所以我現在恨不得把全省的錢都抓過來了。”
洛義方虛點了林小冬一下道:“殫精竭慮說得是你了。打電話來的是我在黨校培訓時的校友,估計是有朋友想來投資吧,來打聽下情況。”
林小冬心頭又是一凜,剛剛的對話雖然他沒表現出多少傾聽之態,事實他的耳朵差點豎成兔子那樣長了,對方問起溫婉婷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心裡很想知道對方的身份,臉卻是半分的急切之色都不曾顯露,笑着道:“洛市長,你這是在爲你的同學打掩護呢吧?”
洛義方哈哈一笑道:“你想得太多了。”
林小冬也是哈哈一笑:“我可不是紀委的,只要來投資,誰來都行,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貓,在我這兒,不管什麼人,只要來投資,我都舉四肢歡迎啊。”
洛義方不由莞爾,隨即又道,“老華在省司法廳,省裡的領導嘛,交際較廣,有什麼朋友來投資也有可能,說過幾天來考察,不過林書記,考察歸考察,感情歸感情,千佛園的建設不能大意,這是一塊大蛋糕,想來分一塊,咱們沒有意見,但是工程招標必須得按規矩來。在這個問題,絕不能含糊,人情固然要照顧到,但自我保護也一定要注意,這是原則,容不下半點馬乎。”
林小冬也不知道洛義方所言是不是心裡話,不過此行倒也非虛,這個省司法廳的老華倒是要考察一番。其實引起林小冬注意的倒不完全是這個電話,而是另外一個原因。
趙伏江死在唐強面前的時候,留下的最後一個字是“司”,當然,也未必是這個字,有可能是諧音,這個字林小冬一直未能破解其所含意義,所以一聽到“司法廳”的時候,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了。
出了洛義方的辦公室之後,一回到辦公室,立即打了個電話給立,讓他查一查省司法廳一位姓華的人,立倒是一口報了出來,老華叫華日京,任省司法廳廳長一職,隨後追問了林小冬一句:“這個人有問題嗎?”
“暫時還不清楚,你那邊有什麼消息?”林小冬問道。
“我這邊能有什麼消息啊。”
林小冬鄙視道:“你堂堂家大公子,連溫婉婷的乾爹都查不出來?”
立揶揄道:“傳說的事情,你以爲那麼容易查?”
“質疑你的辦事能力。”林小冬懶得跟他廢話,不過也不怪,要真那麼容易查出來,那還神秘個毛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