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立雖然臉一本正經,不過口裡的稱呼卻是顯得很親近。
董學信似乎拿他也沒輒,他跟立的父親曉彬私交甚好,與立也有過數面之緣,立初到滄州的時候,他還覺得立較青澀,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立越發地成熟和穩重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董學信也算是系的人。
所以對於立的稱呼他也沒有進行更正,擺了擺手道:“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立不是太明白董學信召喚自己前來的由頭,笑着道:“不同崗位有不同的工作重心和要求,我現在是要多學點東西來充實自己。”
董學信笑了笑,道:“謙虛是好的,但是過分謙虛顯得世故油滑了,不可取。叫你過來,是聊一些事情。”
立微微挺了挺身軀,道:“老闆,請明示。”
董學信道:“剛剛滄州市委方書記來過一趟,當時你跟他配合得怎麼樣?”
立笑了笑道:“老闆怎麼忽然有興趣提起這事兒了?都是陳年往事了。”
“這麼說,配合得不怎麼樣?”董學信反問道。
董學信這麼一說,立便知道想搪塞估計是不行了,便道:“也談不怎麼怎樣,也沒有什麼私人過節,是覺得工作理念不一樣吧。”
董學信似乎來了興趣:“說說看。”
立又是一笑:“說起來事情多了,老闆,背後議人是非不是太道德,我不舉例了,總之呢,滄州如果不是靠一些有能力的年輕幹部支撐以及前任領導留下來的發展方略和思路,恐怕早經濟滑坡了。”
董學信的眉頭皺了起來:“太言過其實了吧?”
“老闆,我這是從我的角度來說的,您慧眼如炬,肯定有自己的一本賬。”立含糊了起來。
“好,不說他了,你對林小冬的印象怎麼樣?”董學信隨即問了一句。
立怔了一怔,心裡已經明白了些什麼,道:“我剛剛說的一些有能力的年輕幹部,這其有林小冬,我跟他的接觸較多一些,瞭解得也更多一些,能力與手腕相結合,絕對是強者,假以時日,大有作爲。”
董學信道:“他可是你的對手啊。”
立正色道:“只有對手纔會最瞭解對手,也最尊敬對手,董叔叔,說實話,我倒是很想跟他配合一下。”
董學信沒有想到立對林小冬的評價這麼高,而立的態度也見證着他的成長,跟着道:“說說你對千佛園的認知。”
“千佛園這個提議還是較新穎的,我在滄州的時候,還沒有提出千佛園這個口號,不過千佛樹這個東西的價值很高,不僅僅是一個亮點,也是打響安東品牌的一個里程碑,這一塊的研發應用在全球都還是一個空白,而他們研發的治療白血病的藥已經進入了臨牀階段,治癒率達到70%以,所以我覺得,至少滄州不能夠急功近利,不能只看眼前的表面,要充分地放寬時間。”說到這裡,立的聲音微微一頓,“事實,我覺得千佛園的格局還是小了一些,在我看來,只要有充分的時間和足夠的支持,我認爲千佛園大有作爲,千佛園完全不足以支撐持續的發展。”
董學信好道:“你這麼有信心?那你覺得什麼纔是更大的格局?”
立想了想才道:“其實一個地區的發展,與一個企業的發展,本質沒有什麼區別,技術是核心,人才是根本,在這個社會裡,從來不缺少人才,但是怎麼樣留得住人,讓人才盡其所用,這纔是關鍵所在。所以,千佛系列必須要給人一種家的感覺,老闆,人對於家庭的建設總是不遺餘力的,不是嗎?”
董學信微微笑了笑:“如果把你放到方春水的位置,你的抱負應該會得到更大的施展了。”
立嚇了一跳,道:“老闆,您別開玩笑,我是紙談兵,真動真格的,幹好也罷了,幹不好,那可丟您的臉了。”
董學信淡淡道:“方春水都能安全乾幾年,你還幹不了?”
一番沒有目的的對話之後,立辭別。
在回去的路,立不由搖了搖頭,雖然董學信根本沒有提及滄州事情半分,但是他能夠想像得到,方春水肯定是在董學信面前以千佛園爲由說了不少林小冬的壞話,立不難想像方春水的內心,那段視頻是他內心的一根刺,知道的人越多,刺越多。
方春水安然無事,顯然是林小冬把這事給搞定了,可是方春水肯定不會放任知道秘密的林小冬在自己身邊,這無疑是一個隱患,誰也不知道這個隱患什麼時候會爆發,所以他必須要採取動作。
那麼,這個動作是讓林小冬離開,還是讓林小冬死呢?
立傾向於前者,爲什麼不是第二種可能,那是鑑於立對方春水和林小冬的瞭解。
方春水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或者說,他根本不夠資格去心狠手辣,而林小冬大有來頭,這些因素都註定方春水趕不盡殺不絕,所以只能讓林小冬離開。
而董學信提及了千佛園,那定然是方春水拿這個來做章了,忽然,立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嗤笑,方春水,說你不傻,你自作聰明,說你傻,你恐怕又不會承認,董學信這個層次,怎麼會看不穿你的伎倆?
這一次,方春水恐怕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立本想打個電話給林小冬的,不過隨後一想,似乎不需要自己多嘴,如果林小冬連這點事都應付不來,他也不叫林小冬了,立只是在期待,林小冬會怎麼對待方春水。
一直以來,立都覺得林小冬在這個方面有些偏軟了,慈不掌兵啊。
立的判斷沒有錯,董學信確實看穿了方春水的伎倆,同時也對這個人充滿了厭惡,並不僅僅是因爲方春水的顛倒黑白,而是因爲他居然想利用自己,而董學信也在想,林小冬是哪裡開罪了方春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