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幽深寂靜,像是盛着多麼久遠深重的情感,他拉下她不斷擦拭的手,在她的要爆發的時候,不鹹不淡的開口。
“你敢繼續的話,我就吻遍你全身。添”
這個混蛋――
江雪玥握拳咬牙。
能不能給她一個絕世武功,她要擰了這個男人的腦袋!
…屋…
…………
夜色如水,沉沉的空氣中,不帶一絲清亮。
男人呆在這裡的時間,很長。
江雪玥雖然看不到,也不知道天是黑的還是白的。
只是知道,在她用午膳和晚膳的時候,男人都會在。
偶爾用早膳的時候,也在。
只是……
除卻一開始,她甦醒之後,男人在這邊留夜過,之後,便不曾再和江雪玥一起住。
用過晚膳,陪了她一會,他差不多就會走。
相處了七八天,江雪玥多多少少,還算摸得準男人的脾性。
只要她不提離開,私底下也不和下人聊起外邊的事情,他似乎就不會多加插手。
林大嬸已經被他辭退,現在照顧她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女。
江雪玥本來心思就重,男人雖然沒有限制她的自由,但外界的事情,除非她親自問他,否則,這個莊裡的人,誰也不會和她多說半句。
然而她問他問題,男人偶爾耐心的迴應一下,偶爾就抱着她堵着她的脣,讓她不能再開口說話。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能做的日子,很難過。
好在這幾天她都是順着他,不輕易和他鬥,偶爾他對她動手動腳,她冷着臉呵斥他推拒他的時候,他都會有所收斂,尊重她的意願,這倒是讓江雪玥的神經沒有那麼緊繃。
眼睛一點起色都沒有,男人說要給她找人看眼睛的,也一直沒有信守承諾。
她便也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是個被人圈養在金絲籠裡的寵物,主人開心的時候親親臉親親脣,不開心的時候……
好罷,男人就好像沒有不開心的時候。
又是一日過去,臨近中午,江雪玥敏銳的發現,男人還沒有出現。
手裡拿着調羹,盛着碗裡的飯菜,江雪玥微垂着眸,異常安靜的吃着自己嘴裡的東西,絲毫不提及男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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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她身旁,幫她佈菜的女子看了她一眼,也跟着沉默,什麼話都不敢說。
……
自皇后遇害一事之後,後宮就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太后時常問起,江雪玥何時從廟裡禮佛回來。
人老了,總歸是想念自己喜歡的小孩。
儘管江雪玥已經嫁爲人婦,但在太后的眼裡,她只不過就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
皇后起先沒多理會,太后問的次數多了,她也不能不管。
雖說太后和她的關係不怎麼和諧,但表面上的功夫,該有的,還是要有的。
百里連兒從丞相府回來,聽聞此事便主動請纓,表示願意替皇后分憂解勞,前去九王府,打聽個究竟。
皇后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百里連兒回了九王府,容隱正好下朝回來。
她朝他微微一笑,“隱哥哥。”
容隱的面色平淡,身上還穿着官袍沒有換。
他一邊說,一邊往府裡走,“怎麼來了?”
百里連兒追上他的腳步,“想你了就來了,難道不好?”
走的近了,百里連兒不出意外的發現,男人的眉眼之間,帶有一絲的倦怠之意。
她眉心一動,略略擔憂的道。
“聽說最近宮外事務繁多,隱哥哥又是皇上重視的皇子,肩上擔的任務也多,可千萬注意着休息。”
容隱淡淡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把百里連兒的話,放進心裡了沒有。
直接推開書房的
tang門,走進去,他在書案前落座,百里連兒扯了扯脣角,在容隱的跟前坐下。
她看着他,平靜的問,“雪玥怎麼樣了,眼睛還能治好麼?”
容隱擡手,揉了揉眉心,聽言他稍稍擡眸望向百里連兒,眸色幽深。
他倒是沒有迴應百里連兒所問的問題,而是道。
“你可知,你背後的人,到底給她下了什麼毒?”
百里連兒搖搖頭,“那人太神秘了。連兒會知道,雪玥受傷,還是一位傳遞員,要我尋個機會,來試探你的虛實時,無意說漏嘴的。他到底吩咐了誰,做過什麼,我都不清楚。”
容隱低的過分的嗓音淡淡的。
“本王已經着手在查了,這段時間,你迴避一下,本王,怕你會被懷疑。”
因爲給百里連兒傳遞消息的人,幾乎每次都會換一個,就算不換,也會是那些扎眼一點的,分佈在後宮各個地方的宮人。
也許,給她傳遞消息的人,上一層還有人。
他們身後的主子的,當真是大有來頭的人。
找起來也不容易。
容隱順着,她給出每次給她傳遞消息之人的容貌,聲音,一個個的暗查,追着他們的腳步,想要從他們的身上,順勢找到真正的幕後人。
但是這範圍太廣,最爲重要的是,那個幕後人,最近似乎又平靜了下來。
一切如常,就更難追查出是誰了。
百里連兒嗯了一聲,然後眨眨眼,扯脣微笑。
“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上面的人,似乎還不知道,你把她藏在哪裡,這會讓我試探你呢!”
容隱擺弄着手裡的文案,沒有多說,只是道。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百里連兒淡淡的陳述,“是把她藏在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罷。”
容隱沒吱聲。
百里連兒低低的嘆了口氣。
“據我所知,她已經知道那件事了,你還把她留在身邊,就不怕出問題?”
他的母妃,可是殺江雪玥親孃的幕後黑手呢。
而江雪玥執着於這件事情,已經十年,看着親孃死在自己的眼前,之於平常人來說,她可能要更痛恨殺她孃親的人。
所以,每每太子碰她的時候,她都是把眉頭皺的緊緊的,努力的剋制壓抑着什麼。
如今,隱哥哥把江雪玥留在身邊,江雪玥就算不鬧翻天,也不會執意把自己留在他的身邊,哪怕是瞎了。
至少,現在不會。
那麼糾結複雜的情感,一日還沒有理清,江雪玥就不可能,會回到隱哥哥的身邊。
除非,她能夠放下,秦貴妃的殺母之恨。
容隱的眸色微沉,“沒有。她還不知道是本王。”
百里連兒疑惑的望着他,重複了一句,他剛剛所說的話。
“她還不知道,是你?”
什麼意思?
難道說,隱哥哥沒有用自己真實的身份,去和江雪玥交流?!
百里連兒眸色有些詫異,不過想想,也只能說,這個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所以,你是打算,趁着她的眼睛看不見,挽救一下你們之間的未來,還是說……”
她微微皺了皺眉,咬着脣,看向那個居高臨下的俊美男人。
“你想要趁機,解開你們之間的心結?”
容隱看着百里連兒,漆黑的眼眸暗沉一片,他低沉着聲音,隱隱帶着強勢的意味。
“都有。最好就是,她能夠懷上孩子。”
百里連兒微怔,懷上孩子?
這個,能成麼?!
隱哥哥知道,江雪玥是江雪玥,但江雪玥可不知道,隱哥哥就是隱哥哥。
若是江雪玥和隱哥哥所造假的身份,有了實質性的關係,那她豈不是……
百里連兒不苟同的道,“連兒記得,雪玥身上是有情蠱的,隱哥哥一旦碰了她,只要她沒死,翌日醒來,她都會知道,那個碰她的人,是隱哥哥你……”
男人的眉眼稍顯黯淡,淡靜的應。
“本王知道。”
所以,他一直忍着沒碰她。
晚上也不敢輕易抱着她睡。
她昏迷太多天,醒來之後,他顧及她的身子,根本不敢碰她,但她的身子,他又不允許外人幫她洗,便自己動手。
然而他是渴望她的。
越是接近便越是難以剋制,若是長期呆在她的身邊,不碰她的話,他覺得,他一定會憋死的。
只是,他嘗試着去解開她的心結,她的情緒,在意料之內的輕易奔潰。
他能理解,她的生母死在她眼前的痛,隨之恨上了殺她孃的人,他能理解的。
可……
要他放手的話,好像,也沒有那麼容易。
聽男人說的話,顛三倒四的,一點邏輯性也沒有。
如果想讓江雪玥懷有身孕,那就必須有實質性的進展,可一旦有實質性的進展,江雪玥自然就能猜出,碰她的人,是隱哥哥。
那隱哥哥,還藏着自己的身份做什麼?
乾脆承認不更好?
容隱的事情太亂了,百里連兒也梳理不通,她就知道來問問情況,回去纔有辦法應付,並不多想管容隱的事情,而她也管不了。
書房一陣靜默。
誰都沒有說話,外頭忽然傳來府中管家的聲音,百里連兒擡眸去看,便見管家行禮,恭敬的道。
“殿下,代史大人求見。”
容隱的眸色清清淡淡,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尚未應答,百里連兒就已經站起了身子,望着他。
“隱哥哥,他可能是知道雪玥受傷的事了,你讓連兒去處理罷。”
容隱凝視着她,嗓音淡然。
“你確定麼?”
百里連兒的手指不自覺的揪緊了手絹,她垂着眼眸,正欲答話,容隱已經淡淡的先她一步開口。
“和管家道,讓他進來。”
管家應下。
行禮告退。
不多久,李初然的翩翩佳公子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容隱的書房內。
房中還有一個站着看向他的女子,李初然一眼掃過,隨即供着手,朝容隱行禮。
之於算不上情敵的男人,容隱雖然不會以禮相待,但也不會過於爲難,言辭語調,還算是較爲正常的範圍。
“本王府裡客少人稀,沒多少椅子,代史隨便坐。”
李初然揹着光,俊美儒雅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模糊。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瞥及,站在一旁的百里連兒身上,而是看着容隱,開門見山的道。
“初然已經知道,誰是傷雪玥的人,只要順着這個人去查,相信以殿下的手段,是可以查出,幕後人是誰的,殿下,有沒有興趣瞭解?”
百里連兒的眉眼動了動,“你怎麼知道?”
容隱眸色一深,似笑非笑的掀脣,“哦,代史有那麼好心,告知本王?”
李初然面無表情的回,“初然,自然是有條件的。”
“說。”
“讓我照顧她,時間不用很多,十天就夠了。”
聞言,容隱淡淡的笑,脣間溢出幾個輕飄飄的字眼,冷意都沉入深處。
“白日做夢。”
他容隱是那種,隨隨便便把自己女人讓出去的人麼?
哪怕只有十天。
他只是精力有限,一方面要應付朝堂上的事情,一方面還要派人,給江雪玥找適合的解藥,救治眼睛,一方面還要遣人追查幕後人,一方面還要照顧好江雪玥,自己忙的要生要死,精力分的太散,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挖出幕後的人而已。
可這不代表,他找不到。
他的語氣嘲諷,李初然也是冷冷的笑笑。
“白日做夢又如何,殿下難道不怕,那個人,又一次對雪玥出手麼,他的身份那麼神秘,誰都查不出來,他是誰。他神通廣大,想必手上的勢力通天,能對雪玥下一次手,就難保有第二次,難道殿下,不懂?”
若說容隱的口氣嘲弄,李初然的口吻簡直就是嘲笑,百里連兒聽的眉心直皺。
“你不要這麼說,那次只是意外,隱哥哥,不會再讓雪玥受傷的。”
容隱尚未說話,李初然猛地就轉了眸,眉眼陰沉的看着她。
“你喜歡他,自然幫着他說話。我早就說過,雪玥和他就不應該在一起,他沒有這個能力護着她,還把她留在身邊做什麼?”
百里連兒咬脣,清亮的眼眸閃過一絲怒意。
“你怎麼知道,隱哥哥沒有這個能力護着,你知道他爲雪玥做過什麼?!”
容隱的身世,說白了,只要不是皇后膝下的皇子,都算不上很好,而容隱只是幸運,他的母妃爭氣,所以是貴妃之子。
可那又如何?
秦貴妃死了多少年了。
他自己獨立自主,存活於這個爛透了的,陰謀詭異遍地都是的皇宮之中,已是不易。
他可以明哲保身的,因爲江雪玥的事情,他卻是介入了皇權的漩渦中來,一步一步,變得更加的強大,和老皇上的約定,與然起郡主和親,算計晨希國的丞相之子,齊神醫等等,難道還不夠犧牲麼
隱哥哥和他不一樣。
他李初然,就算再差勁,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因爲有着自己父親的照拂,自幼便可以藉助別人的力量強大,有什麼資格,說她的隱哥哥不好
李初然眯起眼,有些咬牙切齒的盯着百里連兒。
“他要是可以護着,雪玥怎麼會受傷,要是有能力護着,又怎麼會找不到幕後人,你是他什麼人,憑什麼,由你替他說話?”
百里連兒氣急剛要回擊兩句,容隱淡漠的嗓音,卻是先她一步迴應。
“代史若是閒的無聊,來本王府裡找茬的話,本王手下,可是不留情的。”
他不應,雪玥受傷一事,因爲確實是自己的過錯,但,這件事只能由他負責,其他人,不能管。
有沒有這個能力護着江雪玥,他也不需要旁人來指指點點。
只要有他在身邊,他就能夠保證,江雪玥不會有事。
可……
李初然冷冷的從百里連兒身上收回視線,重新望向容隱,那個氣定神閒的男人。
“看來,殿下是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傷了雪玥了。那好,下官告辭。”
容隱靜靜的看着他行禮,轉身。
也不說句話,挽留一下。
百里連兒見他沒有動作,手上的動作,比腦子動的還快。
她攔下了李初然。
“你不準走。”
李初然面無表情的看她,“讓開。”
“這件事,關乎雪玥的安危,你是一介朝堂大臣,還是喜歡雪玥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以她的安危爲重,而是看條件達成沒有,才肯相告的,這就是你喜歡她的誠意麼?!”
李初然面上的陰沉之色更重,凝視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眸底近乎沒有什麼暖意流動。
“你是誰的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他有本事就自己去查,你,最好不要纏着我,否則………”
“否則,否則什麼?”
百里連兒看着他,“我只是實話實說,是你自己沒能耐得雪玥的心,怪隱哥哥作甚?再說,就算隱哥哥應了你又怎樣,十天,你以爲你就能得到雪玥的心了?
最後一個字落地,李初然突然伸手,把百里連兒推向一旁,沉着嘴角,徑直走了出去。
百里連兒完全沒有預料,被推的趄趔,差點摔倒在地。
容隱眼眸一沉,“來
人……”
“別傷他。”百里連兒趕忙站穩,打斷容隱的發號施令。
“他只是在氣頭上,隱哥哥別傷他。”
容隱低眸看着她的臉,“你不難過?”
百里連兒微微的斂下了眼眸。
“還好罷。”
畢竟,她已經習慣了。
容隱微怔,默了片刻,“既然他不喜你,你就試着放手罷。”
她比江雪玥還要大上三歲,爲了一個李初然,硬是說了那麼多的藉口,混過去不嫁人。
多少年的時光,都耽擱在了李初然的身上,既然得不到迴應,又何苦勉強?
百里連兒笑着搖了搖頭。
“說的輕鬆,要是雪玥不愛隱哥哥,隱哥哥會捨得放手麼?”
容隱的眼眸暗如濃墨,沉默下來。
“你和本王不一樣。如果他一直不喜歡你,你當如何,任他一直傷害你?”
百里連兒的目光,追隨着,已經遠去早已看不見的背影,喃喃的道。
“也許,等連兒死皮賴臉夠了,應該,就會放手了罷……”
容隱皺眉,“連兒。”
百里連兒閉了閉眼睛。
“連兒沒事,隱哥哥還是先忙手裡頭的事情罷,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容隱淡淡的嗯了一聲,卻是道,“不過得承認,有些話,他沒有說錯。”
他的確還不夠強大。
他應該站在這個天下的頂端,站在無人能及的地方,才能護得住自己的女人。
百里連兒微愣,“可,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事情。”
這是權力,又不是玩過家家。
是從別人的手裡奪到權力,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容隱的視線穿過她,望向門外飄在天上的白色的雲。
“但,也不會太遲。”
百里連兒微睜大眼眸,“隱哥哥的意思是?”
容隱的表情依然靜寂寡淡,然而深藏在眸底的,卻是一片嗜血的殺意。
“很快,就可以大刀闊斧了。”
……
…………
許是今日白眼狼太忙,江雪玥近乎一天都沒有看見過他。
她眼睛不好,整日留在這裡無所事事,想看書又看不見,儘管心裡煩得很,但她還是有些開懷的,讓下人給她念幾段書來聽聽。
難得沒有白眼狼的生活,日子自然要悠閒悠哉很多。
這裡的盲文還沒有興起,沒人可以教她,眼瞎怎麼識字,她就只能躺在牀上,讓人念給她聽。
那個話少的女人,聲音柔柔的,江雪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聽她念的書去了,還是聽她的聲音去了。
不知不覺,就這麼睡着了,然而,她再次清醒的時候,是被人吻醒的。
她的呼吸被奪走,驚嚇中,江雪玥猛地睜開眼睛,可是她看不見,但在這個地盤上,也就只有白眼狼敢對她動手動腳。
“放放開唔……”---題外話---更新畢,嚶嚶嚶沒有萬更,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對不起,但也有七千更啦,默明天萬更,嘿嘿嘿,愛你們,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