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中。
赤雲城主一邊品着百芳,一邊看着不遠處的玄光鏡,一臉笑眯眯的樣子。
旁邊,坐着少府主,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玄光鏡中的秦易和杜鰲,只見兩人都是體訣逆行,掌掌相碰,你來我往,看似不相上下。
體訣逆行,雖然強大,不過註定不能持久,少府主相信,不出十個呼吸,比武就會有結果了。
“父親,你說,秦易有機會嗎?”
少府主看着開始處於下風的秦易,驀然好奇地問了一句,他實在看不到,秦易會有着任何勝利的希望。
當武技沒有了優勢的時候,秦易的修爲境界太低,註定是一個難以挽回的致命傷。
杜鰲作爲血狼宗的記名弟子,在武技方面,不會落於下風,於是他的修爲,便成爲這場比武勝負的最大優勢。
“機會?”
赤雲城主搖了搖頭,微微笑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想通那天我們跟秦易的談武論道。”
“嗯?”
少府主怔了一下,還是沒有明白,他確實沒有想通,還在感悟中,不過貌似關係不大。
“你啊……”
赤雲城主無奈一笑,道:“你知道秦易爲什麼多次提及到落鳳掌嗎?”
“這……”
少府主認真地想了一下,便恍然大悟,道:“不會真的吧?”
“難道還有假的?”
赤雲城主微微一笑,道:“我讓你請教他,可不是開玩笑的。”頓了一頓,“你的悟性雖然不錯,不過跟秦易的相比,還是有點距離,倒不是說你不夠聰明,而是你看到的東西遠沒有他看到的多,就會產生認知以及感悟的差距,單論這一點,你遠遠不如秦易。”
“看到的東西?”
少府主有些不滿,道:“我承認,秦易的悟性是很好,但是不至於你說的那樣吧?”
赤雲城主抿了一口百芳,語氣變得更加不客氣,道:“看,這就是你跟秦易的差距,你完全不懂得謙虛,或者說,沒有太多的自知之明,也就看不到身上的缺點,也看不到對方的優點。
“秦易看東西,不單單用眼睛,還會用心,只有這樣,才能發現眼睛看不到的,也能發覺內心感受不到的。感覺會騙人,視覺也會騙人,唯有兩者結合,才能更清楚地認識到事情的真相以及問題的關鍵。”
“這……”
少府主無言以對。
“這樣說吧,你缺乏秦易那一種無微不至的觀察力,應該是你們之間不同的生活經歷所造成的,你要記住,他會將所有的一切,都認真地觀察一遍,細心地感受一遍,謹慎地思考一遍又一遍,做出無數比較,纔會下定結論。”
赤雲城主饒有深意地說道:“也許,你會懷疑,老爹又怎麼會知道秦易是這樣做,不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細節決定成敗。
“從秦易跟我們探討武道的細節中,就能得出這樣的一個結果,很多細節問題,其實我們都知道,但是從來沒有思考太多,但是他會,而且能夠得到很多有用的感悟,這一點,就連我們都自愧不如。”
“我明白了。”
少府主點了下頭,道:“孩兒會謹記的。”
“嗯。”赤雲城主滿意地笑了笑。
“不過,”少府主還是有點不敢置信,“秦易真的將落鳳掌修煉到圓滿之境?”
“一定。”
赤雲城主自信一笑,道:“而且,他已經開始思考着如果將落鳳掌變成靈級的。”
“靈級?”
少府主聞言,雙眼猛地睜大。
“很吃驚?”
赤雲城主意味深長地說道:“落鳳掌,不過是一個開始……”
說着,他突然看向玄光鏡,微微笑道:“應該快要結束了。”
……
比武臺。
秦易跟杜鰲,你來我往,鬥得不悅樂乎的樣子,卻是讓衆人看得一陣心驚膽跳,從來沒有想到過,氣道五重組別的比武,會精彩到堪比氣道六重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體訣逆行之間的對決,真心難得一見,只有宗門弟子之間的較量,纔有可能見到。
畢竟,凡級頂階體訣,不是誰都能夠修煉的。
雖然看起來,你來我往,不過衆人都清楚,秦易修爲不高,落於下風,驚險萬分,硬接杜鰲三掌,纔會反擊一掌,稍有失誤,就會小命不保,甚至死無全屍。
就連對秦易最爲了解的秦素蓉和周葉,見到這樣的一幕,都不由得手心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秦素蓉,她知道,秦易的落鳳掌早就修煉到圓滿之境,只是弟弟此時絕不能主動出擊,不然必輸無疑。
秦易只有一擊之力!
一旦讓杜鰲不惜一切擋了下來,秦易就必死無疑,而不是必輸無疑。
輸了,或者還有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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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秦易只能等,等杜鰲先出手,讓對方沒有反擊的機會。
說到耐心,秦素蓉相信,在場沒有多少人能夠贏得過秦易,哪怕她自己,自認耐心很不錯了,不過跟弟弟相比,還是差了一點。
果然……
杜鰲終於忍不住了。
面對着自己的強攻,杜鰲發現,秦易雖然很吃虧,卻沒有要落敗的跡象,讓他感到非常不爽,原本以爲,只要一掌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都已經快五十掌,還沒有殺掉秦易,這對於杜鰲來說,簡直就是恥辱中的恥辱。
“鏘!”
一聲劍鳴,杜鰲的手中,出現了一把血紅的下品真劍——赤蛇劍。
“死吧!”
杜鰲怒吼一聲,彷彿要將心中的恥辱全部傾瀉到秦易的身上。
“龍象劍法,龍騰象舞!”
劍芒一閃,彷彿神龍破空而出一樣,刺向秦易的心臟,劍尖所過之處,捲起了一陣狂暴的勁風。
霸道的力量,就跟撕裂時空一般。
“紫雪雷槍,紫電雪影!”
秦易一見到杜鰲手中的赤蛇劍,立馬取出銀狼槍,毫不猶豫,刺了過去,化作一片片紫色的雪花。
槍芒如電,槍影如雪!
“鐺鐺鐺……”
頃刻之間,槍劍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只聞其聲,不見其影。
“怎麼可能!”
杜鰲見到秦易還能能夠擋下來,心中一驚,不過見到秦易眉頭緊皺,便清楚他的手臂一定不好受。
“看你還能擋多久!”
杜鰲傲然一笑,秦易之所以能夠擋住他霸道的劍法,便是憑藉着快,三槍擋一劍,如此一來,手臂負荷超乎想象嚴重。
秦易不得不承認,杜鰲的劍法實在太霸道,不過就算怎麼霸道,他都要堅持下來,只是手臂的痠痛,讓他明白到,時間非常暫短,卻是不得不繼續等待下去。
機會,還有的。
“鐺!”
一聲震響,杜鰲一劍劈出,震退了秦易。
“這就是你的極限了?”
杜鰲見到秦易終於擋不住,得意地說道:“就讓小爺送你一程!不用謝!”
話音未落,他猛地踏前一步,手中的赤蛇劍消失。
“怒龍掌,雙龍戲珠!”
雙掌拍出,整個比武場颳起了一陣勁風,捲起十數丈塵土。
真氣凝形!
一對足有一丈大的巨型手掌,仿若雙龍出海似的,朝着秦易拍了過去,所過之處,碎石紛飛。
大成之境!
秦易見狀,不單單沒有絲毫緊張和擔心,反而笑了,笑得很開心。
這個機會,他等了很久。
“唧……”
驀然之間,鳳鳴如歌。
“嗯?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本來見到杜鰲不惜一切,也要殺了秦易,便以爲他逃無可逃,擋無可擋。
“修爲低,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秦素蓉見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小瞧秦易的,註定要摔大跟斗的。
“果然如此……”
赤雲城主和周昆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笑了,他們相信,秦易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就連不知何時,躲在觀衆席一角的陸蒼,也笑了出來。
要證明一個人的悟性有多大的潛力,方法確實會有很多種,但是能不能將落鳳掌修煉到圓滿之境的,絕對是上好的方法之一。
落鳳掌不單單是凡級頂階武技,還是失傳的上古武技,一直都沒有完整的,就算出現完整的落鳳掌,都是後來的天才修復過來的。
更何況……
完美無瑕的落鳳掌,是強大無比的靈級武技。
“不!”
有人歡喜,有人愁,杜鰲一聽到那聲刺耳的鳳鳴,頓時明白到是怎麼一回事,不敢置信地嘶喊了出來,顯然看出了秦易這一掌的可怕之處。
對於落鳳掌,他曾經有研究過,卻是毫無頭緒。
凡是修煉掌道的武者,沒有一個敢忽略掉落鳳掌的。
對於掌道來說,落鳳掌便是一個門檻。
邁過去與邁不過去,完全是兩重天地,兩個世界。
話音未落,一頭栩栩如生的赤紅鳳凰,足有十丈之長,破空而出。
虛靈!
“拜拜!”
秦易一掌拍出,赤紅鳳凰便衝向杜鰲。
“轟!”
一聲爆響,赤紅鳳凰便吞噬掉那雙巨掌,形成一股可怕的風暴,摧枯拉朽,朝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眨眼之間,剩下的半邊比武臺,便夷爲平地。
“不!小爺怎麼可能會輸給青蛙!”
杜鰲不甘地喊了出來,卻無能爲力。
面對着圓滿之境的落鳳掌,除了儘量保住性命,就沒有其他任何可做之事。
除非他選擇死。
不過,這顯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