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到近乎不合理的空間,還有其中足足陳列了十三個櫃架的標本,都將唐居易短暫地震撼了一下。
“咔噠”
身後的房間門自動合上,聽起來還上了鎖。這放在其他人眼裡必然會加重心理負擔的狀況,卻是沒能引起唐居易的絲毫波瀾。
“嚯,真的假的?”
轉過頭去,唐居易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山羊頭骨,正懸掛在牆壁的上方,其上還點着兩根燭火,在那頭骨的眼窩中幽幽搖曳,好像給它賦予了一種獨特的生命。
想要上手撫摸一下那山羊頭骨的唐居易,卻是感受到了兜裡微微一燙,不由停頓了一下。
“在這裡嗎?”
唐居易抽出了被他放在口袋裡的那根湯匙,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這根湯匙和正常的超市中售賣的金屬湯匙沒有任何外觀上的區別,尾柄處有着防滑的紋路,而其除了扭曲的程度有些怪異之外,並沒有其他異常。
此時被唐居易拿在手中,它也是不再有所反應。
唐居易眉頭微皺,因爲他很確信剛剛突然灼熱了一下的東西正是自己手中的湯匙。
暫時沒有頭緒,唐居易也是打消了去對那山羊頭骨動手動腳的想法,轉而瀏覽起了標本櫃上陳列的那些展示物。
僅僅只是看了前三項,唐居易就大概知道了這裡的標本都是些什麼貨色。
“一個純黑色的眼珠,一根乾癟但是卻沒有腐爛的食指,還有一個被縫合起來的嘴脣……”
唐居易輕聲唸叨了一遍,隨後便將目光掃過了其他諸多的展示標本,果然如意想之中的那樣,都是一些脫離了正常範疇的標本類型。
“這算什麼?吉尼斯獵奇藏品大賽嗎?是不是我繼續看下去還能看到個證書什麼的……”
興致勃勃的唐居易半開玩笑地自言自語道。
既然暫時還沒有任務提示出現,也沒有其他的危險信號,唐居易倒也樂得去開開眼界,索性就一個個地觀察了起來。
除了人類的部分器官或肢體之外,還有着許多其他的物種被做成了標本擺放在櫃檯上。其中有一些外形誇張,讓唐居易嚴重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在觀看真人版“走近科學”。
“如果換成那個對地下水滲漏都能拍出國產驚悚片的劇組來的話,這些東西怕是夠他們拍到天荒地老……”
唐居易一邊嘖嘖稱奇,一邊模仿起了某個電視欄目的標準臺詞:
“歡迎來到丁點真相之——奇異標本室……詭異多樣的陳列標本、聞所未聞的奇特生物、夜半房屋內傳來的嬉笑聲,這究竟是博人眼球的怪談,還是說另有隱情?請讓我們跟隨前線記者唐居易,一同探索這家醫院內的標本室~”
說到這裡,唐居易一個滑步改變了位置,對着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一臉嚴肅地伸出了手,虛握着並不存在的話筒,像模像樣地說道:
“讓我們來採訪一下曾經來到過這家病院的帥氣小夥……這位小哥,請問你對於這個標本室內的東西有什麼看法?”
又是敏捷的換位,唐居易再次改變了自己扮演的角色,露出了緊張兮兮的表情:
“我跟你們說,我早就覺得這地方不對勁,要不是……”
唐居易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說漏了什麼的驚慌表情,趕忙對着前方伸出手,試圖遮擋什麼:
“不要拍了!不要拍!我什麼都沒透露!”
正當唐居易滿懷着興致,還打算繼續進行這一人分飾多角色的自娛自樂行爲時,他卻是看見了面前一個極爲特殊的“標本”。
這個時候,唐居易也是迅速變換表情,露出了十分詭異的笑容:
“喲,可以啊,挺有創意的嘛……”
在唐居易的面前,一個渾身纏滿了鏽蝕鐐銬的青年正大張着嘴,被幾根大拇指粗的鐵釘釘在一塊圓形的石板上,其雙目渾濁凹陷,皮膚也是皺皺巴巴,似乎經過了特殊的處理工藝。
而引起了唐居易誇讚的一點,是這個青年和唐居易長的一模一樣。這“標本”不論是五官、髮型、服裝都和此時的唐居易如出一轍,若是讓外人來分辨,真有可能得出二者是同一人的結論。
看着“自己”被禁錮着釘死在石板上,唐居易不僅沒有驚恐地後退,甚至還向前了幾步,湊近觀察起了這個標本,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
“做工精細,細節逼真,差點連我都自我懷疑了。”
說完這些,唐居易又砸吧了一下嘴:
“可以……強烈的心理暗示,突如其來的驚悚畫面,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之後還會有着更刺激的變化……”
當唐居易這句話說出來時,那被釘在石板上的青年卻是突然抽搐起來,隨後開始了劇烈的掙扎,同時口中發出了低沉而含糊的咆哮。
唐居易後撤一步,略微眯起了眼睛:
“嗯……看着自己就算這副慘樣都能生龍活虎,我還真是倍感欣慰……”
那“標本”掙扎了一會兒,突然便將凹陷下去的雙眼瞪向了唐居易,口中的咆哮聲也是略微清晰起來:
“你不該來……不該來!都遲了!”
跟這個標本保持着安全距離的唐居易點頭表示贊同:
“的確,這種放在西方國家也會超越級別限制的畫面,的確不是我一個身負正氣、胸懷理想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該看的東西。”
下一秒,那捆在“標本”身上的鐵鏈卻是如活物般舞動起來,在唐居易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將他牢牢捆住,隨後猛地拖拽到了那石板旁邊。
“有沒有一點江湖道義?一言不合就動手?!”
感受着那完全無法抗拒的可怕力道,唐居易當然清楚掙扎只是徒勞,於是也只能在言語上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隨後便被鐵鏈徹底地捆住了身體。
周圍的場景一陣模糊,唯有身上的鐵鏈和背後的石板依舊沒變。僅僅只是一晃眼的短暫時間,唐居易便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此時的他正被迫平躺於那沉重的石板之上,而在這石板旁邊則是一張寬大的金屬長桌,隱約能看見其上拜訪的幾個鋒利的器械。
長桌對面,一個高瘦的身影正在調試着手裡的鉗子,並且將頭轉向了唐居易,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幾秒鐘之後又緩緩回過頭去,忙於處理手中的事情。
這身影足足有兩米之高,只是渾身上下都纏滿了醫用紗布,包括他的面部都是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只能勉強從凹凸的痕跡看出其五官位置。
而在他的肩膀、脖子、手臂等關節處,可以看見明顯的縫合痕跡,甚至還有幾顆外露的鐵釘。
躺在石板上的唐居易眯了眯眼,清晰地看見這個紗布怪人正在用酒精擦拭着長桌上的盤子裡的器具,並且不斷髮出金屬的清脆碰撞聲。
“冒昧地問一下,你正在進行消毒的東西不會是要用在我身上的吧?”
唐居易很是直接地高聲問道。
那紗布怪人動作頓了頓,隨後居然很誠實地向着唐居易點了點頭。
“居然真的點頭了……”
唐居易感到有些滑稽,但是心中的沉重感卻是愈發濃烈。
他嘗試了幾次,發現根本無法掙脫開身上的鐵鏈,而那石板又厚重無比,想要直接搬起石板進行逃離可以說是純粹的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