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臉微笑地看着上官決，身體始終保持在酒館的範圍之內，這樣就算他動手，我也能及時躲回酒館裡。
那魁梧大漢倒是有點不耐煩了：“二哥，你跟這慫貨有啥好說的啊，看他那害怕的逼樣兒，被人打耳光了還要賠笑，跟孫子似的。”
“你覺得他慫？”上官決反問道。
魁梧大漢點頭道：“可不是嘛，這要是我被別人打了耳光，非要狠狠地幹起來纔對。”
上官決冷笑一聲，他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獰笑道：“你見過哪個慫貨，敢在這情況下上來跟上官家講道理的？如果是你，估計會躲在酒館裡根本就不敢出來，更別提把這娘們從我們手中救下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輕聲道：“雖然是個無名小輩，但父母給的名字總要珍惜。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江成。”
“江成是吧……”上官決平靜道，“你既然肯爲了她出頭，應該就說明你們的關係不差，至少也該是夥伴吧？說實話，我這人有點膽小，不喜歡仇人活着，一旦仇人活在世上，我就會非常不舒坦，所以我特別厭惡那個娘們。還有你，你也不可能永遠在這小酒館裡待着。這樣吧，我們來好好地談一談，用最好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你是從哪兒來的？”
我輕聲道：“跟您一樣，無法之地。”
“好！”
上官決忽然大笑起來，他看向我的眼神愈發冰冷：“既然都是從無法之地來的，那我們也不用多說了。我不會放過你，你也不會永遠躲在這兒，與其這樣拖着，不如來個真正的解決方式。都是無法之地來的，那我倆便立下生死戰，你敢不敢答應？說實話，這是最好的辦法。”
“生死戰！？”
聽見這話，不少來自於無法之地的人都是變了臉色。而上官家的幾個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那魁梧大漢眉飛色舞地說道：“你小子不是想幫朋友出頭嗎？來來來，敢不敢參加生死戰。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按照生死戰的規矩，只要你贏了，我們可不敢對你做什麼。”
我皺起眉頭，看着面前的上官決。他會對我立下生死戰，這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菲洛爾冰川第二強大的強者跟我說生死戰，那明擺着就是欺負我。
此時人們都紛紛開始起鬨，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上官炒飯，苦笑道：“如果不接受，那就永遠無法離開這了，對吧？”
“這是實話。”上官決點頭道。
“江先生，不要……”江乃大扯了扯我的袖子，她小聲道，“大不了我們不參加新道教選拔了，一直等到他離開混亂空間。”
我苦笑出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我永遠躲在這個小酒館裡，就是給週三萬抹黑。到時候若是想學超脫生死道，那就希望渺茫了。
我瞥了眼上官炒飯，她看向我的眼神也是有些驚愕，似乎想不到我會爲她出頭。此時我搖搖頭，輕聲道：“真是個麻煩精，我幫你的，你可要記在心裡。”
說罷，我轉過頭看向上官決，賠笑道：“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既然要生死戰，那接下來就是。只不過……能不能給點時間？好歹也要等這丫頭身體恢復了，你說是不是？”
“噗哈哈哈……”
上官決頓時大笑起來，他又好笑又好玩地拍着我的臉，嗤笑道，“所以我還真沒看錯人，行，那就三天之後，我們在小城門口的山坡戰鬥，不死不休。小子，你不用以爲自己能逃走，我會讓人好好地監視你們。”
說吧，上官決轉過身，大笑着揚長而去。那上官家的幾人都是對我丟來一個鄙夷的眼神，大大咧咧地就走了。此時的酒館內鴉雀無聲，我蹲下去扶起了上官炒飯，平靜道：“會不會死？”
“別……別碰我……”
上官炒飯小聲說了一句，我卻沒理會她，然後拿出地圖看了看，這小城北邊的妖族還算挺少，是個可以休息的安全地方。
我召出火麒麟，帶着兩人朝北邊飛去。纔剛剛飛起來，我就感覺到有一道仙力在我身上掃過。果然，那傢伙在監視着我們。按照上官決的本事，我們估計是逃不掉的。
北邊是一座冰山，這冰山上有無數個窟窿，很多參賽者就住在裡面休息。我也隨意弄出了一個窟窿進去，將上官炒飯隨意往地上一丟。她疼痛地咬緊牙，對我低喝道：“你幹嘛要多管閒事！”
“我也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我聳了聳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淡然道，“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後悔，但沒辦法，我就是不能見死不救。畢竟來這的一路上，你也幫了不少忙，而且是我要求過來的。”
上官炒飯驚愕道：“你不怕死嗎？”
“怕，當然怕。”
我靠在冰川牆壁上點了根菸，靜靜地看着煙霧圍繞。江乃大坐在我們身邊，耐心地幫上官炒飯處理傷口。我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輕聲道：“這世道就是這樣，不管你多麼努力，都無法逃避自己有過的灰暗過去。我也嘗試逃避過，最後發現逃不掉，既然如此，還不如就抱着這些骯髒的記憶活下去，至少能成爲自己前進的動力。”
“你知道什麼……”上官炒飯咬牙道，“你這種溫室裡長大的花朵，根本什麼都不懂，只以爲有一股傻勁就能闖蕩一切困難，我不屑跟你這種人爲伍。”
我咬着煙聳了聳肩，微笑道：“對，我就是溫室裡的花朵。說實話，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什麼苦頭，永遠都是一帆風順，做事情是百分百成功。我家庭圓滿，事業有成，順順利利。知道嗎，我一出生就是某個天仙級別強者的轉世，一開始就接受最好的指導。之後任何困難，都有強大的勢力幫我解決了，而且還有兩個美若天仙的女朋友。我與你這種破鞋，是不一樣的。”
“我殺了你！”
上官炒飯憤怒地吼了一聲，她拖着虛弱的身體朝我撲來。而我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頭上。她不停地想要掙脫，但因爲身體太虛弱，愣是沒法掙脫開來。
我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輕聲說道：“你記住了，野狗不止會苟延殘喘，還會對不公平的命運嘶吼，當瀕臨死亡時，哪怕身體再虛弱，敵人再強大，也會拼死咬住對方的咽喉。我與你不一樣，真的不一樣。自尊什麼的，我以前有過，之後就丟得一乾二淨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能活下去，就是最好。”
她渾身顫抖，時不時發出嗚咽聲，眼淚滴落在了冰塊上。終於，她慌張地用雙手去擦眼淚，忍着哭腔說道：“我本來以爲……能重新做人的，你破壞了我的夢想，你讓我回到了這該死的生活裡。”
“對，是我的錯……”我掐滅菸頭，輕聲道，“所以，作爲賠罪，我會將你扯出來。若是我成功了，你就要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必須要報答我。”
她的眼淚一滴滴落下，咬牙道：“你想要我怎麼報答？讓我當奴隸？讓我隨你玩弄？男人都一個樣，我根本……”
說到這兒，她已經泣不成聲。而我笑了笑，輕聲道：“我覺得吧……上官妙月，這名字很有詩意。我文化程度不高，這已經是我能想出最好的名字，如果我成功了，你以後……便叫這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