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舟已駛回，不遠處另一艘小舟上，孫彬聽到他的笑聲，大聲喊：“笑什麼呢，說來我們也樂樂。”
湖上還有好幾艘小舟，上面的遊客紛紛側目。
這人，到哪都得弄出點動靜才行啊。陳龍悠然想。
陳龍等人剛上岸，他們便充滿期待地上了小舟，有人還央求駕舟的工作人員：“能不能快點？”
工作人員淡定迴應：“快不了，有時間限制。”
人家以爲你不想看，催着隨便轉轉就回來吧？陳龍嘴角上翹，在人滿爲患的岸邊找到同行們，聊了起來。
“太好看了，不愧爲西湖十景之首。”
這是張申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有人甚至決定再住兩天，在西湖好好遊玩一番。這個陳龍不反對，不過明天中午以後的吃住，就得他們自行負責了。
他們也明白，詢問牛磊一晚的房費多少。得知一晚要四百多，不少人暗暗咋舌，雖然大家表面光鮮得很，但一晚四百多元的酒店還是很捨不得住，陳龍實在太大手筆了，這麼多人，一晚上得花多少錢？
決定多住兩天的人，幾乎在瞬間決定換酒店，不說換幾十元一晚的招待所，也得換一晚一兩百的旅館。不過誰也沒說。
待第三撥人興高采烈回來，圓月當空，月輝更加明亮，時間卻已經不早。
牛磊和陳龍商量了一下，道：“我們回去吧。”
“這麼快就回去？”不少人道：“再玩會兒吧。”
有些人補充：“人還很多。”
確實是，遊客還很多，但張申注意到，比他們剛上島時少很多。剛上島那會兒，九曲橋上不說人滿爲患也差不多了，想在亭子裡多停留一會兒，後面的人早擠上來，把人擠過去了。現在三五成羣，但九曲橋那兒起碼能從容欣賞景色。
牛磊道：“考慮到人比較多，又在晚上，因而郵輪沒租太晚。有誰要留下來的，舉一下手。”
四十多人只有十幾人舉手，其餘的要麼沉默，要麼道：“該看的都看了，回去吧。”主要是，我們還沒填飽肚子，美景再美，餓着肚子欣賞會大打折扣的。
牛磊眼望陳龍意示請示。陳龍想了想道：“郵輪提前談好時間，估計不太可能隨意更改，你們如果不介意，不妨盡興後自行搭船回去。最後一班船好象是十二點？”
最後一句話問牛磊這個當地人。
牛磊點頭：“最晚十二點，錯過十二點這班，就得在島上留宿了。”
舉手的那些人互相看了看，慢慢把手放下，其中一人道：“一起來，還是一起走吧。”
半夜三更人生地不熟，還是跟着團隊走的好。
“原路回去。”陳龍說着當先而行，張申跟上，李凡不甘落後，孫彬、張申等人一個跟着一個，自動自發排起了隊，跟着陳龍踏上九曲橋。牛磊清點完人數，走在最末。
一上郵輪，不少人便衝向一層自助餐廳，卻被告知，用餐時間已過。
陳龍在三層憑欄狀似欣賞圓月，實則盤點這兩天舉辦活動的得失，如果從樹立行業地位的角度看，收穫不大，如果爲揚名，只能看媒體的宣傳力度。正想着，天邊一朵雲飄來，遮住了天上的月亮，湖面的月亮沒了蹤跡。
他不禁失笑，這是天有不測風雲嗎？
月亮被遮住，船艙裡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照在走廊，卻照不到湖面，湖面暗了下來。陳龍打算去躺椅躺會兒，身後腳步聲響，一人在他身旁道：“他們說晚飯沒怎麼吃。”
陳龍側頭一看，是張申。上郵輪後，就沒見過他的人影，上島後也安靜得不像話，這時突然冒出來，陳龍竟短暫失言，想了一秒才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張申乾笑：“屁的心事？”
陳龍看都沒看他，道：“是不是在想姜野雲了？良辰美景，佳人卻不在，哈哈哈。”說着說着自顧自笑了起來，越笑越是大聲。
張申臉憋得通紅，道：“屁！我哪裡想她了？我在想明天的專訪。你知道的，這是我第一次被人訪談。”
“我不知道。我說，你邊賞景邊想着工作上的事？”陳龍扶欄大笑，道：“你這麼敬業，要不然訪談的時候我提一句？”
“你你你！”張申臉紅得快滴出血，結巴了。
陳龍笑完，兩手一攤，很不要臉地道：“我還小，不懂你們成年人的事。我說，你要喜歡她，就向她表白，一個人對月苦思有毛用？”
啥叫你還小？你好意思說你小嗎？當自己小孩子，不要臉。張申心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很想掐死眼前這個臭不要臉的。
陳龍拍拍他的肩膀，道：“男人嘛，臉厚心細才能追到所愛，畏手畏腳算什麼男人？”
倒不是他想撮合兩人，而是一上島，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相思入骨，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張申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完全跟興高彩采烈的一羣人不搭。陳龍猜他是不是表白被姜野雲拒絕，所以才激他。
張申低頭半晌，近乎耳語般道：“她說巴拉里裡的女生都喜歡你。我想，她也是。”
“切，我又不是毛爺爺，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喜歡我？這鬼話你也信。我說，她這是拒絕你吧？還拉我當擋箭牌，可惡。等會跟陸國富說一聲，讓他告訴姜野雲去，說你亂勾搭妹子。”陳龍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氣憤憤道：“這樣敗壞我的名聲，太過分了。”
“……”張申目瞪口呆，原來這是套路？他張了半天嘴，總算組織好語言：“或者你們公司的女員工就是這樣，你不清楚而已。姜野雲只是說實話，你別害我們兩個吵架啊。”
看不出還是多情種。陳龍暗笑，道：“什麼實話？明明是誣衊。從沒有女員工向我表白，我就是跳進西湖也洗不清啊。不行，我現在就去找陸總投訴。”
“不行不行。”張申趕緊拉住，急得跳腳，道：“我亂說的，你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