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巴頌愣了一下。
但是，他可不認爲現在的江晨暮能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
那藍色的煙霧仍舊朝着江晨暮籠罩而下，他已經鐵了心的要殺了江晨暮，兩人之間，再也沒有化解仇怨的可能了。
江晨暮咧嘴一笑，良久纔開口說道：“這玩意兒，不是廢物。”
話音落下，只見他手裡赫然就是那劣質的魔法棒。
這魔法棒，放在小攤上恐怕也就是幾塊錢的東西。但是現在，竟然被他用來對付自己。巴頌大怒，江晨暮也太看不起人了。
不過，他倒也沒有惱羞成怒。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江晨暮再無反抗之力，不說其他，就只是他那恐怖的消耗，就絕對不可能再和巴頌纏鬥。
那藍色的煙霧籠罩在他的身上，但是，卻並沒有出現血肉橫飛的場景。彷彿，那恐怖的腐蝕之力，對於江晨暮全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直到此時，巴頌纔不得不重視他手裡那魔法棒。
那魔法棒上面，正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這光芒不同於符咒的橙光，顯得溫和了許多。但是，對於他的藍色煙霧來說，卻沒有半點溫和可言。
但凡是被那光芒籠罩的藍色煙霧，全都逐漸消散了，對於他來說，這是最大的損失。
伴隨着藍色煙霧的消散，巴頌的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起來。
借用巫教的說法，這藍色煙霧，就等於是他的第二條命。也正是因此，他纔會留在最後關頭才用出來。
沒想到，竟然全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不管是誰，都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江晨暮咧嘴一笑，他把鍾蓉蓉推出去的時候，這魔法棒意外的失落在了這裡。也正是因此，他才撿回一條命。
這麼說的話，鍾蓉蓉這次還真是幫了大忙。
不知道，這魔法棒到底能維持多長時間，是否能夠擊敗巴頌。
但是，巴頌所受的傷害，遠遠超出了江晨暮所能理解的範疇。那藍色煙霧雖然給他帶來了很多便利，但是卻同樣有很大的桎梏。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沒想到，到了生死關頭，局勢竟然來了一個大逆轉。
不過，即便如此，江晨暮的傷勢也不可能在短時間恢復。道術不是魔法，不可能讓一個重傷的人瞬間恢復。
饒是如此，他得到的好處也是巨大的。至少，那煙霧再也不能碰到他哪怕一根毫毛。
“現在，你還認爲你一定會贏嗎？”江晨暮咧嘴一笑，強撐着站了起來。
最佳的防禦，就是進攻。
這光芒，雖然可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但是那小匣子的前車之鑑告訴他，永遠都不要講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死物。
這魔法棒絕對不是小說中所描寫的靈器之類的東西，充其量，也就是某位大人物，隨手碰過就是了。
如果耗下去的話，那麼落入下風的，一定會是江晨暮。
巴頌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現在突然很想逃走。
沒錯，就是逃走，在這光芒的前面，他沒有半點的鬥志。就好像，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背上是的。
但是看到江晨暮的傷勢，他又不捨得就此離去。
好不容易纔將他打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等他緩過氣來，那就真的麻煩了。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不管是任何一個人先倒下，另外一個人，都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
沉思良久，巴頌咬了咬牙，終於決定還是留下來了。
富貴險中求，現在他已經付出了太多了，如果不能把江晨暮留下來，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偉大而全能的邪神，請聽從我的禱告，將您無邊的力量借給我，帶給這世界永恆的黑暗與毀滅！”巴頌喃喃的說道，但是，江晨暮卻只聽得懂這一句話。
其他的，似乎是一種很古老的語言，絕對不是南洋的語言。
江晨暮的臉上充滿了凝重之色，需要禱告才能得來的力量，固然不是本身的力量，但是卻無一例外，都強大到了一個恐怖的層次。
或許，這就是道門和南洋巫教的區別吧。
誰都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明，或許這只是一個信仰。但是，很明顯，南洋巫教的信仰可以給他們帶來很強大的力量。
房間裡瀰漫的藍色煙霧，在以恐怖的速度變化着。
不多時，那淺藍色的煙霧竟然全都變成了灰色。就連魔法棒上面的光芒，也在這煙霧的壓迫之下，變得迷濛了很多。
這就是邪神的力量嗎？
江晨暮雖然身負請神術，但是卻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明。幽魂的存在，是千古以來都有所傳聞的，他自己更是切身體會。
但是，所謂的神明，恐怕不過是古人無聊的猜想罷了。
或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就是古人所說的神明吧。
不管是不是江晨暮
想的這樣，那恐怖的灰色煙霧，都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抵抗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巴頌的身體，被迅速的腐蝕着。
巴頌作爲一個主導者尚且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倖免呢？
還好，看這魔法棒的勢頭，一時片刻應該是不會徹底消散的。
巴頌臉色灰敗，只有他才知道，這灰色煙霧到底有多麼恐怖。那恐怖的腐蝕之力，猶如強酸，哪怕是他自己召喚出來的，也是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且不論邪神是否存在，這麼一個神明，絕對不是可以隨意召喚的。
而巴頌，就是召喚所用的祭品。
“不要得意太久，你無法抵擋邪神的力量！”巴頌咬牙切齒的說道。
來到這裡，他可以說是虧大了。不僅炎魔煉製失敗，現在就連他自己都有生命危險。不過，他反而絲毫不擔心。
這是南洋巫教最強大的手段，他可以感受到，這灰色煙霧的力量，是炎魔的數倍。不，數十倍！
不管江晨暮是誰家的弟子，都不可能抵抗邪神的力量。
江晨暮雖然沒有那麼直觀的感受，但是當他看到巴頌身上那恐怖的狀況時，也不難想象這腐蝕之力到底有多麼恐怖。
他看向自己手裡的魔法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雖然不知道老騙子從哪兒弄來這麼一個奇怪的東西，但是這東西的威力，的確是出乎意料的大。
如果不是他現在虛弱到了極點，僅憑這魔法杖，他就有把握擊殺巴頌，替天行道。
“晨子，你還好嗎？”就在此時，鍾蓉蓉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了進來。
顯然，她始終都沒有離開。既然魔法棒是她帶來的，江晨暮也是因爲她才落得現在的下場，那她就絕對不會捨棄江晨暮，一個人離開這裡。
江晨暮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巴頌。
“收手吧巴頌，你撐不下去了。”江晨暮臉上滿是悲憫之色，並不是怯戰，而是一種發自心底裡的厭倦。
他討厭這種解決方式，更加理解不了巫教弟子的行事作風。
上天有好生之德，巴頌雖然作惡多端，但是畢竟也是一條生命，總該給他一挑活路。
聽到這話，巴頌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
“小子，你以爲你放過我我就會感恩戴德嗎？太天真了！你才活了幾年，怎麼可能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殘酷。你讓我如何收手？”巴頌擡手一擺，一股煙霧籠罩在了江晨暮的周圍。
所幸有那光芒保護着他，纔不至於讓他落得巴頌的地步。
兩人都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一方擁有恐怖的攻擊手段，一方卻擁有一個無論如何都打不破的烏龜殼。再這麼下去，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
江晨暮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悲憫之色，他不是沒給巴頌機會，但是既然他放棄了，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和玄奘論道的時候，他對生命有了很多的體悟。但是，他終究不是佛祖，做不到割肉喂鷹。
他所面對的，是一個作惡多端的巫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唉……”
江晨暮長嘆一聲，在巴頌的眼中，曾經的他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而巴頌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如果不是這魔法棒，他早就已經化作一具屍體了。
“我不想殺你，但是我更不想死。”江晨暮看向巴頌，眼中滿是無奈的表情。
這表情絲毫沒有作假的意思，他的心裡，的確充滿了無奈。
巴頌看了看自己周圍，那灰色的煙霧已經不剩什麼了。不過，江晨暮周圍那柔和的光芒，也還是變得越來越弱。
照這樣下去，最終的勝利者還是他，只不過是慘勝罷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江晨暮很清楚，他撐不了太長時間了。魔法棒倒是其次，關鍵是他的身體，在之前的鬥法之中，他已經嚴重的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不過，他卻不想就這麼放棄。畢竟，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又是一個小時，江晨暮腦門上滿是虛汗。舌尖之血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損失，縱然逃過一劫，恐怕也會留下禍根。
看到這一幕，巴頌臉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咔嚓！”
伴隨着一聲輕響，兩人愕然。
只見，江晨暮手裡的魔法棒，竟然從中折斷了。那柔和的光芒，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圍灰色的煙霧立即便逼了過來，如果他再想不出解決的辦法，等待他的，就只有和巴頌一樣的下場。
不，比巴頌更慘。
“說起來，人生還真是充滿了大起大落啊。”江晨暮苦笑一聲，扔掉了已經變成廢物的魔法棒。
真正起到作用的，恐怕是哪位大人物留在上面的力量。但是，既然已經斷裂了，那這魔法棒也就沒有任何的用處了。
不過，當他扔掉魔法棒之後，臉上卻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周圍那灰色的煙霧，給他帶來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