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瀛洲堂眼線的事情着實無須贅述,這些被安插在靖天山的分子很快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歸宿’……
就像那句話說的,殺人者恆被殺之,縱使這些傢伙截至到目前似乎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然而用周峰的話來說,既然你決定做這一行,那麼理應做好相對代價的覺悟—細作是沒好下場的!
“接下來該做什麼?”
目睹了所有過程的王偉,難得沒有生出退怯之心,只略微一頓,這個毅然決然選擇站到周峰陣營的傢伙且不忘追問道。
抹除瀛洲堂安插在靖天山的眼線只是第一步,通過這種行爲只能保證瀛洲堂成爲一時的‘瞎子’,再到後面,一切終瞞不住!
“先處理掉這些傢伙的屍體,最好連血跡都不要留,至於其他地方無須理會,我們只要給對方一個錯覺,那就是這幫眼線隨靖天山弟子一同離開了,這樣的話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起疑,”
周峰不假思索的回道,這裡的他們,也只能是瀛洲堂內部的高層了,而王偉聽了,亦能想到他這麼做的道理,可除此之外,逗留在啓明山的靖天山山主以及另個長老好像還需要解釋……
自家山門發生這麼大的事,在找不到‘見證者’的情況下,靖天山山主一定會鬧到瀛洲堂那邊吧?屆時,又該如何呢?
“必須留下一人瞞過他們,這麼大的事,如果沒個‘交代’肯定是說不過的,所以我們不僅要製造出瀛洲堂眼線不是被人殺了,而是自己選擇逃離的假象,還要編出一個真實的謊言……”
周峰兀自思忖了會,接着想到一個辦法,
只是這個辦法實行起來有一定危險—選擇留下來的那個人必須能被靖天山山主信任,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除了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吧?”
這時,王偉又是看出了周峰的念頭,緊接着咬牙道:
“說吧!你想我怎麼做!”
話中決絕,溢於言表,周峰聞言,不覺一怔……該讓他說什麼好呢,明知道留下來可能會死,可王偉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這份決心,又比慷慨就義遜色幾分?
“你沒必要承擔這份‘責任’的,我想王長老那邊,應該會有其他人願意留下來矇混靖天山山主……”
多少有些不忍心的周峰無由對王偉說道,不曾想話音剛落,王偉非但沒有因此畏縮,反而梗着脖子笑道:
“換其他人,還不是代替我去死?都是死,我的命跟其他人的命又有什麼區別呢?而且,現在也沒那麼多時間可以給我們選擇吧?從這到青靈山雖不遠,但一個來回的話還是要費些功夫,”
“不用猶豫了!既然我選擇跟你,就沒再想過苟且偷生下去!大丈夫生不能偉大,死得‘轟轟烈烈’些,也算得其所吧!”
一語接着一語,談不上多麼宏偉,可卻是小人物的錚錚鐵骨,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王偉用言行,真正詮釋了這點。
“你……”
周峰見狀,有所觸動之餘,確是顧不得傷春悲秋,
如王偉所說,說不準靖天山山主幾時就從啓明山回來了,他必須抓緊時間把善後工作做好,否則稍有差錯,那就前功盡棄了!
“聽着,我要對你靖天山山主的說辭很簡單,就講一個仙皇高手毫無預兆的打上了山門,錢長老以身作則第一個衝了上去,結果瞬間被斃命,剩下的弟子惶恐至極,紛紛作鳥獸散,除了你!”
不容耽擱的局勢隨着周峰進一步的說辭而變得緊張起來,王偉一邊聽着一邊點頭,只說到這尚且不算完:
“你恰好躲在了暗處,當時的狀況又太混亂,並且這個仙皇高手的目的似乎只是想打散靖天山,所以沒有接着大開殺戒,只以錢長老的性命作爲殺雞儆猴後就離開了這裡,直到山主歸來!”
言語至此,暫告段落,王偉聽了,不時開口:
“那就是說,我只要扮演一個僥倖沒有被盯上的角色,同時抹除瀛洲堂眼線以及你跟那古怪僧的事,並且把弟子們離開的原因稍微改一下,就算瞞過去了?”如此一說,事情倒也變得輕巧。
“嗯,這種說法大抵沒什麼漏洞,此地留下的深坑,也可以說成是那高手告誡當時的弟子們,不准他們再呆在這裡!”
周峰想了想,繼而補充了這一點,旋即卻是沒啥好說的了。
“我明白了!這應該不難!不過我就怕……”
這時,王偉好像又顧慮到什麼,周峰見狀,趕在他前頭說道:
“你怕半途靖天山山主會遇上本門弟子,然後問出眉目?”
思來想去,這的確算是潛在的威脅,只是王偉顧慮的還不僅僅是這個,說到底,這件事看似好瞞過去,但關鍵還是在瀛洲堂那邊!如何確保那李信跟王翦真的會私自把這裡的事瞞下去……
“盡人事,看天意,這就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我剛纔也說了,留下來最大的可能還是一死,畢竟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想要促成什麼,肯定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這點,你要想好了。”
略微一頓,周峰接着對王偉深中肯綮道,如果還有得選,他當然也不希望拿王偉的生命去冒險,可沒有險,哪有所得?
“……”
王偉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離開,只一番沉默後,他神情堅定的點了點頭,周峰對此,卻無他言,唯多說了一句鄭重,繼而便打算先行一步,而就在他轉身之際,王偉忽而在他背後呼喚了一聲:
“我能知道你的真名麼?或許今天過後,你我再無可能相見,至少,我想知道自己在爲誰賣命……”
噠!
隨之傳來的駐足聲,多少有些離殤感,周峰沒有回頭,只沉着了數息,他終究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周峰,周天的周,橫看成林側成峰的峰。”
丟下這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靖天山,留在原地的王偉神情發怔,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唯嘴裡唸叨着:
“周峰麼……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有一天,能與你登上週天之頂,笑看天下山峰!那應該會很壯觀吧?”
……
來自小人物王偉的呢喃,註定傳不到周峰的耳裡,只兩人都不會想到,多少年後的某天,他們真的做到了什麼!
什麼天外有天,人外有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周峰踏出了他在仙界的‘第一步’—推翻不公命運,顛覆天道盟的步數。
轉眼間,日薄西山,周峰趕在落日前回到了青靈山,在此之前,他在靖天山跟青靈山之間流連了好一會,一是確定沒有逸散弟子滯留在兩山空檔口,二是爲了摸準兩地的環境,這是必要的!
如果一切按照他的預期發展,今後的幾天內,他恐怕還得再去一趟靖天山,當然,再去的話,他的身份跟目的都得變了……
“這就回來了?”
畫面調轉,周峰迴到青靈山的第一時間,卻是在正堂前發現了古怪僧,後者始一見到他,當即懶洋洋的說道。
“恩。”
周峰漫不經心的回了聲,旋即又想到什麼,即時追問道:
“田不凡把王長老他們安頓好了吧?”
“那必須的啊,有你發話,那田不凡也不好說個不字啊!”
古怪僧陰陽怪氣的回道,周峰見狀,不由挑了挑眉頭:
“我怎麼感覺你對我滿腹怨氣?不就是拜託了你這麼件小事嘛,幹嘛跟我欠你一屁股債似的?”
“咳咳!貧僧可沒什麼怨氣啊,只是突然想到,你明明可以這麼簡單的處理完此事,那會幹嘛還要跟田不凡‘借’一名仙王境高手跟十名天仙境弟子?就衝眼下看來,完全是用不着的啊!”
古怪僧循着周峰的話音,不由挑出了這個問題。
“額……那會我只是想多個擔保,萬一出現點差錯,身邊有些可靠的幫手,也能及時控制住局勢,現在看來,好像的確沒必要,說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完全是意料之外吧!”
周峰確是沒想到古怪僧抱着這個問題不放,所幸目前形勢大好,他也就順便解釋了一回,沒料古怪僧聽了,不由詭異的望着他,同時嘴裡還砸吧着什麼說不清的鳥語,反使得周峰有些莫名。
“有話就說!別老是吊我胃口好吧!”
或是被這傢伙的古怪性子弄得受不了了,周峰沒一會就失去耐心道,這時,古怪僧卻是嬉皮笑臉起來:
“嘿嘿!沒啥!你還是先進正堂見見田不凡吧,那傢伙好像說過你回來後最好去見他一下!”
“這種事你應該一早說吧!”
周峰聞言,無由有些氣結,接着又懶得跟古怪僧糾纏下去,只當即動身走進正堂,堂內,田不凡正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應該是在煩惱着什麼,因此周峰都快走到田不凡跟前了,這傢伙都沒反應過來,最後還得周峰吱了個聲,這傢伙才清醒過來:
“前輩!你回來了?”
這話卻是多餘的,只周峰聞言,好似聽出了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