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豔兒搖搖頭,對着銅鏡裡的影子道:“你錯了,如果我殺了黑貂的話,皇上啊說不定真會把我殺了。咱們的皇上就是這樣一個人,但凡他看不順眼了,他就會殺掉纔不管曾經有多喜歡吶。”
“皇后娘娘,要不您休息一下。”
胡豔兒冷冷一笑,心想既然殺不了自己想殺那個人,也殺不了自己想殺的那個黑貂,那就殺自己能夠殺掉的人吧。皇后冷着臉吩咐道:“去幫我殺一個人,把幫皇上樣黑貂的那個人給我殺了。”
“皇后娘娘,咱們現在宜驚不宜動啊。”
胡豔兒生無聊賴的道:“你不去是嗎,我找別人去。我就是看那個養黑貂的人不順眼,就想殺了他,怎麼了,不行嗎?我堂堂的一個南夷皇后,殺不了漢唐皇帝報不了自己的仇,我殺一個小太監還不行嗎?”
“皇后娘娘……”
胡豔兒面色不豫的轉過身來,盯着對方道:“怎麼,你還有話說?還是你突然改變主意,想要幫我去殺那個人了?”
“皇后,小不忍則亂大謀。”宮女兒輕輕說道,這句話原本是胡豔兒交給她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返還的一天。
胡豔兒搖搖頭,發瘋似的說道:“你知道我忍了多久了嗎,一年……兩年……三年……我已經忍了這麼長時間了,可是我得到什麼了,我什麼都沒有得到。我天天在這裡受煎熬,做着自己都唾棄自己的事兒;而上官惜若吶,上官惜若卻在那高高的龍椅上活的自由自在。憑什麼啊,你告訴我這一切憑什麼啊?”
“憑皇后你還想殺上官惜若,你就不能讓自己被皇上討厭。皇后,只有抓住皇上,你才能殺得了上官惜若。我的命是皇后您救下的,您心中的仇也就是我身上的仇啊。”
胡豔兒嘆了口氣,用極爲哀傷的語調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你不知道當母親掛在你面前時,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你不懂想死也不能死是一種什麼感覺。既然,既然我不能快快樂樂的生活,我也不能殺掉我想殺掉的人,那麼我就去殺我能殺的人。”
“皇后娘娘……”宮女兒哀泣道,跪倒在地。
只可惜她的呼喊並沒有留住胡豔兒,胡豔兒徑直朝鳳鳴臺外走去。來到了浣衣局,胡豔兒點出一名長的很醜的宮女,將藥丸交在她手上,笑道:“如果想離開這個地方,你就要替我殺一個人。”
“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不要說幫皇后娘娘殺一個人,殺一百個人都不成問題。”那宮女兒笑着說道,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慎得慌。
胡豔兒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我倒是好奇了,對於要殺的人你連問都不問就敢答應,你說我該相信你嗎?”
“你不該懷疑我。因爲我不想待在這個暗無天天的地方,所以只要能離開這裡,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皇子小姐,只要你能讓我離開,我都敢殺。”
胡豔兒再次打量了這個人一眼,旋即笑道:“好樣的,我要用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就在我鳳鳴臺過活
兒吧。”
“鳳鳴臺,聽着不錯,我想去。好,不知皇后要讓我殺誰?”
胡豔兒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她貼在那宮女耳邊,一字一頓的道:“我要讓你殺皇帝身邊最受寵的人,我看他不順眼,你要痛痛快快不留痕跡的給我解決掉。”
“浣衣局這個地方消息並不靈通,所以我並不知道皇上如今最寵誰?皇后,你明說吧,是那個妃子還是那個貴人。你只要告訴我她的方向,她今天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我真是喜歡你。”胡豔兒當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人說話的口氣了,於是微微的擡起纖纖素手指了指那座小屋子道:“我要你殺的人就住在那個小屋子裡,那個人叫‘黃尚’他主要負責養一隻黑貂。那個黑貂可是兇猛的很,你確定你能殺掉他嗎?”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只能他死。”那宮女依舊機械般的說道,眼裡不帶有任何情緒。
“好。”胡豔兒拍了拍手,隨即指着那個方向道:“你去吧,我在鳳鳴臺等着你的好消息。”
當那杯泛着紅色光澤的糖水遞到上官惜若面前時,上官惜若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便伸手將水接住,擡頭展示給對方一個純真無辜的笑臉。
“黃尚,服下這枚藥吧。這是皇帝的吩咐,但凡照顧黑貂的人總要服下這枚藥的。”老宮女輕輕一笑,露出了紫紅色的牙牀。
上官惜若早已發覺情況不對頭,按理說即便是爲了預防被動物感染而喝藥也該是動物喝而不是人喝。不過她卻做出渾然無知的笑臉,舉止那個藥丸天真的問道:“宮女姐姐,這個藥,苦口嗎?”
“不是有紅糖水嗎?你快點將藥丸服下吧,我也好早點兒給皇后交差。”或許是眼前這小孩兒毫無防備的表情讓宮女鬆懈下來,或許說她認定了這個小孩兒死定了,所以她沒有任何隱瞞和欺騙。
“也是哦,皇后娘娘對我真好。”上官惜若舉杯就脣,卻也不急着喝下,只是略微沾了沾就繼續問道:“我還沒見過皇后娘娘呢,她漂亮嗎,我什麼時候能見上她一面啊?”
宮女依舊不緊不慢的道:“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的,皇后娘娘既然特意問起你,想必你對她來說是特別的。”真的是特別到家了,特別到皇后已經開始擔心起你的健康,親自爲你拿藥了。
“哎?”上官惜若將茶水放到一旁,驚喜的問道:“皇后娘娘也知道我嗎?她問起我了?她對我做了什麼評價啊?哇哇,皇后娘娘看了我一眼哎,真高興。”
宮女心裡發出一聲冷哼,不由得想:‘高興個什麼勁兒啊,就是那一眼就要了你的命。看起來你長得也沒多麼禍國殃民啊,爲啥皇后會這麼緊張你呢?’雖然如此腹誹,宮女兒還是快速說道:“趕緊把藥吃了吧,我還有別的事兒呢。”
“哦。”上官惜若低下頭去,快速的將自己袖子中的藥丸和手中的藥丸兒掉了個過兒,隨即出聲喚了一聲黑貂。只見那黑貂快速飛奔過來,不偏不倚的打翻了紅糖水,將上官惜若手中的藥丸兒也滾
落在地下。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浪費皇后娘娘的賞賜!”宮女兒再也不是剛纔不緊不慢的樣子了,拿起那個藥丸兒,二話不說的就塞進了上官惜若嘴裡,扯着她的脖子讓她吞嚥下去。
等看到脖間喉嚨微微收縮,宮女兒才滿意的將她放開。上官惜若瞬時沒了脊樑骨兒軟塌塌的躺在了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嘴裡不時的有白沫冒出。
那宮女兒踢了上官惜若一腳,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拍了拍手,冷哼一聲道:“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大家都沒有錯,只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所以死的只能是你嘍。說得對,你也別怪我,怪就怪讓皇后遠遠的瞧見了你。下輩子啊,可千萬要長得更難看一點兒,以圖安全。”
宮女兒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官惜若這才起身站起。擦掉嘴旁的白沫,從袖子裡取出那粒藥丸,心想:“胡豔兒,既然你這麼不仁,那麼就不要怪我不義。”
只想剷掉一片草坪,結果一下子剷倒了一束花。那束花的種子就開始肆意的抱負,原本剷草的人還有忍讓之心,只是對方太過放肆,讓人不得不……不得不痛下殺手。
打定主意後,上官惜若二話不說的去了阮郎歸旅館,果不其然的在預定好的房間裡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上官惜若單刀直入的道:“穰東侯肯去會見皇后娘娘胡豔兒,想必是有所求吧。”
“你的話當讓我起疑了,莫非當天我並無性命之憂?”穰東侯懷疑的望着上官惜若,忍不住捏住了手上的劍。
上官惜若輕輕一笑,慢悠悠的道:“身敗名裂不比性命之憂更慘嗎?我救了你的名,不必救了你的命更值得感謝嗎?”
“我的名?”穰東侯聞言大笑一聲,隨即冷冷的道:“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把名丟了,十年前我就把命也棄了。名也好,命也好,我都不要了,所以我何必感激於你?”
聽到這番言語,上官惜若並不覺得奇怪,反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擦,慢悠悠的品道:“命不要了,名也不要了,但是有一件東西你肯定會要。”見對方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過來,上官惜若宛然一笑,“韓赤月,沉冤昭雪,這東西你想不想要吶?”
“你究竟是韓赤月的誰,他現在又在哪裡?”穰東侯急切的說道,他找韓赤月已經不止找了一天,可從來沒有聽到過那個人的任何消息。那個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如泥牛入海般了無消息。
上官惜若卻依舊不急不緩,一字一頓的反問道:“閣下不是不要命也不要名,對萬事已經不關心了嗎?”見對方作勢欲起,上官惜若才嘆口氣道:“我是韓赤月的妻子,你最好不要胡亂動作。”
“你是韓赤月的妻子,你是女的?”
上官惜若淡然一笑,“我哪裡看起來長的不像女人嗎?穰東侯。”
“韓赤月,他好嗎?”
“漢唐國當今的太宰,皇上的男人,你說他算好還是算不好呢。”上官惜若臉上的笑意更濃,覺得眼前這個小老頭兒還真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