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帝酒吧一共兩層樓,一樓是娛樂的地方,喧鬧噪雜。
二樓卻是鬧中取靜,隔音效果很好,幾乎聽不到下面的吵鬧音樂聲。
這個二樓的窗戶,是特製的玻璃,站在裡面往外看,人物景色一覽無餘,而從外面往裡看,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王浩東站在窗口,看着一樓的狀況。
舞池裡滿滿的人,隨着音樂的節奏,搖擺身體的年輕男女。
王浩東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昨天晚上,這裡發生了一場兇厲的打鬥,王浩東的小命差點都交代在這裡,堪稱頗爲兇險,可是下面的顧客,卻沒有人得悉二樓的狀況。
同樣的,此時,王浩東站在二樓看着下面的人羣,他們也是一無所知。
甚至在某個角落,一男一女正天雷勾動地火,瘋狂地親暱,也被王浩東看在眼裡。
可他們卻是不知道,二樓房間裡,有一雙眼睛,在悄悄地看着他們。
咚咚咚。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王浩東以爲是猛子回來了。
然而,從對方的足音以及落腳的輕重,王浩東判斷出來,那個人並不是猛子。
因爲他的腳步輕盈,落地的聲音比較重一點,猛子是一個武者,本身又很魁梧,走路時腳步很重,但是落地的時候,聲音卻是較輕,由此推斷,來人不是猛子。
王浩東身形一閃,如狸貓一般,無聲的滑過三米多遠,身體蹲在巨大的沙發後面。
這樣即便是來人進了屋子,也暫時發現不了王浩東,他卻可以悄悄地觀察那人。
嘎吱。
虛掩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留着黃髮的男子。
這人進來之後,抖了抖脖子,鬆了鬆領口的領帶,長吸了一口氣,眼角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隨後走到辦公桌前,看了看大班椅,一屁股坐在上面。
這人輕輕地搖晃一下身體,柔軟的椅子,不停的晃動着,只聽他嘀咕道:“好舒服啊,哎,猛子哥天天坐,想必是感覺不到多麼舒服的,要是有朝一日,我能做在這上面辦公,那就好了。”
“小賤人,我跟你說話,愛搭理不理的,見了猛子哥卻是主動貼上去,賤貨,哼,等我坐在這個位置,老子要你好看……”
這小子嘀嘀咕咕,王浩東從他的話裡,卻是聽出了一絲怨念。
想必他中意的某個女孩子,對他沒什麼感覺,卻是對猛子主動討好,而這廝竟然開始幻想自己當老大的美好場景了。
可惜啊,可惜,他穿着服務生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這酒吧的服務人員,想要當老大,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也只能自我幻想一下了。
咚咚咚。
這時候,外面走廊又傳來腳步聲,走路聲音很重,落地的時候,卻是變輕了很多,王浩東猜測是猛子來了。
砰。
這原本坐在猛子的大班椅上的服務生,連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看起來很狼狽。
他起身之後,連忙往門口走,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來人給堵在了門口。
“陸仁乙,幹嘛呢你?”來人發出詢問聲,聲線粗豪,帶着一股子粗獷的味道,正是猛子。
“猛子哥,下面的紙條用完了,我來取紙本。”
猛子詢問道:“哦,那你取了沒有?”
“還沒來得及取呢。”
“那趕緊拿了下去忙吧。”
哦了一聲,那叫陸仁乙的男子,便往辦公室的櫃子處走去,而那個櫃子,則是在沙發後面,如
果他來取東西,一定可以看到王浩東。
王浩東本來就是要等猛子,既然他已經現身,便打算出來了,於是便直接站了起來。
啊。
那陸仁乙看到王浩東忽然出現,竟然嚇得驚叫一聲,隨後臉色一白,一屁股跌倒在地。
哎,這小子,怎麼那麼膽小?混江湖,沒有好身手,膽子又那麼小,你怎麼能當老大呢?哎,看來你應該是沒有機會了。
王浩東心裡腹誹着。
“是你?”猛子也被嚇了一跳,可是卻沒有失去鎮定,很快就回過神來。
對着猛子抱了抱拳,王浩東笑道:“猛子兄,我等你很久了。”
“老,老大……”陸仁乙尷尬的從地上爬起來,對王浩東有着戒備之色。
猛子哼了一聲,看到手下,在王浩東面前那麼丟份,心裡不高興,有些不滿意的說:“這是我的朋友,你別管那麼多,取了東西離開便是。”
那陸仁乙哦了一聲,連忙打開櫃子,取了一箱子紙本,倉皇的離開了。
等到這小子走出去,猛子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伸手指着沙發,說:“王兄,請坐。”
王浩東坐了下來,看着猛子,他的臉色還有些病態的蒼白,昨晚上被他打傷,未能這麼快痊癒。
沉吟一下,王浩東道:“猛子兄,我不請自來,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都是江湖中人,高來高去是常事,談不上失禮。”
猛子給王浩東泡了杯茶,他主動喝了一口,表示這茶水沒有問題。
王浩東雖然和猛子在昨天晚上才認識,還打傷了他,可是王浩東對他的瞭解,卻知道這人光明磊落,不是南風那樣背地裡下手的陰險小人,倒是很乾脆的喝了茶水。
“王兄,你來這裡,不知是爲何事?”猛子拿出香菸,給王浩東散了一根,自己先點上抽着。
王浩東也不需要隱瞞,直接道:“是南風的事兒。”
“南風被你打傷,如今在醫院裡住着,醫生檢查之後,發現她的肺有暗傷,正在治療着呢。”
猛子很乾脆的說出了南風的狀況,隨後露出歉意:“在我的地頭上,讓王兄遭受南風的毒手,我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好在王兄技藝高超,沒有讓她得手,我心裡也放鬆下來了。”
“昨天的事兒,是非公道,相信猛子兄也是看在眼裡,你是光明磊落之人,我對你並無怪罪之處,一切都是南風在搞鬼。”說到這裡,王浩東臉上露出肅殺氣息,“南風對我下毒,意圖置我於死地,這仇我是不得不報,否則枉爲大丈夫,只是想到,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和猛子兄再一起喝茶聊天,實在是遺憾啊。”
猛子臉上露出的神色,有些複雜,緩緩問道:“王兄,難道你以爲我就一定會和南風一起對付你嗎?”
王浩東反問道:“你們是同屬一個陣營,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哈哈,王兄此言差矣。”
王浩東笑了笑,“哦?我倒是要聽猛子兄說道說道。”
面對王浩東的詢問,猛子猛地抽了口煙,說:“我和南風,雖然處於同一陣營,可是我對她的人品很不屑,若無必要,我是連話都不想和她說得。昨晚上她的行爲,一來是個人行爲,二來是在我的地盤下暗手,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境,我對她很是鄙視和惱火,所以,這次的事兒,我不會插手。”
猛子的想法也很簡單,你南風有本事,在我的地盤上,找王浩東單挑,把他給打死了,我也無話可說,可你下毒用陰險手段,卻不要怪我不
和你同心協力。
“猛子兄,快人快語,更是光明磊落,心胸廣闊,是我輩楷模,可惜這裡無酒,否則倒是要和猛子兄共浮三大白。”
“哈,此言差矣,我這裡有酒,而且很多,能和王兄這樣的能人結交,也是我的幸事,理應喝幾杯。”
猛子笑着,站起身來,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了一瓶紅酒,又找來了酒桶,弄來了冰塊,把紅酒給收拾了一番,倒了滿滿兩杯。
品了品酒,王浩東忍不住讚歎道:“好酒,入嘴苦甘,入腹甘甜,別有滋味。”
“這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能入王兄法眼,我很開心。”說話的時候,猛子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可惜我是一介粗人,向來不懂品紅酒,喝酒都是大口,倒是讓王兄笑話了。”
王浩東搖了搖頭,丟了一支蘇煙給猛子,笑道:“哪裡,我也是粗人一個,沒讀過幾年書的。”
“可惜,限於你我陣營不同,目前還有南風的事兒夾在中間,否則,我和王兄如此投緣,倒是要好好的去酒店喝一場。”
王浩東哈哈笑道:“哈,猛子兄,以後我們有機會一起共飲美酒,共品佳餚。”
猛子點了點頭,再倒了一杯酒給王浩東,兩人倆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氣,不大會兒,就把這一瓶紅酒給喝光了。
“王兄,我對你的來歷很好奇,以你的身手,在上都應該是鼎鼎有名,可我卻從未聽說過,不曉得你這一身本事,師從哪位高人?”
抽着煙,王浩東說道:“我師名叫劉宗河,乃是舊時鏢局出身,解放之後鏢局難做,解散了之後,做起了生意,不在道上揚名,我說名字怕是你也不知曉。”
“鏢局啊,那是正經的刀頭舔血的生涯,講究的是實戰的功夫,功夫不行,就要掉腦袋丟性命,能混下去的都是高人,而王兄的身手,也是極爲高超,讓我自愧不如,想必是盡得名師真傳。”
“只是幾手莊稼把式,能入老哥法眼,說明我當年的辛苦也是沒有白費。”
端起酒杯,將杯中最後一口酒喝光,王浩東站了起來,說道:“猛子兄,我要走了,下次見面,希望我們還能一起喝酒。”
“王兄,保重,我猛子一言九鼎,既然說了話,自然不會與你爲敵,另外,我要提醒你的就是,我師妹脾氣不太好,做事有些衝動,這次她的人並不在上都,聽說了南風的事兒,要從外地趕回來,你要小心一些。”
“是蝴蝶嗎?”
“對,我師妹便是蝴蝶,他的義父,是我的師父。”
“能一人統領你們四位高手,想必你的師妹也是極爲厲害的人,我會注意的,多謝老哥提醒。”
其實,不用猛子提醒,王浩東也會小心戒備,人家是一番好意,他也要感謝一下。
來的時候,王浩東是從窗戶翻進來,走的時候,卻是在猛子的護送之下,直接從二樓下到一樓,光明正大的離開。
“等師妹回來,我會幫忙周旋一下,希望能化解這一段恩怨。”
“好,多謝猛子兄,我希望貴師妹,能遵循江湖道義,禍不及家人,即便不欲與我和談,有什麼事情,儘管對着我來,就算是死在她或是南風的手下,也是我技不如人。不過,若是對我的親屬朋友下手,那就也就不講江湖道義,有什麼手段儘管使了。”
“這一點你放心,我師妹不是這樣的人,不過,南風到底會怎樣,我就不好說了。”
猛子的話給了王浩東提示,南風是個不講江湖道義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