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當真像楊飛說的是一樣的,在分局門口的人沒有走,非但沒有走,反而是有人在暗中拍攝下了今天所有的場景。
就在半個多小時之後,也就是早上九點半的時候,一輛奧迪從國務院駛出來的時候,忽然在馬路上衝出來了一羣人,司機以及警衛本來以爲是有什麼人要行行刺首長。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就在那些人攔住車子之後,那些人不但沒有襲擊車子,反而只是遠遠的把車子圍上了,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反而是在不遠處,一臺跟楊飛被抓取的白河區分局門口一樣的卡車開了過來,上面不單單是有音響,還有着放映機。
從昨天晚上的錄音,一直到今天早上分局門口的事件,一起播放了出來。
奧迪車停在那裡,因爲四周有人圍着,所以根本無法開出去,既然羣衆沒有襲擊車輛,那麼作爲國家的領導人的車輛,自然也不會真的去撞羣衆的。
也因此,這兩段的東西都非常順利的播放完了。
當所有東西都播放完了之後,所有的羣衆竟然是一鬨而散,即便是那輛卡車竟然是也都不要了,就這麼樣的一下子所有的羣衆都消失了,單單是將卡車與音響以及播放完的證據留在了那裡。
車子後座上,一個年紀在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此刻低頭正在沉思,片刻之後,他對司機說;“去,把播放的那些東西拿下來,我們走。”
司機有些詫異,這次的事情本來就稀奇古怪,聽了一段錄音,又看了一段視頻,接下來根本沒有人出來說什麼,而領導竟然就要把播放的東西拿走,這事情還真是有些特殊了。
不過,司機也是個明白人,一來是這兩樣東西里面所錄的東西,的確是已經觸犯了一些國家法律,另外一個,不管如何,領導說的話,他必須要無條件服從。
證據從卡車上拿下來,交到了後座的領導手裡,車子這才緩緩啓動,開向了他們所要去的地方。
楊飛一直沒有被放出來,不過他在白河區分局裡面卻是受到了不錯的待遇,起碼吃的喝的,甚至於住的地方,都被調整了,而此刻他手上的手銬,仍是戴着。
似乎,他對於這副東西情有獨鍾的樣子。
而此刻的陳大隊長想要送走這位瘟神都是送不走,這讓他頭大了幾圈。
楊飛倒是安穩的睡了,好像是又去做他的香豔的春夢了、
但是,陳大隊長此刻卻是熱鍋上的螞蟻,他有些搞不懂,楊飛到底想要幹什麼。
此刻,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陳大隊長正自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鬧心呢,菸灰缸裡面的菸頭已經幾乎放不下去了,可就在他想要再點一根菸的時候,電話鈴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被驚嚇到的陳大隊長,手指稍稍一抖,煙就掉落在了桌面上。
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電話,陳大隊長接起了電話,並且他的另外一隻手拿起了桌子上掉落的煙,放在了嘴裡。
“喂,白河區刑警大隊。”陳大隊長沉聲說道。
“混蛋,混蛋家三級,你要死自己找地方去死,別連累我們整個公安系統。”電話那邊一個狂躁的聲音將陳大隊長嚇呆了。
此刻陳大隊長還沒有弄明白
,這個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他有種想要罵孃的衝動,但是他到底繃住了沒罵,只是靜靜的聽着,在對方發泄了足足有三分鐘之後,平靜了一些,他這才問道:“您是哪位?”
“混賬王八羔子,我是公安部的副部長,葛東昇。”電話那邊人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語氣中氣惱的意思並沒有減弱。
聽到這個名字,陳大隊長腦子嗡了一聲,他能想象到,一定是今天早上那件事,觸及到了最高領導層,如果不是,不可能公安部的領導都給自己這麼一個芝麻綠豆大的一個警察打電話。
陳大隊長腦子裡面很亂,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明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此刻卻難以用任何的語言去解釋。
“你小子好樣的,竟然鬧出來的事,都捅到副總理那裡去了,你是不是打算讓公安部整體都來個大洗牌,或者是你打算把國家機器當成自己家的?”嚴厲的訓斥仍然在電話那邊響起,讓電話這邊的陳大隊長腦子一片混沌。
“說話,你打算怎麼辦吧?”電話那邊葛東昇的聲音再次傳來。
陳大隊長腦子裡面的混亂被這一聲給打散,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葛部長,真是不好意思,我這次的事情做的的確是太不好了,不應該保佑僥倖的態度,我認錯,我這就去抓人,這就把楊飛放了。”
“混賬東西,你覺得你這麼做,就能把事情擺平麼?”葛部長冷冷的說着,不過語氣中卻也有着一份感嘆。
從政這麼多年,他何嘗不知道官場上的一些潛規則,對於他來說,眼前的這個小人物雖然說並不算什麼,但是既然事情提升達到了這麼高的高度,那麼這人的政治生涯也就算是告一段落,這輩子恐怕不單單是不能有寸進,這身衣服恐怕也是要被扒掉。
而倘或僅僅如此,那倒也沒有什麼,但是否會追究其刑事責任,這一點可就不好說了。
說白了,陳大隊長以後的命運或許會很悲慘。
作爲一個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他抓緊監獄的犯人很多,如果他一旦進去了,恐怕會受到極爲殘酷的對待吧?
殘酷的現實就擺在那裡,任由你如何厲害,現在事實已經存在,你不想承認也不成了,故此葛部長現在也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陳大隊長從葛東昇的話中也能聽出來一些端倪,沉默了良久,他在電話這邊將嘴裡的煙點燃了,然後深深吸了一口,說道;“葛部長,不管如何,我謝謝領導們這些年對我的栽培,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有什麼責任我就領什麼責任,我不會推卸任何責任。”
葛部長此刻在電話那邊嘆口氣,終於說;“小陳,這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你趕緊把楊飛放了,你們分局門口的羣衆應該在他出去之後就會散去,而對於郭清澤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把你手裡的事情跟你們局長交接下,這就回家休息一下吧。”
聽了葛部長的話,陳大隊長終於是默然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一切的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他現在很後悔,後悔昨天晚上那麼衝動,他不應該招惹楊飛這個魔頭。
電話掛斷之後,陳大隊長又抽了三根菸,最後狠狠的把菸頭掐滅在了菸灰缸裡面,這才站起了身子。
環顧了一下辦公室,這裡他坐了有三年
,本來想着,如果再熬個一兩年,弄個副局長趕趕,卻不想,就因爲這麼一個小案子,自己卻到了這種地步。
良久之後,陳大隊長深吸口氣,終於走出了辦公室。
當他來到楊飛所在的小號,卻發現楊飛仍是高臥未起,那樣子像極了一個高山隱士。
其實楊飛早就醒過來了,他不過是不愛動,也沒有動的必要,他要等的事情應該已經完成了,現在自己只等着陳大隊長來了。
“楊飛,我知道你能聽到,我希望你能放過我,我已經被停職了,你走吧。”陳大隊長在楊飛的背後這樣說着,語氣裡面有着一份無奈與落寞。
楊飛伸了個懶腰,緩緩轉過了身子,就那麼側臥着看向陳大隊長,微笑道:“這裡很舒服,有吃有喝,還不用我做什麼,我已經喜歡上這裡了,你說我能走麼?”
陳大隊長苦笑,這小子真是個刺頭,自己咋就招惹了他呢?想到了這裡,陳大隊長無奈的蹲下了身子,問道:“你要我怎麼樣,才肯走?”
楊飛微微一笑,此刻他才坐起來,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你忘記我說的話了麼?你自己好好回憶一下。”
陳大隊長沉默了,其實是他何嘗不記得了呢?
只是,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他這輩子恐怕都擡不起來頭了。
但,如果不做,現在的事情卻也無法解決,這不禁令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怎麼做,你自己決定。”楊飛微微一笑,兩隻手環抱回了頭上,緩緩又躺了下去。
陳大隊長的臉色鐵青,心中有氣,但卻無處發泄,他輕咳了一下,掩飾住自己的尷尬,然後對楊飛說:“你看,我這麼大的歲數了,你真讓我那麼做,是不是也夠不好的,這樣好不好,你要什麼,我可以儘量補償給你。”
“不用補償,我不缺錢,其他的事情也不用你來給我解決,我只要我說過的話兌現。”楊飛笑吟吟的說着,他的眼睛此刻都合上了,好像是昏昏欲睡似的。
陳大隊長無奈了,他只能夠深吸口氣,站起了身子,想了想,問:“只是讓我給你下跪,求你,是吧?”
“等等,你可別在這跪,我的意思是說,讓你在所有警察的面前給我跪,你這麼跪我,算哪門子的事情。”楊飛眼睛都沒睜,一口將對方的話給頂回去了。
陳大隊長的臉色此刻更加難看了,他真想衝上去掐死這個小子。
但是,他現在不能,也不敢這樣做,因爲他知道楊飛的手段,再說自己現在是求人家,怎麼可能那樣做呢?
“好,我就讓你滿意。”陳大隊長咬咬牙,一轉身離開了小號。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狠狠的踢了一腳辦公桌,陳大隊長點燃一根菸,猛地抽了兩口,卻是沒注意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半晌他恢復了平靜,終於是顫抖着手,拿起了電話,給局長打了一個電弧。
局長姓李,是一個圓滑的不能再圓滑的人,不過此刻接了電話也是語氣極爲嚴肅,在電話裡面雖然沒罵陳大隊長,可也是一陣的囉嗦,說的陳大隊背後冒出了冷汗,末了陳大隊才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也就是說,讓局裡面的警察集合,他要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楊飛賠禮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