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般的聲音在大廳響起,此時王嫣然扶着的燕紅葉的屍體正在慢慢消散,而空中卻幻化出了她的臉。
依舊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楊飛伸手去抓住那些粉末,無論他怎麼用力,那些粉末還是從他的手縫中溜走,最後消散在這片天地中。
“楊飛,來生若君不棄,我願意與你白頭偕老,共度年華。”
最後一片粉末連同這句話,一起消散在這片天地。
“紅葉,嗚嗚……”王嫣然忍不住的哭泣起來,悲傷的氣氛在整個大廳瀰漫開來。
而這個時候,梅漣漪卻做出了一件讓大家都反應不過來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徵兆的撞到了離她最近的牆壁上。
楊飛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已經失去了一個女人,他不能再失去梅漣漪,這個爲自己生下楊小米的女人,雖然他也不記得什麼時候和她生下的楊小米。
“嘭!”梅漣漪應聲倒下。
“傾城,你怎麼了。你怎麼這麼傻?”楊飛扶起撞到牆壁上的梅漣漪,他的心在滴血。
楊飛也不明白爲什麼一個生命會消散得如此快,自己還來不及拿出針盒,梅漣漪便已經沒有了心跳。
“咚……”王嫣然像短線的風箏一樣從屋子後面的陽臺上跳了下去,只有三米的高度,下面是草坪,楊飛不能理解爲什麼他趕到的時候,地上的血已經染紅了整個草坪。
那一幕,觸目驚心。
“啊!”楊飛的神經已經到了忍受的極限,他甚至已經知道下一個反常的一定是趙老師,但是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他在想這是一個夢,一定不是真的,自己只是一個山村出來的窮醫生,家裡沒有公司,開公司的是梅漣漪的父親,不是自己的父親?
父親?自己的父親是誰?
楊飛開始用刀子劃自己的手臂,他已經崩潰了,他要讓自己知道這是一個夢,要趕快醒來。
“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我是來請你去學校的,你昨天和劉虎同學打架,學校要給你處分,如果你再不來,學校就要開除你的學籍了。”趙老師對幾人的死沒有一點觸動,若有其事的對楊飛說道。
“滾!”楊飛憤怒了,這種情況下,這個女人要自己去學校接受處罰……
“你!哎!”趙老師似乎很無奈地走出了楊飛的家。
一輛汽車疾馳而來,將趙老師撞飛了。沒有人圍觀,肇事的司機也開足了馬力跳跑了,美歐人將其攔下。
等楊飛到的時候,趙老師的血染紅了整個馬路,讓人頭皮發麻。
“小米,糟了!”楊飛趕回家的時候,小米正在牀上安靜地睡着,讓楊飛鬆了一口氣。
正當楊飛準備轉身的時候,整張牀單都紅了,楊飛知道,那是血。
小米死了,才兩歲的他嘴角帶着成人才有的笑容。
“小米?什麼時候來的?”楊飛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有種感覺,如果能找到小米的由來,這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看着被鮮血染紅的牀單,楊飛陷入了沉思。
自從自己有記憶以來,就是跟着爺爺在學習中醫,直到前不久自己才因爲某件事情來到這座貌似叫松江的城市,自己明明是在山村長大的,爲什麼還有關於父親是松江市的大老闆的記
憶,它是那麼真實,甚至連劉虎幼時和自己槍棒棒的情景都是那麼清晰。
記得傾城的父親纔是一跺腳整個華夏都要抖一抖的億萬富翁,而自己居然沒有關於父母的任何記憶?哪怕是那段松江老闆的記憶,也是絲毫沒有他們的面容。
“我的超兒,你在想什麼呢?”一對中年夫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楊飛的跟前。
就這樣突兀的站在楊飛的身前。
女人的聲音柔和、動聽,充滿了溺愛。
楊飛擡頭看去,無論他怎麼揉眼睛,就是不能看清兩人的面貌。
他們的身體離自己是這麼近,可是他們的臉彷彿離自己有十萬八千里,中間隔着無數的雲彩,遮住了楊飛的視線。
“你們是誰?”楊飛現在儘管很絕望,但是他很鎮定,那是一種對危機到來時所變現出來的應對之法。
“我們是你的父母啊!超兒,你連我們都不記得了嗎?”兩個人同時發出聲音,揉合在一起,每一個字,都挑逗這楊飛那脆弱的神經。
聲音彷彿充滿了魔力。
“啊!頭好痛!”楊飛此刻感覺腦袋又昏又痛,他是那麼想直接暈過去,不想再聽眼前這兩人說話,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千根、一萬根倒鉤刺一般插在自己的神經裡,那種痛,不同於撕心裂肺,但卻比撕心裂肺還要痛一千萬倍。
楊飛捂着自己的頭,這個時刻,他甚至沒有力氣去運轉太乙心訣,身體對於這些帶有魔力的聲音毫無反抗。
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若再這樣下去,就要被痛死了。
“超兒,你怎麼了。”中年婦人焦切的問道,雙手就要來扶起楊飛。
“你不要過來,你不是我媽媽!”楊飛幾乎歇斯里跟的吼道。
中年婦人聽到這句話後,身形停頓了一下,便是有幾滴熱淚落到了楊飛的手上,帶着哭腔說道:“小超,我知道媽媽從小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和爺爺受了很多苦,我也知道從小你也因爲沒有父母會而受到別人的非議,但是,媽媽不是故意的啊,媽媽也有苦衷。”
楊飛感受着中年婦人的淚水的熱量和語言裡的哀傷,心裡不禁柔軟下來,但是這些話,讓楊飛的頭更加疼痛。
此時此刻,以楊飛的堅強而樂觀的性格,也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中年婦人接着說:“小超,跟我們走吧,我和你爸爸會給你帶來更幸福的生活的,讓你遠離這些女人逝去的痛苦,讓你的心得到解脫,跟我們來吧。”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臂要去扶起楊飛。
楊飛癡癡地看着中年婦女片刻,彷彿那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媽媽。
“我,不想在這裡痛苦了,媽媽,你帶我走吧。”楊飛已經因爲疼痛失去了理智,兩眼空洞而迷茫。
這個時刻,中年婦人模糊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眼看就要抱到楊飛。
“楊飛,快醒醒!”屋子裡站着幾個人,一個身材窈窕,面容清秀而傾城的少女,一個國字臉,威嚴無盡的中年人,還有一個鶴髮童顏、神采奕奕的老伯跟在中年人的身後,正是是梅家的管家,吳伯。
“父親,楊飛他醒不來!”梅漣漪一臉焦急的望向父親。
“楊兄弟看上去是在做噩夢,但此時此刻我們如此用
力都是沒法把他叫醒,這其中一定有古怪。”梅雲皇面色沉吟。
“哎,看楊兄弟這副樣子,此刻在夢中定是在經歷無窮無盡的痛苦,但這些只能靠他自己來戰勝,若是我們貿然將其弄醒,後果不可預料。”吳伯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畢竟他也是習武之人,翻看過一些古籍,知道有些夢境不能隨便被打破,那樣只會給做夢之人帶來更大的傷害。
“小姐,熱水來了。”一個侍女端着一盆熱水急匆匆的走進來。
“嗯,你先去休息吧。”結下了水盆,對侍女說道。
此時楊飛流出的汗水將整個牀單都已經溼透了,腦袋不停的搖擺,嘴裡不停地喊着:不要、媽媽、痛、啊之類的話語。
梅漣漪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以楊飛大家的印象,很難讓他們想象到他的這一面。
雖說梅漣漪平日刁蠻任性,但是楊飛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來兩個人還一同上學,放學,一起教訓劉虎那個壞蛋。
回憶一幕幕涌上心頭,梅漣漪竟是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淚,正好滴到楊飛的眉心,發出“滴”的一聲響。梅漣漪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將注意力集中到用溼帕子爲楊飛抹汗上。
將楊飛額頭上流出來的汗水抹淨後,梅漣漪將帕子摺疊好放在楊飛的額頭上。
“爸爸,伯伯,你們先去休息吧,你們明天還有重要工作要忙。”做完這一切之後,梅漣漪轉過頭對站着的兩人說道。
梅雲皇沉思了片刻,便示意伯伯和自己一起出去。
他還沒看到自己的女兒對誰露出這麼一副關切的樣子,心中居然涌上一股醋意,感受到自己內心剛剛冒出來的想法,梅雲皇也是無奈一笑,並不往心上去。
“傾城,楊飛小兄弟若是有什麼突發狀況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們,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伯伯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特意叮囑了梅漣漪。
他是怕梅漣漪會好心幫倒忙,那樣的話對楊飛是極其不利的。
“嗯,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梅漣漪點了點頭,面色認真的答道。
自稱爲楊飛的母親的中年婦人面露詭異笑容之時,楊飛頓時感受到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的額頭,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發現,這兩個中年人的臉不是自己看不清楚,而是因爲他們壓根就沒有臉,或者說,只有一張臉,沒有五官。
看上去十分別扭,恐怖。
正是因爲梅漣漪爲楊飛抹去了汗水,還落下一滴眼淚在楊飛的眉心,讓楊飛清醒了許多,而他清醒的那一剎那,正好看到那張平整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在那臉上,是沒有笑容的。
但是,楊飛直覺告訴自己,那個女人在笑。
“滾開!”楊飛將身旁的嬰兒車拿過來狠狠的推在了兩人身上,隨即兩人都後退了兩三步。
“超兒,我是媽媽啊,你怎麼忍心推我?”中年女人的臉似乎再次離楊飛十萬八千里,以至於楊飛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能聽到她說話。
楊飛心裡一陣乾嘔,她們沒有五官,他們怎麼說話的?
難道他們壓根就沒有說話?是自己在說?
這一切都是幻覺麼?
這不是夢!
這是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