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根叔的話,張大少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接下去,倒是根叔卻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想探究一下張大少究竟爲什麼心裡有底,意味深長地瞅着張大少,又接着說道:“張天,這我可就聽不懂了,爲什麼幫你就是在幫我?”
“因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張大少目光深邃,目視前方,悠悠吐出這幾個字來。
根叔再看張大少的眼神,就變了變,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竟然真地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張大少和根叔兩人之間沒頭沒尾的對話,聽得劉雨欣那是雲裡霧裡,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兩人究竟是在說些什麼。
只是聽兩人的口風,在心裡不斷嘀咕,難道根叔和張天,他們兩個還有共同的敵人?就是張天想要反追蹤的那個?
劉雨欣瞎猜一番,其結果,卻是正確的。根叔之所以要幫助張大少,其中的一個原因,正是因爲他本人也想對付3號!他和3號之間,無論是從個人還是從大局的角度來說,都是對立的。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怪胎過來對付3號,他怎麼能夠錯過這次機會?
“呵呵。”根叔聞言,輕輕一笑,沒有回答,卻是將保姆叫了出來,讓保姆準備一些飯菜。
不多時,酒菜全都上來了,根叔再也絕口不提什麼反追蹤的事情,張大少也是好像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一樣,和根叔東一句西一句的扯皮,天南海北,古今中外,聊得似乎很投機的樣子。
但沒有一句,是正事。
等到酒足飯飽,保姆將桌子收拾乾淨之後沒多久,張大少開始起身告辭:“根叔,謝謝你的招待,時候不早了,就不打擾你了。”
根叔笑呵呵地起身和張大少告辭,並沒有挽留,但是卻親自將張大少幾人給送到門口,道:“張天,以後無聊的時候,可以來我這裡做客嘛,我隨時歡迎。”
“謝謝根叔盛情,我以後一定會來叨擾的。”張大少大大方方地應道,和根叔起身告辭。
只是在他轉身的瞬間,卻是回頭,向根叔房間裡的某個方向,有意無意間瞟了一眼。這一眼,平平常常,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當下幾人下了山,來到車前,劉雨欣才忍不住嘖嘖說道:“張天,根叔這裡我來過那麼多次了,還從來沒見過有哪一次根叔親自相送的,你的面子倒是不小嘛。”
“還好啦。”張大少謙虛地笑道。
劉雨欣則是撇了撇嘴,知道你厲害,得瑟個什麼,猛然間想起來什麼事情,臉色變得一片凝重,看着張大少一本正經地問道:“根叔,他應該是答應你了吧。”
自從根叔和張大少打完啞謎之後,兩人就沒再提有關反追蹤的事情,就算是對張大少和根叔都有一些瞭解的劉雨欣,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究竟是不是達成了共識。
看樣子,根叔並沒有拒絕,可也不像是答應啊?
“根叔從一開始就已經答應了。”張大少卻是自信滿滿地笑笑,當即摸出手機來,給熊先生打了一個電話,讓熊先生即刻啓程,約定一個地點,兩人碰面,然後帶他來根叔這裡。
掛了電話,三人鑽進車裡,向着約定地點而去。
……
山頂上,白色房子裡,窗邊,根叔將窗簾拉開了一道縫,遙遙望着山腳下像是一隻小甲殼蟲那麼大小的汽車緩緩開動,眼神裡面光芒閃動,喃喃說了一句:“張天,是個有意思的傢伙,我老人家,竟然也不能完全看透他。”
說着搖頭輕輕一嘆,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看來,我老了啊。”
回身緩緩坐在沙發上,拿起面前熱氣騰騰的極品龍井,絲絲縷縷的熱氣瀰漫開來,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層霧氣,那點點滴滴的香氣,就這麼飄散在空氣中,根叔很喜歡這種感覺。
眯着眼睛,輕輕呷了一口,根叔長長吸了一口氣,讓那香氣在自己喉嚨以及肺部來回縈繞,好久,才享受無比的發出一聲長嘆:“好茶。”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愛喝龍井。”另外一個人影,緩緩從側室裡面走出來,旁若無人地在根叔對面坐下,平聲說道。
那間側室,赫然是之前張大少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的方向。
如果張大少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人影,赫然正是鍾在天這老貨。
“人啊,總有一些常年改不掉的東西。”根叔和鍾在天顯然是熟人,連擡頭看都沒有看對方,再次將茶杯端起,隨口答道。
“呵呵,是啊,有些東西是自己不想改變,有些東西,卻是想改也改不了的。”鍾在天似乎是在感嘆,又似乎是在說些什麼。
對面的根叔還在眯着眼睛,沉浸在龍井的嫋嫋茶香之中,良久,方纔擡起頭來,一臉鄭重的樣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在談論十分重要,並且自己沒有把握的時候,根叔纔會露出這種表情。
“你真地決定,臨時將人選換成張天?”根叔問道。
“人你已經見了,你是怎麼想的?”
“老鍾,你的眼光一向毒辣,這張天,的確不是一般的年輕人。方纔我和他打了一番交道,他和那幾個老家會一樣難對付,真是難以想象,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麼會如此老成的。可以預見得到,這小子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根叔想了想,方纔概括性地答道,“只不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關係重大,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人選給換了,恐怕很多人都會暴跳如雷的。如果寶押對了還好說,可一旦是你看走眼了,那你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
“做什麼事情都是有風險的,我們活了一輩子了,風險經歷得還少嗎?命都不知道丟了多少次了,風險又算得了什麼。”鍾在天的臉上,乃是一片堅毅神色,“我們這些老傢伙,只要一心爲國盡忠,其他的,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
“你有多大把握。”
“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鍾在天故作輕鬆地說道,但是根叔很清楚,鍾在天心裡的壓力有多大,“我觀察張天很久了,他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你永遠無法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多少手段,每當我以爲把他的老底摸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總會給我新的驚喜。
而且話又說回來,從他表現出的方方面面來看,他都比原來的人選要出色得多。這次他和3號之間的爭鬥,就當作是一個考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