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張邦昌的一聲令下,船上的水手們都忙碌了起來,命令被下達到了下面兩側的火炮艙內。水手們擡起了沉重的開花彈裝進了炮膛,所有人的臉上都很是嚴肅,他們緊咬着牙關按照這一個月一來訓練的那樣,熟練的清理炮膛以及其他的程序。
“媽媽的,這些該死的佛郎機人還真的敢開炮啊。他們難道認爲李香這些人還能翻盤不成,即便是他們能夠幫助李香翻盤,但是最後還不是要惡了鄭老大嗎?這些弗朗機人的腦袋難道都是長在屁股上的,他們就不會想通這些關節啊。”
張邦昌這邊對王仁曾的左翼來了一排炮,摧毀了左翼最少也有七八艘船。
可見這一次的炮擊,因爲使用的是歐式的戰船,再加上準頭十足所以效果非常的不錯。
在中央指揮,不停讓旗手發佈命令的王仁曾,聽到了炮聲之後一臉的呆滯表情。因爲現在開始事情已經不再是如他所設想的那樣進行了,該死的佛郎機人居然真的開炮,對他們這邊的船隊開始了進攻。
你老母的,這事兒可是怎麼說來着。
王仁曾有些發愣,這些弗朗機人真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和設想。按照他接觸過的那些弗朗機人,性格不是這樣的呀。
以往跟在鄭志龍的身邊時,王仁曾也是接觸過那些佛郎機人的。所以他十分的清楚這些黃毛藍眼的傢伙都是個什麼德行的。
這些佛郎機人典型的見利忘義,有奶便是娘。
在他們的眼中只有黃白之物,根本就不會有什麼道義可講。
今天可以和你是敵人,但是第二天他們卻可以爲了利益而與你結盟,但是第三天也可以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立馬就背叛你。
可以說,這些傢伙根本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但是即便這些佛朗幾人不咋地,不過他們可一點都不傻的呀。
這些傢伙可是聰明的很。無論做什麼事情,他們都要先估算一下成功率。
所以呢,眼下一個快要完蛋的李香,這些佛郎機人怎麼就要死挺着他呢?
難不成李香出的價碼很高?
站在甲板上,王仁曾的腦海中一瞬間就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不過,很快的他就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自己的腦海。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
李香能夠出什麼高價,請得這些佛郎機人來助戰。
除非是他一半兒的家財,這才能夠行得通。
佛郎機人也不傻,如果價碼不夠的話,他們纔不會來幫助李香的呢。
現在東方海上的形勢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了。李香作爲曾經的海上霸主已經是日落西山風光不再,這一點是個人就能夠看出來。
而鄭芝龍則是如日中天,儼然是未來的海上霸主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這些佛郎機人得多腦殘,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所以,這裡面肯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只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給王仁曾去考慮琢磨這裡面的道道了。
如今左翼被那些‘佛郎機’人一輪炮擊之後,就摧毀了七八斗船。這讓王仁曾的嘴角都抽筋了。要知道這還只是一輪炮擊啊。
如果那些人在繼續的炮擊幾次的話,這場仗還怎麼打。
大家都知道佛郎機人的海船犀利無比,但想不到十幾艘船一起發炮,居然威力能夠大到這樣的一個地步。
是的。王仁曾和佛郎機人打過仗,所以見識過歐式戰船的厲害和威力。
畢竟鄭芝龍在東南沿海要站住腳的話,弗朗機人肯定要和他掰掰腕子的。
也正是因爲打敗了盤踞在東南海域的歐洲冒險者,鄭芝龍纔在東南那邊站住了腳。並且打響了自己的旗號。
要不然的話,鄭芝龍怎麼可能和李香較量的。
王仁曾跟隨鄭芝龍數年前,還在東南海域打拼的時候。他們可是沒少和歐洲人對抗。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歐洲人,也就是王仁曾眼中的弗朗機人。基本上一次也就出動個二三艘戰船而已,更多的時候也就是出動一艘戰船。
畢竟這裡是東方,歐洲人在這裡沒有什麼跟腳,並且艦隊也很少。
像是一次出動三艘船,那已經是很了不得的規模了。
所以在那樣的海戰中,歐洲人雖然依仗戰艦的優勢,可以給鄭芝龍重創。但最終失敗的還是這些歐洲人,因爲作爲本土勢力的鄭芝龍,可以快速的補充戰艦和損失的人手。
相反,歐洲人就做不到這一點了。
當時的歐洲人在海戰是,也是通過火炮來給予鄭芝龍一方以殺傷。
對此,王仁曾可是記憶猶新的。
只不過當時他最多的時候,也就是遇到一兩艘的歐洲戰船而已。
所以,即便是那種場面中,火炮一次射擊後也不是很壯觀的。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在自己船隊的左翼,居然破天荒的有一十九艘的弗朗機人戰船。這些戰船還沒有各自爲戰,而是成規模的排列展開了炮擊。
嚯!
像是這次呈規模的隊列展開的炮擊,其威力完全超出了王仁曾以往的看法。
“老大,現在怎麼辦?那些該死的黃毛佛郎機戰船,正在對左翼開始進攻。左翼那邊已經傳來的消息,他們那邊的損失非常嚴重啦。”
“讓他們頂住,該死的,這還用我來交待嗎?”
王仁曾那裡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自己正在和敵人纏鬥之中,即便是他有什麼想法但也不可能實施的。
難不成現在就捨棄了和自己纏鬥的敵人,去找那些佛郎機人死磕?
如果他要是這麼做的話,那他王仁曾得多麼的白癡啊。
以眼下的這個情形來說,他能夠做的就是繼續和那些與自己纏鬥的敵人戰鬥下去,並且盡力的想辦法將他們在短時間內消滅掉。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回手收拾那些弗朗機人。
但是和自己纏鬥中的敵人,正在全力的想要擺脫糾纏。想南邊衝擊。
可見,其實打成這樣,就是自己自找的。
先前王仁曾知道敵人要從自己船隊中穿插出去,所以他便命令麾下的船隊一擁而上,糾纏出了敵人。
但是現在,他居然坐蠟了。
媽的!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王仁曾很是想不通。
“告訴大家不要慌,不過是一些佛郎機人而已,現在我們還處於船隊數量上的優勢。所以讓兄弟們加把勁兒,千萬不要送了氣兒啊。”
王仁曾只能大聲的給兄弟們鼓鼓勁兒,告訴他們繼續努力作戰。
要不然的話。他還能做什麼呢。
“下令,讓左翼的船隊求全力阻擋那些佛郎機人。同時告訴右翼船隊向我們靠攏過來,一起包圍李香的船隊,希望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解決李香這些人,然後就能回頭過去收拾那些佛郎機人了。”
見得王仁曾這麼說,他的手下還能說什麼呢。
畢竟他是老大不是嗎。
而且王仁曾考慮的一點也沒有錯。
現在他還能怎麼辦呢。
這邊已經和敵人打成了一團,好不容易纔將要穿插過去的敵人攔住,如果就這樣的放過了他們,掉頭去打那些佛郎機人。這得多白癡啊。
要知道,在掉頭的這個過程中,他們絕對要處於捱打局面的。
天知道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損失多少力量。
等到他們靠近了佛郎機人。難道佛郎機人就傻傻的等在那兒嗎?
大家都清楚佛郎機人的戰船速度快這個優點。
一旦佛郎機人邊打邊走,那麼戰場上的主動權就要易手了。
王仁曾好不容易這才掌握了戰鬥的主動權,讓自己的優勢更加明顯。
所以,他怎麼會走這樣的昏招呢。
所以。讓左翼的船隊,儘量的頂住那些佛郎機人的命令,在他的手下們看來是十分正確的。這個環境中。即便是換了他們來做主的話,其實他們可以選擇的,也和王仁曾沒有什麼不同的。
“左邊兩條船,讓他們給我撞過去!下面的快船,不要和敵人纏鬥了,給我死命的衝!“,王仁曾咬了咬牙,乾脆不再理會左翼這邊的情況,他打起了精神來,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混戰中的戰場上。
可以說,張邦昌那邊只用了區區的一十九艘戰船,就吸引了王仁曾麾三分之一的力量過來。
因此,正面戰場上的奄美島船隊,頓時壓力大大的減輕了不少。
不過即便是如此,王仁曾面對奄美島衆時,他的力量還是處於絕對優勢的。
因此,奄美島衆們,還是需要小心翼翼的謹慎對待。
彭!
噼啪……嘩啦啦!
哎喲我的媽呀!
左翼這裡,張邦昌的船隊,還在繼續的激發着炮彈。
就在王仁曾一愣神到做出絕對的這點時間裡,這邊已經繼續的開展了兩輪的炮擊。
與先前使用的是實心彈不同,現在張邦昌他們已經換上了開花彈。
一十九艘戰船一次齊射,差不多兩百發炮彈就覆蓋在了左翼船隊的上空。這些開花彈在半空中就會炸裂,隨後其爆裂開來的鐵塊就會如天女散花一樣的呈散裝覆蓋下來。
比起實心彈來,這種開花彈對於擊殺船上的水手們,有着極其強大的效果。
並且,在殺傷水手的同時,也能給下方的海船造成重創。
兩輪齊射之後,左右前鋒處至少二十多艘戰船,已經便得千瘡百孔。遠遠看去,頓時讓左翼的那些傢伙們,嚇的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