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曾左翼的船隊,和張邦昌的船隊緩緩接近,眼瞅着就要相遇了。
在王仁曾的左翼這邊,擁有十一艘樓船和十八艘的鬥船,剩下的都是快船。不過在先前的一輪實心彈炮擊,和兩輪的開花彈炮擊之後,左翼這裡就剩下了七艘樓船和十二艘鬥船了。
如果以大型戰船來比對的話,其實雙方的力量基本持平。
只是,明白人都可以看到的出來的是,王仁曾左翼這裡的大型船隻雖然和張邦昌的一樣多,但他們的都是明式戰船。
無論是在速度上還是火力配置上,都是無法與張邦昌麾下的歐式戰船相比的。
畢竟王仁曾左翼這邊的大型船上,配置的都是投石機和弩車,每艘船也就是有三四臺罷了。和張邦昌麾下的歐式戰船這麼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要知道,在張邦昌麾下的戰船上,基本配置就是在戰船的兩層甲板處,各自配有十二門火炮。加起來可就是二十四門了,這是他們沒有辦法比的了呢。
和火炮相比,投石機和弩車無論是在破壞力亦或者是射程上,那都是遠遠不如的。
甚至連裝填石塊和巨大的弩車箭矢,他們也不可能比熟練的炮手們快。
雙方緩緩接近,屬於王仁曾一方的船隊甲板一側,水手們都拿起了弓箭緊張的開始了等待。
其實但凡是做慣了海盜的人都明白,兩船交匯的時候,必將有一番相互的射箭攻擊。
反觀張邦昌這邊,雖然水手也在準備,不過他們拿起來的卻不是弓箭。而是一杆杆的燧發槍,並且在每個火槍手的前方,還有一個人手持詭異的透明盾牌。
不用說,這碎髮槍還有購買自另外一個時空的防爆盾牌。是趙宏宇隨船一起送給李香的。
要不然的話,李香的這些手下,從哪兒可以弄到這些東西呢。
無論是燧發槍還是防暴盾牌,都不可能是這個時代可以生產的。
“一會兒就讓他們嚐嚐厲害!”
張邦昌的周圍聚集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們也都手持的透明的盾牌,將張邦昌和劉大疤瘌保護了起來。
作爲這艘船的船長,以及整支歐式船隊的指揮官,張邦昌在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躲起來的。他必須要站在外面,即使的掌握當下的情況,然後才能做出有利的判斷。
可是。現在兩方船隊就要開始穿插交匯了,在這個過程中會出現什麼大家都十分清楚。因此對張邦昌的保護,就需要重視起來了。
敵人肯定會展開遠距離的弓箭射擊,搞不好還有會膽子大的傢伙,順着佹杆牽着一根繩子就這樣忽悠一下子悠過來呢。
所以啊,他們可是要將自己的老大保護好才行。
張邦昌船上的三根佹杆上,甚至幾個可以站人的瞭望臺,都已經有人爬上去了。
這些人腰間都挎着一把鬼頭刀,手中拿着短柄燧發槍。
他們這些人要做的。就是防止敵人一方的水手們用繩子登船。
王仁曾麾下的左翼船隊各船,基本上也是這個情況。
七百米!
六百米!
五百米!
人們臉上的表情緊繃了起來。
雙方船隊越來越近,馬上戰鬥就要爆發了。
這可不是什麼玩遊戲過家家,在這個時代的海戰。那可是殘酷血腥要死人的。
怎麼,這不是佛郎機人?
當雙方慢慢接近之後,張邦昌這邊站在船邊上的水手們的摸樣,已經可以被對方看的十分清楚了。
畢竟。即將來到的穿插和交匯時,雙方每一艘船相距的距離也不過二三十米而已。在這樣的一個距離,想要看清楚一個人的摸樣還是很容易的。
那些站在船邊的人。他們都是黑頭髮,典型大明人的摸樣。哪兒有佛郎機人的黃毛和藍眼呢,大家都不是瞎子。
這是怎麼回事兒?
佛郎機人呢?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他們看得可是真真切切的。在對方的船上可是連一個黃毛都沒有的,全都是黑髮的東方人。
難道……這些船被賣給了李香?
所有人的心頭,都忽然間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來。
不過,很快的這個念頭便被甩出了腦海。
賣船給李香,笑話!
如果那些來自南蠻的弗朗機人能夠賣船的話,自家的老大早就買了。
而且作爲龍頭的鄭老大,也就此事和佛郎機人商談過,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些佛郎機人依仗的就是這些船,他們也知道能夠在東方混生活,靠的也是這種船。
所以,他們只要不是腦殘,那是絕對不會拿來賣的。
可問題是,如果對方不是買的弗朗機人的船,那麼這些船他們是從那兒弄來的。
既然他們已經看到了對方的摸樣,那麼也就肯定知道這些駕駛着佛郎機戰船的人不是佛郎機人了。
而在奄美島這裡出沒,除了李香的人外還能有什麼人呢。
至於倭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短短數百米的距離,也不過就是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嗖!嗖!
吱嘎……彭!
雙方的船隊相互的交匯,王仁曾麾下的左翼船隊各船率先出手。
投石機上的石塊都拋投了過來,已經準備好的水手們,也張弓搭箭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不過,投石機拋投的石塊,看起來很是嚇人但是它的威力就有些……要說殺傷力大的還要說弩車,只不過歐式的戰船要比明式的樓船和鬥船都高出不少。
因此,弩車能夠給張邦昌一方的水手們帶來的傷害概率,就小了很多。
只有投石機的石塊,還有機會給他們帶來一些殺傷。
可是面對拋投過來的石塊你只要靈活一些,還是能夠躲過去的。
至於對方水手們射過來的箭矢,哼哼。都被手持防暴盾牌同伴給擋住了。
在這裡不得不說的是,面對這個時代的箭矢或者是冷並且,購買在虛擬世界的防暴盾牌防禦力還是很不錯的。
哪怕是你手持一把鋒利的砍刀狠狠的劈下來,最多也就是留下一個白色的印記而已。
跨時代的產品好處就在這裡了。
所以,抵禦住弓箭的射擊那簡直是太輕鬆了。
“射擊!”
趁着敵人射出了箭矢的這個空當,躲在防暴盾牌後的火槍手們,一個個的衝了上來。他們從防暴盾牌露出的縫隙中,將燧發槍探了出去,然後經過短暫的瞄準後扣動了扳機。
呯!呯!
十五人一排的齊射,對面的水手被射倒了不少。
青色的硝煙和刺鼻的味道。開始瀰漫了起來。
好在這是在海上,海風很大可以在短時間內就將這股子味道吹散。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去顧忌這個問題了。
退!
清理槍膛!
狀態火藥,鉛彈!
第一排的槍手們退了下來,來到了最後一排蹲了下來。
然後第二排的槍手們跑了上來,將燧發槍繼續順着防暴盾的縫隙伸了出去,然後瞄準扣動扳機。
呯!呯呯!
對面的弓箭手,再次的被射倒了不少。
這樣一來,對方的敵人也只是射了一箭。之後他們就在也沒有機會了。因爲他們已經被奄美島一方的槍手們完全的壓制,已經打的擡不起頭了。
這還不算完,因爲這還只是大餐前的開胃小菜而已。
一名敵人,拽着繩子從他們的佹杆上悠了過來。但只是悠到了一半就被奄美島一方佹杆上早就嚴陣以待的人一槍放倒,倒黴蛋落入了水中……
甲板上的對射,王仁增一方的人馬想要拼命的趁着這個機會,讓自己的人登船去肉搏。可惜那些傢伙基本上在半路。就被幹掉了。
孃的,對方怎麼有這麼多的火槍!
當他們發現自己面對的對手,都沒有用弓箭。全部使用的都是火槍時他們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簡直就是翻版的佛郎機人戰法嘛。
李香難不成還學了這一手?
轟!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船身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們的戰船居然產生了巨大的爆炸。
碎木屑激射飛濺,無數同伴們被氣浪掀翻在地,或者是掀入了海中。
這是張邦昌一方的戰船,以及趁着船隻交匯的時候開始炮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太倒黴了的緣故,王仁增這邊的左翼船隊各船,在和張邦昌的船隊擦肩而過的時候,居然基本上都給了張邦昌每艘船兩個目標的機會。
這樣一來,張邦昌還怎麼會放過呢。
排炮!
是的,歐洲人航海時代最輝煌的時候,兩船擦肩而過交匯時最具威力的炮戰戰法,在十七世紀的東方海域提前出現了。
轟!轟!轟轟轟!
一發發的炮彈被射出了炮膛,海面上也被震出了一圈圈的水紋。
可憐的王仁曾左翼船隊,美這樣突如其來的炮擊打懵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有的人被劇烈的爆炸弄的頭暈目眩,並且便隨着一陣陣強烈的耳鳴聲。
極目可見處,只見己方的船上已經是被打的支離破碎,滿地哀嚎的同伴了。
張邦昌很壞,這麼近的距離下根本就沒有用實心彈,而是繼續使用着開花彈進行着炮擊。
畢竟,實心彈威力大是大,但最多隻是擊穿對方的船體,造成的破壞不是很大。可是使用開花彈就不一樣了,這種開花彈出了可以有效的殺傷敵人的船員外,在近距離之下對於敵人戰船的損壞也是非常嚴重的。
而且兩船擦肩而過交匯的時間很短,之多之多也就能夠讓己方展開一輪炮擊而已。
所以,張邦昌和劉大疤瘌一合計,他們覺得應該趁着這個機會給敵人最大的傷害纔是。
現在看看效果,其實還是蠻不錯的。
王仁曾一方的人馬,給己方造成的傷害不是很多。
但是反觀己方給對方造成的損失,可就很大了。
經過了短暫的近距離炮擊之後,基本上對方的戰船一側甲板都已經被開花彈炸開,甚至已經都開始漏水了。
當雙方擦肩而過之後,王仁曾左翼這邊的船隻,已經大多數都搖搖晃晃的了。
很明顯的,這些船已經算是廢了。
像是這樣的船,已經不可能繼續作戰了。
經過這麼短短的一瞬間的交鋒,王仁曾的左翼船隊基本被摧毀了戰鬥能力。
那些樓船和鬥船,都被火炮轟擊的搖搖欲墜,船上的人員損失慘重。
並且他們開始艱難的調轉船頭,想要繼續的和張邦昌他們交手。
可是,張邦昌帶着麾下的一十九艘戰船,頭都沒有回的繼續向前駛去。他的目標就是已經打成一團的戰爭中心地帶,同時也在尋找着敵人的旗艦。
王仁曾的左翼船隊,現在只能操弄着破損的戰船,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的對手離去,他們追都追不上了。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需要他們來認真的面對。
那就是在剛纔的擦肩而過時,他們的戰船被張邦昌的火炮給轟擊的損毀嚴重,有八成的戰船已經開始漏水了。
剩下的兩成戰船即便是沒有漏水,但是船身也受到了很重的重創。
那些船體已經漏水的兄弟們肯定是要營救的吧,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就這樣的淹死不是。而且他們現在所駕駛的船隻都這樣了,還怎麼去和敵人交手的。
就在剛纔那短短的時間內,左翼這邊真是損失慘重。
矮小的快船,被對方基本上都撞沉了。
因爲這些戰船的下方都鑲嵌了鐵皮,所以快船根本就無法利用前面的鐵釘,將船體固定在上面。
這些快船倒是不用心疼什麼,反正有錢的話從福建那邊可以買到大把多,可是大型船隻的損傷就讓他們很心疼了。
要知道,雖然鄭老大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從福建那邊弄來大型的船隻。可是這種大型的樓船和鬥船,建造一艘可是十分耗費時間的。
福建的八家造船廠每一家都全力趕工,最多也需要九個月的時間,才能建造一艘的。
像是他們今天的損失,最少也需要三四年的時間,才能彌補回來了。
真是邪門了,這些操弄佛郎機人戰船的傢伙,怎麼好像比佛郎機人還厲害呀。
被遠遠甩在後面,連船頭都還沒有調轉過來的王仁曾左翼船隊這邊衆人,心頭都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而張邦昌則站在甲板上哈哈大笑起來。
“過癮!太過癮了!孃的真是想不到,南蠻人的戰船這樣用,居然這麼具有威力啊。”
張邦昌也被剛纔的短時間炮戰給驚到了。
不過,他很快的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隨即便是一臉的狂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