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
詠聖宮裡就傳來了樂菱的哭泣聲,崔嬤嬤一個勁的在勸說着,可是仍然沒有讓哭聲減退一點。
皇上和皇后都端坐於上座,你望我,我望你的。
樂菱抹了抹眼睛跪在了中央,“父皇要是答應的話,兒臣就死在軟繡宮裡。”
皇上一聽愣了下,皺了皺眉望着皇后,向皇后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勸勸樂菱公主,穩一穩她的情緒。
皇后那敢不從,站了起來走到樂菱身邊,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撣了撣她的衣衫。
“放心吧!你父皇和母后都不會同意讓你嫁過去的。”皇后說完看着皇上,“皇上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皇上輕閡了一下眼眸,忽然拿出那封蓋着黃昏國印的求和貼,“事情都到這份上了,我能怎麼辦?要怪就怪樂菱太胡鬧了,不喜歡人家又何必出這樣的主意?”
“不是我!父皇,這都是藍裳那個賤婢出的主意,要嫁也是她嫁!”樂菱否決的看着皇后,“總之!要我嫁給靳王爺,我情願去死!”
看着樂菱奪門而出的激動情形,皇后和皇上都很緊張,馬上便命人去勸阻樂菱,以免她做出傻事。
皇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停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可是就是想不到什麼萬全之策。
“樂菱她早已許配了人家,怎麼可以再嫁別人!”皇后臉上帶着微怒,“就這麼回了他們,我可不能用自己女兒的性命去開玩笑!”
皇后看着皇上走遠的背影,心裡一陣煩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和皇上居然完全不知情。
冷哼一聲,皇后的怒氣又繞到了藍裳的身上,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她這個丫頭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居然敢拿公主的終身大事當兒戲!
“看我有機會不好好收拾你!”
靳王府裡的人都在翹首以待,等着安公公前來通報,可是直到這會功夫,柯子軒都還沒有等到安公公的身影。
“王爺!王爺!”柯子軒纔剛轉身回到屋裡,就聽到了外面傳來了安公公的聲音,他馬上一個機靈便迎向了門口。
“安公公!事情辦好了嗎?父皇死活不讓我去,我都快急死了!”
安公公拭了拭額頭上的細汗,在這麼冷的天氣裡,他的身上硬是被急出了一身冷汗。
“王爺!老奴勸你還是不要再固執了,皇上非常的生氣!”
“爲什麼?”柯子軒不瞭解的看着安公公的表情,那有些爲難的樣子讓他更加的焦急。“你快說啊!究竟發生了何事?”
安公公知道是瞞不過王爺的,只好一一照實說了,柯子軒的眉頭不停的微微動着,不相信的看着安公公。
他已經按要求完成了樂菱公主所開出的任何條件,爲什麼前去下聘的人會被冷嘲熱諷的羞辱一番呢?他有什麼地方做的還不夠完善嗎?莫非是因爲他沒有親自前去,所以樂菱公主覺得他沒有誠意?
柯子軒想到這裡便吩咐江子備轎,他要馬上去見皇上。
皇上正在皇后的華陽宮飲茶,見到柯子軒進來便相互望了一眼。
柯子軒向兩人行禮後便站在了一邊,看着皇上悠閒的飲着茶,心裡有點焦急。
“父皇!兒臣要親自去鳳羽下聘!求父皇恩准!”
皇上放下杯子,眼睛微眯了一下看着他,“聽說鳳羽的公主已經與人有了婚約,你怎麼隻字未提?”
“有了婚約又如何?如果有心,何需讓她守至如今?父皇難道還看不出來對方是何用意?”
“軒兒!你當真非她不娶?”
“是!”簡單的一個字,震憾了在場的所有人,皇后的臉上露出爲難及擔憂的表情,無奈的看向了皇上。
“即然軒兒態度如此堅持,父皇一定幫你完成心願!”皇上像下了決心似的看着柯子軒。
柯子軒一愣,微皺一下劍眉,“父皇不可以用不光明的手段來強逼她!我不會同意的!”
“放心!父皇不會的!”
柯子軒聽罷才鬆了一口氣,他縱然多麼喜歡樂菱公主,多希望她能和自己相守相扶,但是他都不要用任何強逼的手段去得到她。
奢華的擺設,充分的顯示了詠聖宮的地位,只是在這繁美的寢宮裡,氣氛卻顯得有點僵硬。皇上的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背對着皇后不曾轉身,背在身後的手不時的拈動一下。
皇后輕輕的朝前走了兩步,看着沉默不語的皇上,眉頭忍不住的微微挑了挑。露出不滿意的樣子。
“皇上!臣妾從來不會做些道聽途說的事情,你早已把藍裳這個丫頭給寵壞了,如果要真是讓她嫁給了純兒,後宮恐怕將永無寧日了。”
“胡說!我們從小看着她長大,她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纔是!”
“皇上向來偏袒溺愛於她,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爲咱鳳羽城丟盡顏面!”
皇上猛的轉過身子,旋轉的力度煽出巨大的風力,讓皇后的臉上一陣微涼,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他慈父般的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懷疑的看着不敢擡頭的皇后。嘴角輕輕的牽動了兩下,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看着從自己眼前又一次拂袖而去的皇上,皇后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經意的羨慕與嫉妒。
她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脣,任那微細的血絲無聲的溢出,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在心裡逼問自己了,她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爲什麼始終也抵不過一個卑賤的舞娘?
夜!很靜,靜得連一片枯葉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落櫻軒的門緊緊的掩着,窗櫺上透出微弱的光線,搖晃的燭影時不時的在窗櫺上掃過淺淺的輕浪。
繡架上的圖案早已完成了大片,只差那些許的點綴還在不明不顯的地方靜待着,那份連日來的安靜讓屋子裡的人都皺緊了眉頭。
藍裳輕輕的捏起旁邊的白色繡線,熟悉的穿過針眼,低頭輕輕的向繡架上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