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對這陳瞎子重視起來,他並不想一般意義上的算命先生。
陳瞎子也不繼續逼問而是道:“你是天生之人定有天命之事等你去做,老夫不爲難你也不想多問否則必招天譴。從今天起你便住在這裡,你從今天開始名叫陳林。記住了,你叫陳林,你以前的事情老夫不管,你以後的事情老夫也不問,老夫只希望等老夫百年之後你能記得有老夫這號人。”說完陳瞎子起身回到自己小屋將門關上不再理會我。
我愣愣的站在院子裡,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陳瞎子所說的話,內心深處告訴我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至少現在是可以信任的。
回到自己房間我將昨天的事情反覆的思考一遍,我知道如今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查明事情的真相,我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這是非常痛苦的,我沒有辦法向任何人傾述我的情緒,也不能在任何場合流露出我的感情,這是十分危險的,因爲我不知什麼人是我的敵人什麼人是我的朋友,或者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朋友將會變成敵人。
我聽到外邊的開門聲,我知道陳瞎子出門了,我本能的想要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輕聲的關好房門,我追尋着陳瞎子的身形跟了出去。陳瞎子畢竟老了,行動很慢不一會我便將他鎖定在我的視線中,我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如果感覺一絲危險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裡。
陳瞎子提這個籃子往村子後邊而去,由於陳瞎子家本來就距離村口不遠,不多時便來到一片田地,此時並非農忙田裡幾乎看不到人影。陳瞎子並沒有停留一路向前,拐過一條小道在一處墳墓前停了下來。墳墓位於一片樹林邊緣,我很容易的繞過墳墓進入樹林趴在距離墳墓不遠的地方靜靜的聽着。
陳瞎子將手中的籃子放下,從裡邊拿出祭品在墳前擺放整齊,他上了香而後竟然坐了下來緩緩的擦着眼睛。
“他在哭。”我一驚,看來此處安葬之人對他十分的重要。
“爹,兒子來看您了。”
陳瞎子倒了杯酒放在墳前又道:“我陳家世代遠離朝堂一直守護的秘密今天終於完結了,爹您老也該安心了。爹,我陳家這個秘密實在揹負的太久太久了,我真不希望看見鵑兒再繼續的揹負這這個秘密生活下去。我恨爺爺,我憎恨我自己,我狠我爲什麼會姓陳,爲什麼會生在陳家,不過一切都要結束了,鵑兒再也不用揹負着這份痛苦活着了,她可以去過正常人的生活。當我看到大可和他媳婦絕望的眼神的時候,當我聽到鵑兒在襁褓中哭泣的時候我幾乎崩潰了我幾乎就要放棄了,我想當年爺爺也有這樣的想法吧。”
四周的蟲鳴在這一刻都不願去打擾這位老人,我能聽到他哭泣聲中的那份悲涼那份無奈,我知道此時的他是真實的,這份感情是真誠的。不知過來多久,陳瞎子緩緩的站起身來,我明顯感覺他似乎變得無比的蒼老,身體微微晃動着幾欲跌倒,我想去扶他可我並沒有這樣做,我不讓他知道我在懷疑他在跟蹤他,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聽到了一切。
陳瞎子對着墳墓鞠了三個躬,轉身慢慢的遠去,我長出口氣從小樹林裡轉了出來望向墓碑“慈父陳國棟之墓”。回去的路上我加快了腳步,避開陳瞎子快步趕回,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所做的事情,雖然我還是有許多的謎團但我知道現在並不是時候去揭開它。
就在我剛剛離開不久,小樹林深處緩緩轉出一人,如果此時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會認出此人正是當時給我“六意湯”的小販。
小販撫摸着陳國棟的墓碑笑了笑道:“姓陳的?難道是陳十三的後人?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拿起電話小販撥通了一個號碼“老闆,是我。那小子的下落已經找到了,讓我意外的是救他的應該是陳十三的後人。對,是的,我明白請老闆放心。”掛斷電話小販看着村子方向默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酒店豪華套房裡,神秘的男人默默的看着手裡的電話。
“老闆,現在很多勢力都在盯着那小子,血影一個人能行嗎?是不是我再調些人過去幫他。”金髮美女淡淡的說道。
“不,這個時候他很安全,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陳家的後人,難道真的是命中註定?”
金髮美女疑惑的說道:“陳家?老闆陳家很厲害嗎?怎麼在我們手頭的資料裡並沒有記錄?”
“陳家。”神秘男人微微眯起雙眼陷入了回憶之中,半天才慢慢的說道:“陳家是一個十分古老的家族,應該是從秦漢時代就已經開始流傳了。陳家人一直處事低調,歷代以爲人算命爲生,不過卻曾經出現過不少能人,血影口中的陳十三就出身陳家,江湖上曾經給這位算命先生一個錯號‘一言定生死’。在華夏民間傳說中,唐代有一算命先生指點漁民捕魚,經過此人推算漁民每每都是滿載而歸。龍王爲此大爲惱火,化爲一富商來找這算命先生理論,沒想到兩人打賭落雨點數和時辰,龍王卻輸了。龍王不甘故意作假,卻因此引來殺身之禍。據說這位與龍王打賭的算命先生,便是出於陳家。”
“陳家竟然這麼厲害,那爲什麼我們沒有對他進行掌握?”
“陳家行事十分低調,往往隱於市井之中。不過我很好奇,陳家摻和進來後會有什麼變化。”
“老闆,既然陳家如此厲害,我們是不是先出手將其斬斷,以免日後給老闆的大計帶來麻煩?”
神秘男人微微擺了擺手道:“不,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了,通知下去,所以的行動暫時停止,讓血影繼續監視不要露出破綻。師兄啊你能這麼快從失去雙親的陰影中走出來嗎?你可真是讓我越來越好奇了,現在又和陳家搭上了,真不知道你還將帶給我怎樣的驚喜呢。”
“是老闆,不過日本人方面似乎有些麻煩,他們好像並不打算就此罷手,現在不是人在尋找徐傑的下落。如今查找的方向已經從城市轉移到了郊縣範圍,我擔心很快他們就能夠找到徐傑的下落。”
神秘男人冷哼一聲說道:“日本人,不聽話的狗留在也沒有用處,安排下去凡是不聽話的直接解決掉好了。做的乾淨點,要讓日本人認爲是**察覺了什麼,這樣他們才能收手。哼,狗就是用來咬人的,但亂咬人的狗留着也沒什麼意思。”
陳瞎子比我預計的要晚一些,他敲響我的房門,我將門打開只見他手裡遞過一套新衣服。“小子,你這身衣服哪裡像是農村人,去,把這衣服換上。”衣服並不是什麼名牌,甚至連個牌子都沒有,這應該是私人作坊的產物,不過在這農村也屬於不錯了。我感激的對他笑了笑,他並沒有理我直接躲回自己房間。
陳鵑放學回來便忙碌着晚飯,我上去幫她她欣然接受了。
“我叫陳林。”我對陳鵑道。
“什麼?大哥哥,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陳娟顯得十分高興。
“沒有,這是你爺爺給我起的名字。”我搖了搖頭道。
“陳林,陳林,太好了,我有哥哥了,你就是我哥哥。”陳娟似乎並不介意我能否恢復記憶,而更加看重自己有個哥哥。
吃過晚飯,陳瞎子進房將算命的傢伙拿了出來,陳娟收拾完碗筷便去幫忙。算命這行當畢竟屬於封建迷信,現在的人相信的並不多,所以陳瞎子都是晚上去夜市擺攤。
陳娟拿起陳瞎子的黑布包就扶着陳瞎子往外走,我起身疑惑道:“你要陪爺爺去擺攤,不用做作業嗎?”
陳娟拍了拍身上的挎包對我笑了笑道:“我在攤子上做,爺爺年齡大了腿腳不方便,這裡畢竟離城不近我要陪着爺爺。”
“還是我去吧。”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說,陳娟和陳瞎子兩人明顯一楞。
“鵑兒啊,就讓他陪我去吧,你還是在家好好讀書,別耽誤了學習。”陳瞎子拍了拍陳娟的手道。
陳娟似乎並不放心,遲疑片刻才放開拉着陳瞎子的手道:“哪好吧,爺爺您要多小心啊。”
夜晚,鄉間的小路並不是那麼好走,幾次我都差點滾到一旁的田地裡,幸虧陳瞎子伸手將我拉住我才避免了尷尬的窘態。穿過田間小道,拐了個彎我們便上了大路,此時還有去城裡的班車,這倒是很方便。如今隨着城市建設的開放,交通也得到了極好的改善。
上了車,陳瞎子直接找了個後排的位置坐下,這一路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就連將我從田邊拉起也只是輕咳兩聲,我坐在陳瞎子身邊幾次想要開口打破僵局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無奈之下我只能倚靠着車窗看着不斷從眼前閃過的景物獨自發呆。